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4 新的道路

赤黄的风沙之下，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蛮之地中，某个少女的身影正在不断向前行进，而事实上，少女其实并没有任何想要到达的目标，她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这片沙地之上流浪，没有地方要去，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而她之所以是这样，那是因为在不久前，她被人从天空中放逐到这里。

宋凌伊——这个悲剧的女人此刻披着一块乌黑的麻布，纵使在风沙中走了数个小时，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去哪，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还是说就这样死在这片风沙之中？

“啊！”

突然，凌伊整个人都摔倒在地面，经过长时间的步行，她终于也忍不住倒下了，她趴在地面上，泪水不断从眼角中一直流下，慢慢地，一股绝望的睡意开始让她把双目闭上。

“风沙好大啊！”“怎么还没看到有地方可以落脚的？”“是不是真的这边啊，不会走错路了吧。”

一阵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纵使风沙声几乎掩盖一切，但是凌伊仍然听到有数人正在靠近，想到这，她马上睁开眼睛并爬起身，因为她知道，在外面的世界不可能会有正常人，有的只是想要寻求击杀数目的武者。

凌伊往身后望了一下，只见那几个人影已经逐渐出现于视野之中，于是，她迅速回头往前跑去，她拼了命地不断逃走，虽然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是意识依然驱使着她的身体，很快，穿过赤黄的风沙后，视野中渐渐出现了一座小村庄般的废墟，她马上跑到了里面，然后找了一个破屋躲在了角落边。

哒哒哒——

不久之后，屋外传来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紧接着，刚才那些人的声音也再度传来。

“咦？跑哪了，明明听到声音是往这边来的。”“周围找找，一定还在这附近。”

凌伊双手紧抱着身体并缩在屋角，她现在非常的害怕，对于此刻无助的她，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她不断卷缩着身子，待到外面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她才敢慢慢探出身子。

“……”

凌伊把视线一点一点地往窗外望去，在确认外面已经没人后，她开始慢慢起身，然而刚退后一步，门口处却传来了声音。

“哈哈，果然在这里。”

“啊！”

凌伊回头一看，发现房间的门口已经站着了四个男人，他们个个都脸容猥琐甚似流氓，当他们看到凌伊的那一刻，不禁全都露出了sè眯眯的眼光。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有这种美女，哈哈哈！”“美女，你身上那么的香，就算躲起来也没用哦。”“看来今天真是个好rì子，就让我们几个来陪你爽爽吧！”

四名男子开始慢慢走近，凌伊看着他们，一时间，她的jīng神立刻冲击到极限，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曾经相同的画面不断闪现，她双手慢慢交叉伸向自己的肩膀，双眼瞪得大大的。

“来吧，哈哈。”

“不要…不要啊……”

“按着她！”

“不要啊——啊——！！！”

凌伊的叫喊声不断在屋子里回荡，但无论她怎么叫都好，那几个男子很快就把她按在了地面，然后疯狂地撕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在这座荒废的小村里面，少女近乎绝望的呐喊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悯，因为这里除了他们以外也没有任何人，疯叫声、动作声、还有男子们不断的喘气声夹杂在在一起，慢慢地为这绝望的开端拉起了序幕。

……

……

……

以上的事情是发生在两个星期前，而在天哲他们的那边，自从他们离开了马普托之后，五人就开始一直往北进发，以沿海作为路线，虽然他们知道靠走路回澳洲并不现实，但是现在也只能见步行步，而且沿海走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可以穿越大洋的船只，不过就算真的找不到都好，他们还是为自己安排了另一条后路。

在非洲东北部，位于埃塞俄比亚的东非大裂谷内，有一处名为“亚特兰斯”的剩余人类领地，这是几个比较大型的领地之一，而关于这处领地，事实上亚瑟他也只是听说，本身对其并没有很深入的接触，所以就算真的去到那里，要找到确切位置也是一个难题。

不过纵使是这样，这也是五人目前最后的希望，如果在抵达肯尼亚之前还找不到船只的话，他们也只能去那里求助。

路上，傲臣、雨诗还有阿信三个走在前面，而天哲和亚瑟则在后方边走边交谈着，他们正在说的是关于之前在装置中看到的内容，因为亚瑟当时并不只看到纳亚人的真相，其实还有其它。

天哲：“‘零计划’的主要目的是进入圣地并打开核，而同化实验就是‘零计划’的中心内容之一，你说……同化实验就是指皇帝同化为人类？”

