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五，18 苏姚的选择

作为在大变革之前只算一个不起眼的二次元死宅少年，苏姚曾经很庆幸大变革的到来。

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依然还会跟以前一样，过着苦逼的与现实脱节的生活。在学校里没有多少的同学注意，在社会上没有多少的朋友交往，每天只能缩在网络上跟那些志同道合的宅友们，讨论二次元的各种人设，脑补一些同人的情节，偶尔就是集合一下去现实中某地参加cosplay活动。日子寡淡而不为人知，只能活在自己这些人的小圈子里，自娱自乐，最大的期望，大概就是期望一下近期比较不错的里番有更新了没有。

但在大变革之后，这废材一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随着黑科技的横行，应用的虚拟实境技术让动漫小说作品不再只屈从于一种弱势的地位，而是比那些广为人知的真人影视剧更为让人愿意去接受和欣赏。只要有想象力，就算再离谱的世界、再夸张的场面都能给构筑出来。

它甚至都不需要再依托具体的文字基础，直接从思想里读取画面的形式比轻小说和网络小说还要自由，无尽的创意，新奇的设定都能在灵感涌动间一挥而就。

用句精准的话来概括一下，那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憋不出。

不止那些他曾狂热喜欢过的动漫小说作品因此爆发大热，在转化为身临其境的虚拟实境感受后，被进入到这个新时代的大部分人所喜爱，后续创造的那些作品更是让每个亲身感受到的人大呼不可思议。它们真正做到了无限的世界，无限的可能，让很多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原来可以这样精彩壮阔的概念。

对于这个新时代的来临，他们感到万分的兴奋。

而凭借着这种大潮流的盛行。他在一位自己很佩服的人生导师陈教授的建议下，联合一些志同道合的资深宅友们，经过一番讨论和设定后，一起建立了【部落】这个大家庭。利用团队的力量，有组织的向更多因为渠道封闭而没接触过这类东西的其他人，推广这些让他们喜爱的作品。把这些人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当然，出于一个少年常有的对社会的提防心态，他没告诉陈教授实话，只说是一个自娱自乐的不被大众接受的松散群体想扩大一下影响力，然后问有什么办法比较可行。

这在苏姚眼里，是任何一个二次元爱好者都应该有的责任。

随后的故事以一种很美好的形式发展着，在陈教授提供的思路下，【部落】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就迅猛发展，成员人数从最初的几十万飞速扩张到两千万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联盟】出现了，开始旗帜鲜明的站在另一边反对他们。

这混账东西简直专门是过来找茬的，连成立的主题都是针对他们，更不用说那些活动的纲领了，例举的内容每条都让他们这些人无比的恼火，简直比吃苍蝇还恶心。

在他们的影响下。【部落】的发展被严重拖后。同样的一个月时间，成员人数涨幅还不到百万，速度几乎是下降了二十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容易想象，苏姚非常恼火，在转换了问题的内容和形式，咨询了一下陈教授的意见后，他们动手了。

在火星乐园上，对正举办又一次宣传活动的【联盟】狗逼策划了一场大行动，一举造成了震惊全太阳系的火星乐园血案，不仅让【部落】的威势一时无两。也打击了【联盟】的嚣张气焰，此后的两天，他们没再举办任何一次宣传活动，全部缩了。

虽然这次行动付出的代价有点大，所有参与的人都被机器人警*抓了起来。并让世人多觉得他们【部落】的行事风格有点过于极端，不过他们都是感到非常值得，甚至是觉得有一种荣誉感.......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该以一种殉道的精神去牺牲，何况这还严重的打击了敌人。

可不等他们大肆弹冠相庆，陈汐这个【联盟】的创始人就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发布了那篇几乎传遍了整个太阳系的战争宣言。

“善与恶之间脆弱的平衡早已荡然无存，如今震天的战鼓将真正地响起，我想问一句，那些迫不及待想要挑起这场战斗的家伙们，你们准备好接受我们的怒火了吗.......一场真正的战争！”

不得不承认，结合这家伙前面说的那些铺垫，再听到这么一段慷慨激昂的宣战内容，他的身体也有些忍不住变得热血沸腾起来。但敌人就是敌人，为了不让【联盟】的气焰再死灰复燃，并转移他们身上承受的舆论压力，他再次大胆地在陈教授的建议下，策划了一次更为惊人的行动——假装他人袭击陈汐在【纪元峰会】的住所。

既借此打击【联盟】再一次高涨的气焰，警告他们：连创始人兼声望最高的都挂了，你们这些弱逼还不赶快把头缩回去。又通过这样的大事把世人关注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引导到别的地方去，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一举两得办法。

