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妖结合，生出来的是什么？

要么是人，要么是妖，总之不会是人妖。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十二个月还不诞生的原因，哪吒那是神仙转世，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妖怪的妖，而是妖异的妖。

所以秦长风的任务目标是谁，便也呼之欲出了，能隐藏这么久，秦长风倒真是挺佩服她的。

“既然知道了，你就不怕我下毒毒死你？”

白素贞悠悠笑问，她风姿绰约地在秦长风身边坐下，一只手撑额头，目不转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狐狸精都没她现在这样妩媚。

“什么毒能毒死一个鬼？”这就是一孕傻三年吗？秦长风朝她露出怜悯之色。

“你就不能骗我说一句我相信你吗？”

“好，我下次注意。”

“前辈，来尝尝素贞的手艺……”白素贞妩媚温柔地为他布菜，举杯劝饮。

可怜秦长风没有肉身，还得装模作样。

“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如何？”

“很好啊，色香味俱全。”

“鬼也吃得出味道吗？”白素贞幽怨地看向他。

秦长风也很委屈，“不是你让我骗你的？”

“是啊，所以你刚才为什么不继续骗我，譬如‘别的菜我尝不出来，但你亲手做的不一样’？”

你妹啊，我发现你们女妖真的比女人还难搞！

秦长风无语凝噎……

不远处，小青靠在一根柱子上翻了翻白眼，她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觉得这两个人真的很无聊。

“前辈，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许仙，但你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白素贞突然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秦长风轻轻点头，“我知道，听小青说他死后你没流过一滴眼泪，这不像你。”

“那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你犯了大错，喜欢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人，注定是一个悲剧。”

白素贞举杯喝下杯中清酒，而后近乎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他是我化形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原本在此之前，我并不打算要一个惊才绝艳的奇男子，只想找一个平凡的男人，平凡的爱与关心，相互之间，能够嘘寒问暖，眉目传情便已足够。可是见他第一眼之后，我便做不到了，其他男人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他曾告诉我，大丈夫当有凌云之志，扶摇直上九重天，可这样的男子……我这一辈子一千年，都才见到过一个。”

“他教我什么是爱，让我看漫天星斗，两次摘下花朵插在我的发髻，他为我写过一首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为救我，灭了一间寺庙，平了半座山峰……我知道，这一切他都只是随意为之，并非刻意为我，可即便如此，又有哪个女人能忘怀，能忍住不心驰神往呢？”

屋里三脚的金蟾香炉，飘出袅袅轻烟，如她的话，如她颤动的心弦。

秦长风默然，天地良心，这一次他可是半点也没有主动招惹的意思，但阴差阳错就成为了一个错误，或者说他的确太不懂女人。

并且与天树界不同，云蓉更多的只是对于感情，对于完整人生本身的向往，而秦长风则不过是她这种向往的寄托而已，所以无论是秦长风还是李长风、陈长风什么的，只要能给她一日姻缘，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白素贞，因为秦长风几次三番的无意之举，有了心结……

那星辰漫天，那花好月圆，那一掌毁寺灭佛……似一场绮梦，让白素贞已是心神俱醉。

此时，秦长风很想快刀斩乱麻，大喝一声：对不起，你命中注定非死不可！而后一掌拍死，一了百了。

可看着白素贞，她那么柔弱，那么痴心，谁不生出同情，谁能这样狠心的辣手摧花？

“该回归正题了，你肚子里怀的究竟是什么，以及……你准备怎么反抗？”秦长风只能强行言归正传，有些事真的早已注定，除非此刻的他能反抗主脑，但他能吗？

或许，还有那比万分之一还要渺茫的奇迹……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一个声音在暗中告诉我该怎么做，除此之外，我一直都在全心全意的做自己，做一个称职的白素贞！”白素贞叹道，眼中露出迷茫，似乎很多事她都只知道皮毛。

“什么都不知道？”秦长风心中一惊，难道这就是她能隐藏这么就而不露出破绽的原因？

便在这时，突然，一股莫名的波动，自白素贞腹中传出，隐隐密密，似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扫过，但可怕的是下一刻，秦长风便发现整个世界都突然静止了。