亚瑟点了点头，他解析道：“只有同为意识网络的存在才能进入到核，纳亚人是外来世界进入者，所以就算真的攻陷圣地，他们也是无法进入到核里面的空间，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也同化为人类，亦即变为这个世界的人。”

“那要怎样实行啊？”

“实行的主要难点也就意识网络这部分，**的话要制造并不难，灵魂的重新构造…我想他们也可能早就做得到，但是，就算**和灵魂可以完整结合成为一个人，他们也依然不能算这个世界的存在，因为意识的‘本源’始终不同，所以，如果想要完整成为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就必须要想办法接入这个世界的意识网络，而方法就是使用这个世界的一个人进行接入。”

“这个世界的一个人……”听到这，天哲想到了一点。“难道说，这个人就是0号武者？”

“对，使用0号武者的意识网络进行接入，这就是同化实验的进行方式，或者说，应该可以用‘夺取’来形容吧，皇帝要替代0号武者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替代他位置的意思吗……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不过简单点说就是皇帝要利用他成为人，那么这也就能解析他们为什么要收集灵魂体，因为这个实验每次进行都需要大量消耗，而为的就是要构筑出最完美的皇帝灵魂。”

“就是这样，不过虽然这是‘零计划’的轴心部分，但其实还有其它很多辅助内容，就比如说选出最强武者，也就是接入三贤人系统能力最强的人，万一到最后同化实验都是没有办法成功的话，那么就会依靠这个人尝试去打开核。”

“最强武者……”听到这个名字，天哲的脑海中又一次闪过阎魁的脸，那个寂寞的男人，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那种站在巅峰的孤独天哲还是能看得出的。

“同化成为人类，所谓皇帝觉醒就是指这个意思，到时纳亚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到核里面，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得到，只是，关于这一点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就是似乎纳亚人是非常心急想要夺取这个世界，总感觉……他们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天哲望向亚瑟，只见他正在思考着。

“其实这只是我的感觉，因为装置有一部分是连接着白sè巨人，所以或多或少可以碰触到纳亚人的思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总觉他们是因为害怕着什么才会入侵这个世界，而他们这么急于进入核也是因为这一点。”

“那他们害怕的是什么？”

“不知道。”亚瑟摇了摇头。“他们的内心是完全封闭起来，不让外人接触污染，所以我也没法清楚他们害怕的是什么，也可能这只是我的错觉吧，毕竟当时碰触的时间并不长。”

听到这样的说法，天哲对于纳亚人的理解开始变得更加疑惑，因为害怕而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他们害怕的是什么？他们原来的世界已经毁灭了，而且是因为对核的过度研究才导致毁灭的，那么说，他们是因为没有了自己的世界，所以才害怕吗？自已一直居住的家被毁，因为变得无家可归，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但……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是因为在他们世界毁灭之前，他们通过核看到了“什么”，这才导致他们开始害怕？

这时，亚瑟伸了伸个懒腰，然后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天空中依然密云覆盖，之前夜晚看到的星空已经没有了，那种景象还真是难得一见啊。

“说起来，到下个月就是满纳亚人入侵的第四年了，四年……还真是不短啊。”他说。

“四年吗，那么说也是我醒来后的一周年纪念咯。”天哲笑道。

“一年……原来我和天哲已经认识一年，真是不知不觉的时间，虽然中间分隔了那么久。”

“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从刚刚醒来被告知世界末rì，到现在和你们一起从非洲走回澳洲，哈哈，总觉得所有事情冥冥之中总有安排，而且一年时间也也让人改变了很多，当初我对杀人还会感到犹豫，但是现在……击杀数目反而翻了几十倍。”

“击杀数目的话……”亚瑟的表情起了变化，看他的样子好像又有什么想说。“其实天哲，说到击杀数目，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讲好。”

“哦？怎么了？”

“当时我在装置里面，见到有武者击杀数目的数据，所以我也顺眼看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了你的数目。”

“我的数目吗。”天哲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于是苦笑了一下。“看到我的击杀数目很惊讶对吧，其实这半年来我和傲臣……的确是杀过不少人，绩奇除了派出处刑杀手之外，也派出一部分武者对我们进行追杀，在加上在野外遇到的，所以……”

时，亚瑟打断了他的话，天哲望向他，只见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并以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望着自己。“天哲，关于你的击杀数目当时我看到的确是很惊讶，但这并不是指你的数目翻了数十倍。”