至于担心会不会被抓到，他们已经有为此牺牲的精神，选出来的参与人员全部是最为可靠的二次元爱好者，狂热死忠，就算被囚禁一辈子也不会将秘密泄露出来。

可是，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在行动的这一晚上，居然还有一场更大、更为恶性的事件在发生着。

【纪元峰会】的这次杀戮之夜里，直接有几十处营地被同时袭击，参与活动的十万人，死亡的就达到3000以上，受伤的更是无数。这可是汇聚了全人类中最有名气势力的民间组织，影响力不知凡几。而他们本以为会闹得很大的行动就像是掉进海里的石子一样，什么浪花都没有扑腾起。

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全部新闻关注度基本是被新鲜出炉的【阿加雷斯的蛛网】取代，一个无比可怕的家伙策划了这一场无比恐怖惊悚的行动

。可是。他们想要的另一个目的却没有达到，打击到【联盟】，反而促成了陈汐的声名鹊起，什么人，竟然在【阿加雷斯的蛛网】策划的阴谋下都没有被杀死。

他不再只是一个局限于【联盟】内部和一小部分人知道的人物，而是以一个实力强大的知名人物被大部分人所熟知。连带着【联盟】也跟着再次火热起来。

苏姚无比的不甘心，不甘心这一次集合了大伙所有激情和勇敢的行动就这样白白的浪费掉，也不甘心目的没有达成反而帮助敌人竖立了名声，但他最不甘心的是，自己要永远地离开享受不到三个月的权力地位。

必须理解一个废宅在摆脱原本单调苦逼的人生后忽然展露出来的野心，就像陈汐在迎接了大变革到来之后，失去那些曾掌握过的东西就浑身感觉非常不对劲一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空落落感觉。

所以，苏姚很好的配合了联合zf的图谋，开始大范围的宣传计划。把脏水全部泼到了【阿加雷斯的蛛网】身上，以此来获得继续他所想要的生活的一个机会。作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被允许再次回到【部落】，替联合zf掌握这个新兴的强大组织。

苏姚思考过自己这样做的代价，附上被【阿加雷斯的蛛网】教唆成为胁从犯的罪名后，虽然会导致他在【部落】里的威信大降。让许多人不再听从他的指挥，可得到联合zf的支持，他依然能获得足够的控制力，维持自己在【部落】里的地位。

但问题是，这个结果需要时间和联合zf的帮助。

【阿加雷斯的蛛网】这次真正的出现，不仅是把世人全都吓到了，也把他给彻底打蒙了。

曾经承诺过的事情，随着主使人们的生死不知，成为一句很有可能不会再进行兑现的空话，而像他这种定义未明的角色。在各大势力失去他们的领头人后，几乎会被所有人遗忘。

当他身上不再具有价值的时候，没有人会再想起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是谁，和那些精英比起来，他就是一个废宅。

那一刻。看着全部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重新开启的【巅峰交流会】上，关注其中将要决出的那些风云人物，苏姚绝望地以为自己要永远被遗弃在角落里。他不再会有原本那些荣耀的身份，不再会有大批的人支持或崇拜着他，甚至是某一条只出现了半分钟就迅速删掉的信息，陷入惶恐状态的他都没怎么在意。

他只以为是那个联合zf的白痴因为现下的混乱环境把信息的内容发错了。

“正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你的眼前，能彻底洗刷掉你身上的所有污点.......当一群人为了威胁，跟利益而集体污蔑一个好人的时候，若其中的某一个人因为良心上的忏悔，出来揭露这种无耻的行为........想想吧，这会获得多大的赞誉和名声，在全世界的人面前，展露你的良心，赢取无数人的尊敬。”

开什么玩笑？

这种没头没脑的短信，不是相关人，谁知道什么意思！

直到见着某个来自署名为【阿加雷斯的蛛网】给予的威胁提示，以及随后一些人开始找上他，要他出面诋毁【联盟】创始人陈汐的时候，苏姚一阵心悸的冷汗过后，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碰上了什么

。

一次需要冒着风险的巨大机遇。

做了，他将带着满身的赞誉回归【部落】，后果可能会遭遇联合zf势力的泄愤打压......

没做，他的一切不会有多少改变，那些人并没有给出太好的条件，只是承诺罪名会因为举证的行为抵消，然后给予一定信息点和部分的进化空间装备，但他最想要的那些支持却不会再有.......