不远处的小青靠在长廊上伸着懒腰，更远处黑发法海双手合十在大门口如雕塑耸立，全都一动不动，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连眼光都不再有半点变化，甚至连近前的白素贞都是这样，她胸前的一缕秀发正被风扬起，此刻也停在半空，不飘不落……

整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那一道神秘波动之后，被凝固，时间长河来到这一刻后，彻底停止！

“这是……什么人？”

秦长风惊悚了，他不相信区区一个白素贞，能有这种本事。

就算她是那枚邪恶力量种子的宿主，也绝不可能，以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极限，根本不可能诞生出这种恐怖得让他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存在！

便在此刻，从白素贞那里传出一个缥缈声音，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这不是白素贞说的，她根本就不曾开口，这声音直接来自于她的腹中！

难道是那个胎儿？

秦长风心中一颤，这尼玛可就真的太妖孽了。

“你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究竟是谁？”最终，他严阵以待地沉声问道。

“我是谁？”

那个声音仿佛回忆了片刻，而后才幽幽说道：“一个名字而已，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没有恶意，而这只蛇妖腹中的胎儿，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什么玩意？

秦长风更加懵逼，虽然感觉这种说话的方式的确很像前辈高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做派，但我听不懂好不好？

似乎感知到了秦长风的情绪变化，那声音叹道：“‘明帝开天’这四个字不会没听过吧？”

“当然听过……”

秦长风说到一半陡然停下，露出骇然之色……这四个字来自于试练塔，除了试炼者，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而且必须还是最近一段时间存在过的试炼者。

因为，明帝，正是不久前冲击天界，最终引起那场大动乱，使得大量幻想世界异变的第八层顶级巨擘！

在试练塔内，第八层诸王并起，雄霸一方，各有千秋，但能够称帝为皇的，却只有十几个而已，若将这些高不可攀的巨头再分一个三六九等，那么明帝也依旧是毫无争议的位列第一等。

所以，二十四座试练塔强者如星辰密布，但无论在那一片星空，从哪个方向遥望，明帝都绝对是最闪亮的那一颗之一。

他是一品本命星天庭的掌控者，亦是灵界玄修境天庭之主，轻轻说一句话，都能让一片星域颤抖，实际上……整个第四大域，几乎都听不到敢于反对他的声音。

岁月万古，纵然横看曾经出现过的所有试炼者，他都可以排进前十。

即使是早前在秦长风眼中手眼通天的道绣，在他面前也要变得端庄谨慎……

只不过……秦长风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即使冲击天界失败了，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幻想世界啊！

“我看过你的战斗，也曾听道绣说起过你，原本还期待有朝一日你我能并肩而战，可惜开天一战，我输得一干二净，连这一缕残魂也即将消逝……好在我最后一刻的算计成功，在这里见到了你。这蛇妖腹中的胎儿，乃是我以轮回之法，帮她修炼的一具转世之身，其体内蕴藏了一道虚实始源，虽只是一枚弱小的种子，但只要你有心，将来自可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

“什么是始源？”秦长风确定这东西就是主脑所指的邪恶力量种子，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法则之道，本源之上为神源，神源之上有始源！三千大道，任何一道皆有十成奥义，掌某道全部十成者可成仙，再其上再极尽升华，开创出独一无二的第十一成者，便为此道法则之主，封无上仙帝，仙帝以十一层法则奥义凝聚出的力量种子，就是始源。试练塔之所以能够将虚幻之物甚至生灵，毫无损害地转化为真实，并且长存不灭，就是因为幻海之中有虚实始源之力的存在，明白了吗？”

这就是试练塔运转的根本秘密？！！！

秦长风顿时动容，他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解开这个长存心底的疑惑。

“所以只需将这一枚虚实始源壮大，将来我也可以和试练塔一样，从虚幻世界自由转化出真实的存在？”沉吟顷刻，他这样问道。

“不错，一旦你做到，便等于撬动了试练塔的根基，所以这东西向来是试练塔的禁忌，绝不允许试炼者触碰。这一次，我以欺天之法，封印一枚在胎儿体内，帮你骗过主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