“不是？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自己的击杀数目是多少吗？”

“多少呀……”天哲抬头一想。“应该有一百四到一百七之间吧，具体多少我不记得了。”

“一百四到一百七，也就说，天哲你的确有杀过这么多人咯，所以，这也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讲的原因？”

“究竟怎么了？你看到我的击杀数目有什么问题吗？”

天哲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不妥，在这半年时间里面他确实杀过这么多人，虽然他一直都有尽量避开战斗，但面对绩奇疯狂的追杀，他有时候又不得不下手，最终，随着杀人数的增多，他也开始对杀人这种事情变得麻木，那么现在，天哲杀的这百多人，难道和亚瑟看到的数目不同吗？他看到的是多少？

只见亚瑟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慢慢开口道：“天哲你的击杀数目……我看到的是0。”

“什么？”

天哲顿时感到十分惊讶，他的击杀数目是0？这怎么可能！这半年来他的确杀了百多人，而且就算除去这些，在那之前他也杀过人啊，比如萧泉、还有被多伦扔出外面时遇到的蛇男、甚至是深渊城高层的秘书长劳斯，这些人都确确实实是他杀的，但为什么现在却是0？

“天哲你的击杀数目一直维持在0，一直都没有变过。”亚瑟接着说。“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也曾派出机械间谍利用电波入侵过纳亚人的电脑，这点我在避难谷的时候跟你讲过，当时你的数目也是0，不过因为当时你是刚刚醒来，没杀过人那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直到后来萧泉、还有深渊城里面你已经开始接触杀人。”

“所以啊……所以为什么还是0？会不会是击杀统计出故障了？”

“不可能出故障的，你知道击杀数目的统计方法是怎样吗？”

“统计方法？这个…是对武者植入晶片之类的还是什么吧。”

“不是这样的，最初我也以为统计方法是在武者体内植入晶片，但是在避难谷的时候我就曾经进行过全身扫描，发现体内并没有任何金属xìng的电脑装置。”

“那是怎样？”

“方式我已经在装置里找到，统计击杀数目的方法……其实就是统计因果。”

“统计因果？”

“有果必有因，通过对核的内部进行观测，从而得到引起死亡者死亡的‘因’，这个‘因’是怎么样触发？由谁所触发？这样就得知对其进行击杀的人是谁，通过这种方式，击杀数目的统计误差率不会超过0.001%，所以理论上来说，那个击杀列表是不会有错的。”

“那为什么我的击杀数目是0，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从帝灵都下来后我一直都没有说，因为我不想对你抱有怀疑。”

“怀疑？”

只见亚瑟对天哲笑了笑，他说：“天哲你的击杀数目一直都是0，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又或者是在你身上一直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但纵使是这样，我仍然希望可以把你当做纯粹的朋友来看待，我不想对你抱有怀疑的目光，我只把你看作和我们一样普通的武者。”

“亚瑟……”

“所以，既然现在想不出0击杀疑问的话，那我们就不要去想好了，天哲现在和我们一样是从帝灵都出来的逃亡者，我们现在最先要想的事情是如何回去圣地，就是这样。”

亚瑟的意思就是想让天哲不要多想，大概是因为当时在禁地里面，他也听到绩奇和天哲之间的交谈，所以也隐约察觉到天哲身上可能隐藏着什么，他知道天哲对于0号武者的事感到困惑，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出于以朋友的角度去开导他，就算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都好，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这时，前方传来了阿信他们的声音：“喂！你们怎么还站在那啊，走快点啦！”

“来了！”亚瑟应了一声，然后就往前方走去。

“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还没到亚特兰斯吗？”

“还远着啦，我们现在连莫桑比克的边境都还没到。”

“这样啊……”

天哲看着渐渐走远的人们，虽然他现在心里的确还存在着很多疑问，那个0号武者究竟是谁？他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另外，为什么他的击杀数目会一直维持着0？绩奇过去说过的话，关于自己的苏醒那都是被安排好的，以上这些都是为什么？

种种的疑问让天哲完全没法理解，不过，或许现在也不是需要他理解的时候，他回想刚才亚瑟对他说过的话，或许有些事情，要到来的时候自然会到来，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他会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这样的话，现在干脆还是别想那么多比较好。

于是乎，天哲抬起头，然后重新快步跟上了众人身边，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顾虑，他并没有发觉，关于0击杀这一点，正正就是解开他和0号武者秘密的关键线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