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任索家。

任星美、林羡鱼、东承灵、乔木依、白忌和古月轩齐聚一堂，一起围观沉睡的任索。

东承灵问道：“准备好了吗？选好自己的部分了吗？”

乔木依双手按着任索的太阳穴，微微勾起一抹微笑，说道：“我要脑袋吧。”

任星美拉住任索的左手，毫不客气说道：“我要左手。”

东承灵握紧任索的右手，淡淡说道：“那么……我要右手。”

林羡鱼按住任索的左腿：“我左腿吧。不愧是任大哥，整天不出门，脚居然跟我一样白……”

白忌也没什么好选择，轻轻握住任索的右脚脚腕：“我右腿吧。”

古月轩因为跟任索不太熟，没什么资格参加这次盛宴，只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东承灵说道：“那么，等下大家同时出手，免得分配不均。”

众人点头：“没问题。”

“好，三…二…一！”

澎湃的气旋疯狂转动，活跃的内灵气分化到五人双手，流入任索体内！

五股井然有序的灵气进入任索体内，只需要一个念头，一条法术回路，一秒时间，这些灵气就能化为化为狂暴的能量，化为冰霜烈焰、震荡风暴，将这位睡得安详的长眠者分成整齐的五块！

然而，喜闻乐见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五股灵气温和地冲击任索体内的气旋，任索的气旋马上自动发生反应，加大运转速度，将这五份灵气也卷入外气旋内进行消化。

大家盯紧任索沉睡的脸庞，但无论他们看多久，脸色红润的任索都毫无反应。

“又失败了呢。”林羡鱼松开手，无奈地摇摇头。

东承灵说道：“无论这个治疗方法有没有，但应该是对这些沉睡者没用的。”

古月轩也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让你们燃起希望，又让你们失望了。”

这个‘五等分灵气应激法’，是古文意教官在天京超凡医疗机构找到特殊治疗法，主要是针对陷入昏迷、觉醒、重创的觉醒者使用，让五名修炼者从昏迷者的五端（头、双手、双脚）施放温和的灵气，刺激昏迷者的气旋，让昏迷者气旋应激转动，进而导致身体苏醒。

这个治疗法也仅仅只在天京医疗机构，以及黄河长江两大超凡部队投入使用阶段，目前尚处于研究改良阶段。

“按照资料，一般昏迷者的气旋都处于沉寂状态，需要长时间刺激才能慢慢令其转动。”乔木依摇摇头，轻轻按摩任索的太阳穴，说道：“但任索的气旋一直都处于活跃状态，我们的刺激毫无意义。”

“古教官那边，有听到‘试练者’的信息吗？”

古月轩马上点点头：“乔副局你也知道了？老爹那边也收到信息了，对策系统内部通告里的‘试练者’，指的应该就是任索和我妹妹。”

“试练者？”林羡鱼和任星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连忙询问。

今天一大早，莲江对策系统的乔木依就接到了上级领导的通知，医疗系统和对策系统需要将所有圣诞节前后昏迷不醒者的情报档案提交上去，理由是‘昏迷不醒者可能与一场神秘试炼有关’。

知道内情的人，马上就联想到任索古月言肯定是跟所谓的‘神秘试炼’有关，但乔木依是莲江分局副局长，无法获得更多情报，只能寄望于古文意那边。

“老爹知道的也不多，”古月轩说道：“这件事好像是万里长城那边传出来的，老爹虽然在对策总局地位不低，但万里长城可不是他能伸手进去的……”

万里长城。

面对这个玄国最为高端最为神秘的暴力机构，大家也无可奈何。东承灵叹了口气：“如果我当时加入万里长城的话……”

“现在也不晚。”乔木依瞥了她一眼：“四转空间修士，如果不是你非要委屈自己留在这里，你早就能去万里长城了。”

“一点都不委屈。”东承灵淡淡说道。

她看着面前躺尸的任索，沉默数秒后说道：“如果要加入万里长城才能获得更多情报，我……”

“啧。”乔木依眯起眼睛瞪了她一眼，东承灵平静跟她对视。

过了好几秒，乔木依忽然朝任星美问道：“他的手机。”

任星美马上去卧室将任索的手机拿过来，乔木依按了几下进行密码解锁，看得其他人眉毛一跳。

乔木依用任索的手机进行了数分钟的操作，其他人没有说话，一直默默等待——这几天乔木依为任索和古月言跑前跑后，经常来回于对策局和天莲学院，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会相信她的行动必有深意。

忽然，乔木依微微皱眉，放下手机说道：“万里长城的消息，是来自于联邦守望者。”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个试炼，可能在明后两天就会结束了。”

“真的吗？”古月轩连忙问道：“我妹妹这两天就能醒过来了？”

