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呆，眼睛带有血丝，一夜未睡，精神多少有些萎靡。虽然昨天对解决间谍的问题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可是真要实行起来也是挺难的。当初只是想利用这些间谍为龙腾传出一些假消息，但是到了现在，要隐瞒恐怕会越来越困难了，只好把这些不定时的炸弹挨个清除了。能为我所用最好，要不就驱逐出境。

“女娲，把我要的那份材料准备一下。”云飞对“女娲”说道。心里的纷乱暂时先压下，看看当事人的想法再说。

“好的。你真的打算处理此事吗？”“女娲”看着云飞紧皱的眉头，看来这些事情真不是他这个技术人员擅长的。他不会狠不下心来处理此事吧。云飞那种软弱的性格“女娲”也看不过去了，虽然她知道云飞像自己一样对每一份感情都格外珍惜，不论它是真实还是虚情假意，可是这样怎么可堪重任呢？“女娲”想到这里摇摇头，看来自己要经常待在云飞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才行，要不被人出卖了还不知道呢？

云飞看着眼前的记录，这是“女娲”通过自己密布基地的眼线记录下来的，另一些来自美国cia机密文件，真实度不用考虑。唉，自己是不是太软弱了？云飞实在狠不下心来，可是现在的局面促使他必须作出决定。“国家，唉，国家！”

“您找我？”孙愉敲敲门，接到回应以后走了进来。云飞看着眼前这位眉目如画的下属，她心里到底再想些什么？“女娲”看到云飞好像又要走神的样子，私底下用电流过了云飞一下。云飞差点跳起来，好在想到现在的场合，狠狠瞪了“女娲”一眼。“女娲”一脸委屈的样子，仿佛刚才不是她干的。算了，好在是她提醒自己，云飞大度的不去计较了。

孙愉看着云飞沉思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忧，可是想到自己的决定：他会原谅我的，对吧？虽然人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是毕竟自己还没到百年身的时候，不是说亡羊补牢为时未完吗？自己早就想向云飞坦白，可是因为心里的担忧每次都不了了之，后来自己以工作忙为借口，屡次拖延时间。难道……？

“我……”“你……”两人同时发出声音。云飞看看孙愉，孙愉坦白的勇气突然离开了，在云飞清澈的目光里，她显得那么的难堪，无所适从。如果自己坦白，会怎样？会不会被驱逐处境？可是自己已经引起上级的不满，离开这里将何去何从，孙愉对未来充满迷茫。

“孙愉文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了。”云飞看出了孙愉的犹豫，也许自己可以重新把她拉回来。

“啊？！”孙愉听到自己的真实名字，惊的目瞪口呆。自己以为隐瞒很好的身份突然曝光在阳光下，感觉像是赤身裸体一般。“你怎么会知道？”想到的只有这一句普通的问话。身上的伪装卸掉，虽然吃惊可是却感到轻松了许多。

“孙愉文，华裔。一九八二年二月十四号出生在美国的俄克拉何马城，独女。十六岁成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少年特工，十八岁进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航空物理学。父母在你十九岁的时候因为车祸离开人世。这些没有错误吧。”云飞说完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孙愉。

孙愉颤抖着双手拿起那份薄薄的材料，这是cia的记录材料。里面详细介绍了关于孙愉的一切，对了也许我们应该称她为孙愉文，包括她的所有生平事迹。美国的档案资料就是详细，祖宗三代一应俱全。

“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怀疑我是间谍的吗？”孙愉文平静的说道，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不过苍白的脸色让人看出她的内心极度的紧张。

“你不觉得当初我们碰到的那些美国流氓素质太高了点？我虽然不擅长分析这些阴谋诡计，可是并不是说我对细节注意不够。这么大的漏洞我再不能发现，你肯定会耻笑我一生的，你以为呢？”其实，云飞当初也没有注意此事，要不是“女娲”在一边提醒，结果如何谁知道呢？何况你以为中国的特工是吃白食的，这么重要的部门，每个员工的来历，他们的资料可能比员工知道的更加详细。

“你打算怎么办？”孙愉文没有辩解，仿佛听天由命一般。解释？已经晚了。自己总是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她可以在这里再待上一天，想解释，想澄清，可是后果呢？如果被驱逐出境，自己会怎样？回到那个陌生的充满鄙视的异国，自己将会生不如死。自从无奈加入cia以后，自己每次都是在懊悔中惶惶度日。接手这个任务的时候，也许是为了可以和自己的同胞一起生活这个强烈的想法让自己毫不犹豫。可是，间谍生活不像电影里描写的那样精彩浪漫，自己要时时小心，出出提防。也许自己就可以摆脱这个让人悔恨的身份了，想到这里孙愉文觉得一阵轻松。也许永久留在自己的祖国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嘴角带有一丝笑意，是自嘲？是解脱？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我对你的作为充满好奇，你不觉得近来你这个间谍做的有些失职吗？”这是实情。以前，孙愉文的汇报很是及时，虽然这些大都是龙腾打算有意泄露的，因为在这个明确分工的开发部里，想详细了解每个步骤是很难的，怎么可能会通过一个部门就可以看出研究的对象呢？可是现在孙愉文取消了和美国方面的联系，这也是云飞打算和她谈谈的原因。

“如果我说我讨厌美国，你相信吗？如果我说我对自己的身份极其后悔，你相信吗？”孙愉文有些激动，也许这是她最后的发泄了。在这样的念头下，她呼吸急促，脸色通红，“为了替偷渡美国，并惹下案子的父母赎罪，在接到cia的‘邀请’后，我不得已只好接受。不想参与不愿参与，可是没人会听一个黄种丫头的，我只是他们的一粒棋子。没人会因为你是女生而宽恕，非人的训练让我逐渐迷失自我，也许只有在自我麻痹以后我才可以有活下去的勇气。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有种离开地狱的念头，所以我想都没想就随你来到了中国，

