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炼钢？

其实很简单。

苏逸敏锐的察觉到朝廷需要钢。

自己已经和李书瑶讲过琉球的危害。

女帝很聪明，一旦听到这番话之后肯定会察觉到琉球那帮倭人的危害。

所以大兴水师就是近在咫尺的事。

而修建坚船利炮，指望木板，还有大夏现在的铁是肯定不行的。

一是炼铁技术不成熟，根本没办法胜任战船的需要。

二来，大夏的技术还停留在手工业上，对大批量制造经验极少。

往往都是大富商才有资格雇佣众多人手来规模生产。

苏逸看到两处巨大的漏洞。

很清楚，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姚师傅，你认识什么铁匠吗？”

“我想打点铁器。”

苏逸腼腆的拄着锄头，“家里的不少东西都旧了，直接买新的有点贵，我想找个铁匠打一个。”

直接说炼钢，肯定太突兀，索性就换套说辞。

到时候让铁匠按照自己的说法去办就好了。

“铁匠？”姚老头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我大哥以前是铁匠，倒是跟他学过一点东西。”

“你要打什么？”

“小件的剪子菜刀我能帮忙。”

“大件的东西......我估计你也用不上吧？”

大夏对铁匠管制极为严格。

通常都要授予文牒才有资格开铁匠铺。

所以苏逸说的图便宜找铁匠打造器具并不便宜。

姚老头看出苏逸想做什么了，但并没有拆穿。

“我大哥走的早，东西还在他家放着，我那侄儿又一心想读书考功名，不愿意继承家业。”

“所以那套东西就一直闲置着，需要我就去借过来。”

没想到，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苏逸大喜过望。

“那真是太巧了。”

“姚老头你会的手艺还真不少，打铁也懂。”

姚老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嗨呀，行走江湖，哪能没有一技傍身？要不然凭咱这几亩地哪够活呢。”

他嘴上谦虚，其实内心挺受用。

毕竟年轻的时候，咱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

虽然不很精通，但什么都会一点。

“行，那你晚上要是不忙了，我就去找你，炼铁的家伙挺沉的，我直接去你大哥家好了。”

苏逸的计划是先尝试炼制钢铁。

毕竟这属于一个还未曾涉及过的领域，很有可能失败。

所以多尝试几次总归是没错的。

“我大哥家离我那还挺近的。”姚老头说起自己大哥，有几分唏嘘。

“当年他还是退伍老卒，右腿在战场上受了伤，腿脚一直不灵便。”

“我那侄子就一直在家边伺候边考学，如今考了半辈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说起自家侄子，姚老头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叹口气。

“秀才.......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也不是秀才，打算明年去考考试试。”

苏逸安慰着姚老头。

大夏百姓千万之中能有几个秀才？

年轻人都有一腔报国的热血，可又有谁能金榜题名，平步青云呢。

“扯远了扯远了，不说他的事了。”

“我那侄子脑子不灵，十个加起来也顶不了苏先生您一个。”

“能不能考上就看他的命了。”

姚老头语气有几分不屑，但那眼神里还是藏着几分对侄儿的担心和挂念。

亡兄之子过的辛苦，他当叔叔的自然看不下去。

“晚上，苏先生上完课就来我家里吧，我带你去我大哥家。”

商量好之后。

两人各自忙活起来。

一会，苏逸简单的再地里看看土豆长势，确定没问题后回了学堂。

晚上上完课。

按照约定，苏逸准备出门去姚老头家。

但关门时，转念一想。

姚老头帮了自己不少忙，空着手还是有点不太合适。

于是折返回屋里，审视起来。

“给他拿点什么好呢......”

吃食一类的，估计姚老头是不太缺。

自己开一家木匠铺子，还种地，收入比寻常百姓高不少。

他突然想起来姚老头说的侄子，有了主意。

两刻钟后。

苏逸出门，循着小路，到了姚老头的木匠坊外。

他轻轻扣响大门。

吱呀一声。

小水从里面探出脑袋。

“小苏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和姚老头约好了，晚上有事。”苏逸笑眯眯的将一个纸包递给小水。

“您真客气，还给我师父带东西来了。”

小水赶紧让开身子，边往回走边含着“姚老头！姚老头！苏先生来啦！还给你带东西啦！”

姚老头早就准备好了，正在屋里等着。

见苏逸还给带东西了，脸上笑的褶子堆成一团。

“见外了苏先生，来了就好，还拿什么东西。”

苏逸站在门口等着姚老头，说道：“没什么，一点心意，自己做的白糖。”

“现在外面应该还没有几家卖的，送你尝尝。”

“白糖？”姚老头有些意外，打开一看，顿时吃惊。

“嗬！这糖一看就不便宜，让苏先生破费了。”

说着，从屋里出来。

“小水，你在家守着，我和苏先生出门办点事就回来。”

安置好家里的事，两人往城南边上走去。

路上，依稀能听见阵阵犬吠和蝉鸣。

夏日将至，月色皎洁，晚上也热闹起来。

刚过了立夏，天气还没有那么热。

两人在路上结伴而行。

一老一少，身子一直一弯。

直的挺拔如青松，弯的佝偻如朽木。

“苏先生，一会见到我侄子，还别见怪。”

“他那脾气......有些古怪。”姚老头半是唏嘘半是解释。

想起侄子的为人，很是无奈。

“古怪？”

苏逸有点纳闷。

“都是读书人，再不济也明白几分圣人道理，怎么会古怪呢？”

姚老头道：“算啦算啦，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

到了城南边上，一座几分破败的土坯房外。

院中亮着微光，隐约听见里面似乎是有人说话声音。

“大侄子！”

笃笃笃几声，姚正峰敲着木门。

“你二叔来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何人扰我清净？”

一声门响，一名披头散发的清瘦男子打开了大门。

他嘴边还有几缕胡子散落，满是放荡不羁的模样。

眼神中还有几分不满和冷淡。

“二叔？”

“这个点......还带着客人？”

姚老头撇撇嘴满是不屑。。

“读了半辈子考不上，还读个什么劲？”

“赶紧的，你爹当年的家伙什呢？”

“我这有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