乔木依轻轻点头。

其他人也是纷纷松了口气，心情振奋起来，林羡鱼好奇问道：“乔姐姐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嘘，秘密。”乔木依竖起食指压住嘴唇，笑道：“但我可以保证，信息来源绝对可靠。”

这下大家总算是放心了，古月轩马上告辞，准备打电话通知父亲。白忌、林羡鱼、任星美逗留片刻后也纷纷离开，家里只剩下东承灵和乔木依两人，以及两个沉睡不醒的试练者。

乔木依本来也想离开，但东承灵偶尔瞥向她的眼神余光都充满四转修士的念力威压，她也只好留下来。

等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清醒的人，东承灵才问道：“是游戬吧？”

乔木依默默点头。

在他们的圈子里，她、东承灵、白忌都曾经与万里长城的人有所接触，但唯一一个跟万里长城的人建立友谊的，就只有任索。而且跟他成为朋友的，还是万里长城目前最为盛名的‘道士’游戬。

任索跟游戬联络感情的方式多半是网聊，乔木依打开任索的微信马上就找到备注名名为‘驼背剑骨头’的游戬，按照任索的语气向游戬套话——模仿任索发言，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关于‘试练者’情报也并非是什么机密，游戬这时候似乎也正在玩手机，而且乔木依的套话技术根本不是区区一个死驼背所能识破的，游戬很快就透露出一些尚未公布的情报。这些情报之所以不算是机密，主要是因为时效性太低，过两天就会失效了。

东承灵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没说？”

乔木依看了看东承灵，没有说话。

东承灵坐到乔木依旁边，轻轻将左手搭在她握着手机的双手，右手搭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不用一个人瞒着承受压力，我和你一样，都是冷静的大人，都是他的重要的人……”

“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教育心理学。”乔木依没好气看了东承灵一眼，“我不是你的学生！”

“但你也是我的朋友啊。”东承灵温和说道。

乔木依啧了一声，但她也没抖开东承灵的手，过了几秒才慢慢说道：“他们会在这两天结束试炼。”

“嗯。”

“游戬说，守望者那边传来的情报是，如果一个不好，试炼结束之后便极有可能引起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然，我不在乎什么灾难，但灾难若是发生，那么……所有试练者都必然丧生。”

东承灵依然很冷静：“可能性呢？”

“很大，非常大，因为守望者明显是提前就知道试炼信息，但他们却在试炼结束前告知万里长城，肯定不是炫耀，而是……警告。守望者多半是没法取得试炼的胜利了，”乔木依说道：“守望者和万里长城肯定有更多的情报交流，但游戬没有继续说。”

“而且，试炼试炼，自然是为了挑选合适的人选。那么，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后，其他试练者会有什么下场呢？”

“这个试炼跟三神牧师试炼可不一样，按照试炼会引起灾难这个可能性进行倒推，就知道这个试炼肯定不是什么善良有爱的友谊竞技，而极有可能是性命相搏的战斗……”

东承灵说道：“索会保护好他自己和小言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我才没说这个消息。”乔木依放下任索的手机，说道：“白忌多半也猜到了，不过他跟我们一样相信小索。”

“幸好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个身体都十分健康正常，只要他们撑过这两天……”

这时候，乔木依感觉头皮痒痒的很舒服，转过头一看，发现东承灵居然在摸摸她的头！

乔木依连忙拨开东承灵的手，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

“安慰你啊。”东承灵笑道：“你跟我不一样，跟白忌也不一样……我们都非常坚信索的个人能力，但你更愿意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完全插不上手，心里肯定很乱吧？”

东承灵说对了。

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线当过世界公敌，真正实力足以碾压一众四转修士，自认自己不输于任何人的乔木依，一直都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把握住幸福——再也不会出现什么勇者来阻碍魔王的幸福了。

然而现在，一个未知的试炼，就直接斩断了她美好的圣诞夜，甚至还可能斩断她的未来。

而她对此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寄望于任索个人的奋斗以及历史的进程。

这种无法掌握的命运，她实在是……受够了。

“你不用一个人撑着的。”东承灵轻轻摸着乔木依的秀发，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当你是我的妹妹。”

“妹妹？”乔木依看了东承灵一眼，指了指主卧室，讥讽道：“无论发生什么事？真的吗？”

乔木依的潜台词，东承灵自然是听出来了。她坦然地点点头：“无论有他没他，我都当你是妹妹。”

没他……

有他……

不知道乔木依想到什么，她暗暗啐了一声，哼道：“凭什么我是妹妹？你几年几月啊？”