我的祖国。其实我想也许在这里我可以活的更像自己，可是那个身份的印记却一直追随我的左右，时时扎向我的胸口。提醒我，你是一个间谍，你是一个出卖祖国的叛徒。这种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云飞默默的看着孙愉文发泄着内心的苦楚，一个人压抑这么久肯定会歇斯底里的。孙愉文说完，轻轻的哭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为了生存不得已把软弱的一面隐藏起来，忍到今天真的很累。也许云飞不是一个合适的掌权人，可是他的性格决定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是一个极佳的倾诉对象。

“cia的邀请从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云飞看着梨花带雨的孙愉文，说出令她震惊的结论。她早就对此事有所怀疑，只是不能确定。看着孙愉文疑问的目光，云飞把另一份档案递给她。“因为你所表现出来的天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认为经过培养你将是一个绝佳的潜伏中国的对象。现在的特工要想获得机密，不是单单依靠间谍技术就可以的，你必须打入敌人内部，这样才能更好的获得情报。所以美国培养了一批学术界的精英特工，然后让他们带着不同的目的潜伏各国。而你，只是其中的一位，而且还是性格软弱的一位。”

“那我父母的车祸？”孙愉文紧张的看着云飞，害怕听到可怕的原因。

“那倒是真实的交通事故。”知道孙愉文在担心什么，云飞说出实情。“所以你不打算再为美国出力，就停止了汇报，对吧？”

“嗯。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理，认为也许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个懊悔的身份，在这里重新生活下去。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虽然一直担心自己会有暴露的那一天，可是却不时侥幸的以为也许你们不会发现。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开始担忧一旦美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你几次打算向我说明实情，却一直没有开口？”

“开不开口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孙愉文的眼中没有了色彩，自己还能要求些什么。美国曾经是人们争相前往的理想国度，自己在那里却不知足，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们打算原谅你的过去，让你在这里继续以孙愉的身份生活下去，你会同意吗？”这是昨天商议的结果。他们并不是罪不可恕，可以的话，留下来为祖国工作也不错嘛。毕竟人家免费又尽心的为我们培育了这些各方面的人才。

“这，可以吗？”孙愉有些不敢相信。她是间谍耶，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其实不光你一个，许多特工回到祖国后就抛掉了那个身份，在龙腾的各个部门作出了不小的贡献。他们也许像你一样不得已走上这条路，可以的话我们不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谁也不是天生的叛徒，每个人都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国强大，真正狼心狗肺的没有几个，所以何不给他们一次机会。”不过你们还要接受一段时间的监视就是了，当然这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龙腾公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清除了公司里的不安定因素。华裔特工愿意留下的一律没有公布他们的真实身份，继续从事本职工作。冥顽不灵的，和来自其他亚裔的全部驱逐出境，不得再踏上中国的国土。一时间举世震惊，各国一直以为自己的间谍隐藏的非常成功，没想到竟然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那些雇佣华裔进行潜伏的国家更是懊悔，竟然免费为人家培育了不少各方面的人才，真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怎么会这样，你的手下都是干什么的？你不是说一切ok吗，怎么一夜之间我们的特工成了人家的真正职员了？”美国总统一直为本国高效率的情报活动感到自豪，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们竟然敢背叛美利坚合众国，我要让他们后悔作出这样的决定。”总统继续咆哮着，周围的幕僚不发一言。

正处在风口浪尖的中情局局长赫尔则是不住的擦着额头的汗水。本来以为虽然自己任职期间取得的成绩并不理想，可是打入龙腾内部的特工一直是他坚持下去的最后动力，不过现在看来，连这退休金的保障都要消失了，自己将提前结束自己的任期。当初因为紧急，所以他们采用逼迫、威胁、利诱的办法，让一批华裔青年加入cia，现在看来当初是多么的愚蠢。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赫尔先生，”总算有人出来主持公道，“我们当初采用的办法就是错误的，而且我们忽视了中国人的恋乡情节，中国人坚持的落叶归根情愫，看到每年那么多的华裔扶灵回到中国，却没有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这是我们大家的失误。”每年家境差不多的华裔家庭都会听从长辈的遗愿，把骨灰运回中国下葬。这种无法割舍的故乡情却被忽略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美国第一世界大国的地位已经不复存在了。美元正在失去它的国际货币地位，而中国的人民币正在后来居上，逐渐成为与欧元等同的新国际货币。美国政府过去大量出售的国家债券，现在相当一部分控制在中国的手里，如果台湾和平回归，那么中国将会成为美国的最大债权国，到时美国人的喜怒哀乐就要控制在中国政府手里了。因为现在的美国可以说是整个负资产，只要中国大量抛售美国债券，他们就会走上破产的道路。谁还会为了一个行将没落的国家而得罪前途无限的中国。当然这种话不能在这个美国至上的鹰派总统面前提起，谁知他会不会因为此事再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现在针对中国的任何敌对行动都会将美国打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所以还是沉默一点的好。看着一个帝国特别是自己的祖国走向没落，没有比此事更加让人沮丧的了，可是世界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继续前进，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规律。

窗外，白宫前的街道无复当初的热闹繁华，三两的行人匆匆走过，有种萧条的凄凉感。

(昨天忙了许久也没有上传成功，还望诸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