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出发前。

第一天的晚上，李鹰找到韩璃。

“师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李鹰显得有些为难，作为火域的一员，多年来他与神火宗执法堂打不过不少交道，这些日子与韩璃等人接触下来也十分了解其正直的品性。然而，唯独对不理解他们对张敛的态度。

“你是想问张敛的事吧，”韩璃一语道破李鹰心中的困惑，在对方轻轻点头做出肯定后，韩璃抛出第二个问题：“你对张敛的身份怎么看？”

“他就是道可长老的弟子吧，虽然他的师兄李元龙不承认。”李鹰说道。

“为什么，只是因为没别的可能了吗？”

李鹰没有说话，看着韩璃。

韩璃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心中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你能进入执法堂，长老们多年来关注的结果。”

没有等李鹰回话，韩璃继续说道：“做奇焰城卫队统领的这么多年，你应该对噬界门不陌生吧。”

“韩师姐的意思难道是？”李鹰瞪大了眼睛。

“枫叶山庄，便是噬界门控制的。”韩璃说道：“而张敛，他的出道，便是在这枫叶山庄，自称道可长老的弟子。”

李鹰沉默了，拥有多年治安维护经验的他开始在脑海中分析新得到的信息，当然，韩璃要说的不止于此。

“你如果是枫叶山庄的人，能相信他吗？”韩璃笑了笑，“我也不相信，况且李元龙数十年前就已来到宗门，坚称道可长老只有他一名弟子。”

“不过，”韩璃神色突变，“就在周围人怀疑他身份时，一股恐怖的气息扩散开来，距我们了解，只有炼心境能有如此威压。”

“道可长老不是早已达到归一境了吗？”

“分身，那道声音自称是道可长老的分身。”

“分身？一具分身就能达到炼心境？”李鹰表示不相信。于是韩璃插入了一段小故事。

五百年前，韩璃和李鹰尚未出生，噬界双使的分身在五行大陆现世并作乱。他们具体活动的地点就在剑域。

“噬界双使的分身便是炼心境，最终绝望使危机剑仙所斩杀，深渊使下落不明。”

“炼心境的分身，师姐的意思难不成？”

“对，我们怀疑张敛背后的人是深渊使。”

“那他的弟子令牌是怎么来的？”

“你知道吗？噬界门的眼线无处不在，神火宗内部我们也怀疑有叛徒。”

“本门内部的叛徒……”李鹰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开口：“我知道，当初为张敛解围的是韩湮长老。”

“叛徒出在人火一脉，我们有确凿的证据。”韩璃点点头。

一切线索都连在了一起，李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晓了真相，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然而一切只是怀疑，我们没有证据，因此无法对张敛真正做什么。”韩璃叹了口气，“所以百般刁难他，试图将他拒之门外，只要他不再是神火宗弟子，那我们行事会方便很多。”

李鹰点点头，他理解了韩璃的做法，也十分赞同。

“不过，这张敛的实力出乎意料。他背后的援手实力也着实恐怖，”韩璃继续说道：“第一件任务是我等大意，但第二件任务，无论如何仅凭他自己也无法如此迅速完成，就连师傅，不，堂主亲自设下的幻阵也被他破解了。”

如果张敛背后是深渊使的分身，那一切都能说得通。

“他能提前从静心堂出来也是深渊使的功劳？”李鹰问道，他对静心堂了解颇多，奇焰城作为火域势力，自然隶属于神火宗，因此有过不少在静心堂呆过的神火宗弟子。

“你对紫逸长老了解多少？”

“我听以前在静心堂呆过的同僚讲，紫逸长老十分神秘，很少有人真正了解他。”

“对，”韩璃点点头，“你知道吗？幽谷的最深处，有噬界门的气息……”

噬界门，深渊使，神火宗的叛徒，枫叶山庄的立场。

不对，还有一个人，李鹰想到了什么，问道：“问剑宗的剑仙亲自到场……”

“问剑宗的立场不用怀疑，我也是剑修，”韩璃说道：“剑仙大人的目的，很可能与我们一致……”

“目的？”

“此行的目的还未告诉你，”韩璃笑了笑，解释道：“我们是来揭露枫叶山庄本来面目的，剑仙或许也是为此。”

“所以师姐你让张敛上台试剑时，剑仙大人会打掩护？”

“没错。”韩璃点点头。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张敛语气冰冷，充满杀意。

“难道不是吗？”李鹰冷哼，“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想做什么……”剑锋更近了一分，几乎嵌入了李鹰脖子上的皮肤。

“想套话，没那么容易。”李鹰摇摇头，十分自然地站起身来，离开张敛的剑锋。

“说，你都知道什么？”张敛再次出现在李鹰背后，剑尖抵住李鹰的背心：“我要取你性命的话，你已经死了。”

四季神风，死神。此招一出，死亡的恐惧瞬间席卷李鹰身心。

李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他也只是来套话的。

一时间，张敛也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李鹰会认为自己是噬界门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以李鹰的身份，为什么能知道噬界门的事，而且会找上自己。李鹰不过是执法堂最基础的赤卫，加入神火宗也不到一年。

难道是韩璃派来的？韩璃怀疑我是噬界门的人？张敛似乎想通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想通，还陷入了更强烈的疑惑中。韩璃再牛逼，也不过是名弟子，难道是杜法？执法堂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张敛撤剑。

“你这是什么邪法？”李鹰故作镇定地问道，背部早已被冷汗打湿，一颗心终于不再狂跳，同时也更加确信，张敛是噬界门的人。

“天亮了。”张敛虚空一挑，打开了窗户，遥远的天空中，一轮朝阳正缓缓露出火红的面庞。

“你……”李鹰左手抓着腰间的佩剑，右手握在剑柄上，却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

张敛收起雾晶剑，单掌缓缓推出打开房门，“走吧，今天的表演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