“先来后到嘛。”东承灵笑吟吟说道。

打感情牌！

电光火石间，乔木依就明白了东承灵的意图：绝对是打感情牌！而且还顺势表明自己的正宫身份，强调自己永远都只是妹妹！

还先来后到，这不是暗讽我是小三吗！

你还不如直接说你胸大，所以你说什么都对！

承灵，进步的很快嘛！

乔木依哼了一声，拿起任索的手机继续捣鼓，冷声说道：“小索醒了之后，我跟你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面对乔木依的冷漠和威胁，东承灵完全不介意，露出恬静的笑容，挽住乔木依的手臂说道：“小乔，你刚才也不愿意我去万里长城吧？”

乔木依哼哼道：“怎么不愿意，你到万里长城后记得留个联系地址，我会给你寄喜帖的。”

“那刚才我说起我要加入万里长城的时候，你为什么瞪我？”

“我瞪你还需要理由？因为我鄙视你啊！”

“小乔，我很高兴我有你这个朋友。”东承灵笑道：“特别那一晚你找我坦露心迹后，我觉得我才算是认识到真正的你。”

“我们是竞争对手，不是朋友。”乔木依试图推开东承灵。

“虽然是这么说，但如果就算你怨恨我，我也会继续将你当朋友的……”

“反了反了，是你怨恨我还差不多，而且你的怨念会成为我变强变漂亮的动力。”乔木依直接站起来，不想跟东承灵聊天了——跟东承灵聊得越久，越可能喜欢跟她相处。

如果说乔木依的交涉能力一开始就是100点，那么东承灵一开始就只有10点。但不同的是，东承灵的交涉能力会随着与对象相处而逐渐上升，相处越久，对象越容易被东承灵的魅力俘虏，而且东承灵也会越来越习惯双方的相处模式，一直上升到20点、50点、100点、110点！

东承灵跟其他人说话都文静恬淡，偏偏就和她聊天才会这么贫嘴！

她不能再给东承灵成长的机会了！

“别怪小言。”东承灵忽然说道。

离开的乔木依停下脚步，她看了看客卧，沉默片刻后说道：“不怪。”

除了任星美两个学生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猜出任索极有可能是被古月言牵连。

不可能反过来，因为主因是任索的话，先不提任索会不会拉人下水，退一万步说，就算任索真的拉人下水，但当时屋内还有乔木依和东承灵两个高端战力，他肯定也找她们两个，而不是选择刚刚晋升二转的学生古月言。

反过来说也一样，古月言其实也应该找乔木依和东承灵，但当时任索曾经暴打过她的哥哥古月轩，古月言选择任索是不无道理。

当然，古月言的选择，很可能还有很多场外因素，例如当时屋内的唯一男性只有任索，例如……她喜欢任索。

“那就好。”东承灵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迁怒她，毕竟……”

乔木依笑了：“我在你眼中是会迁怒的人吗？”

东承灵点点头。

“迁怒是找不到怨恨对象，但现在怨恨对象又不是没有——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发起这次试炼。”乔木依冷声说道：“至于月言，她肯定也不想参加这个试炼，她也是受害者。至于其他的，我早就知道她喜欢小索，只是没想到她一直都放不下罢了……”

“如果他们没法活着回来，我怪不怪她都一样。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我就没理由怪她，只要她没在我们触及不到的地方，做出一些我们无法挽回的事……”

“那我就仍然会当她是小妹妹。”乔木依侧过头看着东承灵，歪着头说道：“无论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都会用现实粉碎她所有幻想。”

“木依妹妹……”

“你拉倒吧！”乔木依忽然大声说道：“你是故意引出这个话题，然后让我当恶人吧？你根本不愿意也不想跟月言争，所以就想着让我来让月言退场吧？”

东承灵没有否认，诚实说道：“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有你。”

“随便你，反正你都会在我的婚礼上后悔。”乔木依哼了一声，走了。

……

……

“所以，我们今天结婚吧！”古月言认真说道。

“我也要！”露娜跟着说道。

月之暗面里，任索看着古月言和露娜各自拿着一套婚纱站在自己面前，总感觉四肢和脑袋微微有些发软。

“我安排了加州最为宏大、最为壮美的水晶大教堂来进行婚礼，”古月言微微有些脸红，但依然很坚决地说道：“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我也要！”露娜跟着说道。

任索摊摊手，看着她们两个说道：“但现在有两位新娘，而新郎只有我一个……”

古月言咬了咬唇，坚决说道：“但我今天一定要进行婚礼！”

“我也要！”露娜也十分坚决！

任索沉吟片刻：“……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

就当任索准备将「夜之战士」这个法术说出来，召唤分身过来帮忙救场的时候，古月言看了看露娜，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分开也行！一起也行！反正必须要进行！”

“反正我也要！”露娜抱着漂亮的婚纱，眼里泛起亮晶晶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