只看他如何进行选择！

……

“谁都知道【联盟】和【部落】是死敌，你们让这样一个人来举证我。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迎着满场的声讨，陈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但语气犹自不服：“就算我没有和【阿加雷斯的蛛网】进行勾结，他也会故意说有。前几天我才刚杀了他们的不少人，而让这样的家伙来污蔑我，亏你们想的出来！”

没等这一行人完全到位，陈汐就高叫着说道。

这时候他肯定是要强调一下仇恨，没有这个作为基础，等下的反转怎么令人信服。

但在所有人的眼里。陈汐的态度虽然依旧强硬，可很多人都感觉到，随着苏姚这批人的出现，他这是在做垂死挣扎。

“他已经没招了......”费舍尔暗道，这是陈汐第一次露出失态的表情，已经足以证明他现在的状态，这时候，费舍尔才终于是把心里的担忧全部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一步步将他的名声毁去......”

不用费舍尔授意，知情知趣的阿基米德已经对基地那边的人发布命令。让手下人配合其它的势力开始发动网络和媒体的力量对陈汐进行抹黑，以加深对世人造成的影响。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盯着画面看，特别是还没有到重点来临的时候，很多人愿意花一小段时间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感言，而当他们看到这些更多的黑历史后，再听陈汐的反驳。意识当然会偏离到另一边去。

短时间内，各种关于陈汐的黑历史帖子便大量出现，而且大部分都被顶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似乎感觉到某种风向上的变化，那些原本消噤声息的黑子们也不再进行潜伏，而是纷纷从潜水的状态跳了出来，欢呼雀跃地加入到了这个所谓找到了真相的浪潮中。

他们大肆在后面发表着自己马后炮一般的评论——

“果然，很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不管对方表现出多么高尚的行为，别轻易断定他是个好人，在有这个念头之前都要多想想。多等等，别盲目迷信崇拜......”

“我就早就知道那混蛋不是一个好人，不过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跟【阿加雷斯的蛛网】勾结在一起，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只能说这家伙的演技太好了......”

“不过幸好哥聪明，没有像你们这些人一样，被他蒙骗掉，还能保持理智和清醒的认知，现在后悔被打脸了吧......”

按他们的心里话来说：面对盲从的世人，哥顿时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

“我已经见到你的结局了。”托斯塔将目光从屏幕上收回，当着陈汐的面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展露出来：“别狡辩了，看看这些主题和评论，显然，不是谁都会被你的表演愚弄，有理智和清醒的人很多，而随着我们对你真面目揭露的越多，这种人还会更多。”

人们总是会随大流而动，很少能将想法一直贯彻下来，而当之前陈汐营造的光辉形象被逆转之后，那些原本崇拜他的人，反而会因为被欺骗后产生的愤怒，愈加的去诋毁他。就跟之前误会了，再被正名后，很多人会出于愧疚的心理越加支持的道理一样，反转总是能够加深人们的印象。

正如托斯塔所言，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之前还是陈汐粉丝的人开始倒戈一击，加入黑他的大军中，而且言论比纯正的黑子还要极端。

“我恨自己眼瞎，居然会轻信这样的一个混蛋。”

“还好联合zf这帮人非常清醒，没被这个骗子愚弄，把真相揭穿，真希望他们能将这个恶心的骗子弄死，不要复活的那种。”

“简单弄死怎么够，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惩罚人的办法，像这样勾结【阿加雷斯的蛛网】的恶棍，不受尽折磨怎么能抵消他愚弄世人的代价！”

若不是场馆内坐着的都比较自持身份，恐怕已经团团的冲入场内，对陈汐开始法办了。

同样看着这些评论的霍英杰便就着满场的声讨心醉不已，这比炎炎夏日里喝了一瓶冰凉的啤酒还要畅爽，他此刻只感觉无比的解恨。

“这下，你必然会身败名裂。”

不得不说，托斯塔等人这边的行事风格很符合他的口味，完完全全是直击要害的做法。

居然想到了用【部落】的这位苏姚来举证陈汐的办法，虽说两人原本作为敌对关系的前因会稍微减弱一下举证的力度，但更多的却是作为【阿加雷斯的蛛网】胁从人员的举报，增加真实性的效果。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已经不要紧了，等苏姚说完，就不会再有人相信陈汐，反而会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陈汐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假的，谁叫苏姚这几天里一直是被用来作为检举【阿加雷斯的蛛网】的重要对象，他说的内容基本就代表着真实。

霍英杰解恨的想到了陈汐的下场，他很清楚，以两人的关系来说，苏姚肯定会死命的黑陈汐。没看到这小子都恨不得在万众瞩目的【纪元峰会】上发动袭击活动。

“别说，这些衷爱二次元的狂热分子就是比较好控制。而以联合zf必然会准备的各种逻辑严密的台词，陈汐肯定翻不了身。”

没让心急的霍英杰和其他人等多久，经过前一帮人一番逻辑严密的控诉后，终于轮到压轴的苏姚出场。而整个过程中，陈汐也不是没做过狡辩，但众口一词的效果下，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的说法。

现在就差这最后一击了。

这一刻，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苏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