第64章 入营第一日

当晚陈垚收到消息，说江彬被撤去四镇统帅的职务，改任为提督蓟辽军务，许泰反倒没事，只是被斥责了一番就放过了。

陈垚不解，可又找不到人商量，明明今天自己告的状许泰更严重呀，可为什么朱厚照却重罚江彬放过许泰呢。

无奈的他后悔把唐伯虎放走了，要是老唐在北京就好了，自己能找他参详一番，可现在根本没人帮他。

去找武勋，这些人恐怕跟自己一样一头雾水，找文官他又不敢，天知道这些文官会怎么忽悠自己。

“不行，我的找个信任的人帮我，不然以后再遇到这事可怎么办。”

“找老师要人？”

“还是就在京城寻找有缘人？”

陈垚明白自己的短板何在，虽然两世为人，但对于揣摩人心，谋划计策自己真不行。

上辈子没有过政治斗争的经验，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多少，这两年虽然跟官场中有交集，但熟悉的却是军事上面的。

唐寅是有跟他聊过官场之事，但都没有深入，毕竟人家认为他没这必要，作为勋贵天生就是掌兵的，政治这方面没必要接触太多。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还是他年纪小，无论是唐寅还是他老师王守仁，都不想他太早接触这些污糟事。

陈垚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就近找人，毕竟给王守仁去信不说时间问题，就是人选其实也没那么妥当。

王守仁能给他介绍的人，肯定是志趣相投的人，老王学识渊博不等于会阴谋诡计，毕竟他自己一辈子，就是被别人算计的。

他是圣人，不屑于摆弄阴谋，再说他介绍的人，陈垚敢把隐私暴露给人家吗，只有喜欢利益的人，才能被自己捆绑。

“对了，过完年就是科举了，士子来京应该能从中挑几个吧。”

想到明年是科举年份，陈垚眼睛一亮，顿时笑眯眯的松了口气，回屋去找戴娆炫耀今天自己帮她报仇之事去了。

正德十五年的进士科，在原本的历史上，由于朱厚照在南京不回来，因此推迟到十六年殿试。

但现在朱厚照被他阻止了南下，科举自然不会延迟了，就算朱厚照想去外面疯，也要等到殿试之后再去。

第二天陈垚叫来龚华等人问道：“皇上让我训练十二团营，你们是愿意留下帮我，还是回去振武营？”

说实在的，这十一个人想回家，马上过年了，想跟家人团聚，再说他们都是南方人，在这的确不适应。

但他们是陈垚一手带出来的兵，明知道这次练兵陈垚需要有帮手，不好拒绝要回去。

迟疑了一下，大家互相看了看，纷纷把决定权交给龚华这个百户。

龚华暗自咒骂了一句“让自己当坏人”后，抱拳大声道：“标下是侯爷一手带出来的兵，自然唯侯爷马首是瞻！”

“好！本少爷没有看错你们，那两天后跟我入营，作为教头训练他们，把振武营那一套全部用上，恨恨的操练他们。”

说到这，龚华等人兴奋起来，自己当初受过的苦，现在可以让别人来一遍了，这种心理上满足，比三伏天吃冰镇食物还舒爽。

陈垚看到他们那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笑骂了几句后说：“既然留下，那至少要呆一年，让人去接你们妻儿来，至于父母先留在南方，以后若是不回去了再接来。”

众人大喜，陈垚这是为他们着想，他们如何不感激，不过好像也正常，在振武营时也是这样，这才使得将士们训练再苦都无怨言。

陈垚练兵可不会光用严，宽严尺度那是他跟将领们商量了好几次才定下的，练兵上严厉，生活上宽松，使得振武营将士归心，战斗力才会强。

两天后，陈垚带着他们去了十二团营，英国公张伦，定国公徐光祚，带着一帮武勋陪着他去，给他撑腰压制军中诸将。

朱厚照整顿十二团营时，士卒名册十四万，实际上不到十万，裁撤精简后留下六万，剩下的人并没有被赶出军营，而是留在这当杂役使用。

陈垚深知明朝的京营到后面为何战斗力弱到可以忽略的地步，除了上面贪污军饷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将领们把士卒当做仆役使用，为京城中各豪门干活，赚取的钱财被众将领瓜分。

明军卫所制有这痼疾是免不了的，可京营不是卫所制，虽然也有屯田，但本质上跟卫所制度完全不相干。

京营最早是朱元璋父子为了北伐，从天下各卫所调来的强兵组成的，他们在两京连拱卫京师都不用，只是为了训练磨合后出征蒙古。

但随着朱棣北征的结束，并没有把京营解散，开始转为拱卫京师，但依然没采用卫所制度来管理。

真正让京营发生转变的正是于谦，裁汰了部分人员后组建十团营，归于兵部管辖，从此京营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为达官贵人建房子、干粗活。

朱厚照精简后，六万战兵不再干这事，但被裁撤的人员依然要承担这任务，等于没有取消这荒唐的政策，延续后为日后埋下隐患。

陈垚自从接受了任务后，就想着如何改变这制度，今天到大营后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组建工兵营。

所有被裁撤下来的士卒，不再散布在各营之中，而是全部集中起来另设一个工兵营。

并规定从今开始工兵营不接受兵部的干活命令，而是接受任何人委托的活，但要收取费用。

所得的费用分为三部分，一半留给工兵营将士，另一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用来补贴战兵，另一部分上交户部为国用。

为此他下完命令后写了一份奏章给朱厚照，说明了这样干的好处，以及让士兵无偿被将领委派干私活的害处。

“各位叔伯兄弟，咱们开门见山吧，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想藏着掖着，此次整顿京营会让大家利益受损，大家可做好准备了吗？”

当晚就在大营，陈垚摆下酒宴把各家武勋都请来，白天没来的人晚上也被请到军营，一开口就让大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