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

残肢。

牛永基如同人形收割机，而高句丽这些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兵，就好像是柔弱无助的高粱，他身影掠过，就留下遍地血腥。没有人能够挡住他横扫一刀，也无人能够抵挡他的冲杀。

黑牛飞在半空，肩部不断的喷射着代表死亡的子弹，噗噗的声音中，不时的有人中弹身亡。鲜血染红大地，高句丽的军队中，有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在逐渐蔓延。

两个杀神，一个刀枪不入，无人能挡；一个飞翔在空，掠过的方向就代表死亡的来临。无论是多么英勇、坚强的战士，面对这种没有丝毫胜算的战斗，也都难以再坚持下去。

牛永基身后，跟随着几名武功相对高超的弈剑阁弟子，他也许可以杀掉这几人，但是却得花费一点时间。所以他凭借高超的移动速度，在军中驰骋，留给他们一地的死尸和追逐不上的背影。

数千名负责包围的士兵，眨眼间死伤人数就超过三百，而且还在以每个呼吸接近十人死亡的速度，这场杀戮才刚开始，高句丽人的绝望还将继续。

另一边。

宋缺的天刀八诀对战傅采林的弈剑术，两人周身空气和光影似乎发现了诡异的变化，时不时的能看到剑光或者刀光闪烁，然后眨眼间两人的身形就产生奇特的转变。

他们好像处在原地，又好像变了位置。

天空中，逐渐有乌云凝聚到宋缺的头顶上，就连普通人好像也察觉到乌云压顶的那种难受感。

傅采林自从交手开始，借助弈剑术料敌机先的特征，每招每式都处于上风。可是宋缺的应对也称得上完美，弈剑大师从交手到现在，还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当随着功力提升，和毕玄交手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再次出现。

自己劈出的每一刀，好像都劈开了空间。

宋缺心中再次泛起这种奇特的掌控感，他现在挥刀好像不是在杀敌，而是在划破空间。同时，他也隐约的察觉到了周围的空间、世界，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排斥感。

就好像把手伸进水里，那种想要浮上来的感觉一样。

宋缺察觉到，好像随着功力的提升，自己逐渐的变得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他想起牛二的话，心想，这就是超凡的境界吗？而这个世界，无法容纳超凡的境界，所以自己会破碎虚空而飞升。

傅采林这时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的弈剑术，要求随时观察对手的缺点来做出针对性的攻击。可是现在，他却无法把握住宋缺的位置，他整个人似乎变得非常虚幻，似乎真实存在，又似乎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武功？

傅采林心中有些骇然，一直以来宋缺都是以刀法闻名天下，什么时候他竟然有这样惊人的身法？可是仔细看去，又似乎不像是身法。

傅采林由于一直在招式上占据主动，所以这时他才能多加思考。面对这种情况，他只得主动变招。但就在这时候，他扭头看了眼旁边，顿时差点从全神贯注的精神状态中脱离。

自己带来的人，正遭遇一场屠杀。

几千人的大军还有那么多的武功高手，竟然被人肆意的屠戮，初略看去死伤不知有多少。这结果，让傅采林郁闷的差点心态失衡。还好他九玄大|法奇特，很快调整好心态，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宋缺的身上。

初接到毕玄死亡的消息时，傅采林还不敢相信，宋缺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但是现在亲自对上，他才知道，中原不愧是卧虎藏龙之地，宋缺的武功一点也不在他们三大宗师之下。

宋缺这时候却已经沉醉在那奇特的感应之中，对傅采林的剑光，只是随意挥刀应对，保持不败即可。而他自身，却在用心的体会这其他的空间感，似乎此刻看来，世界的眼色都和往常不同。

头顶的乌云越来越浓密，虽然的寒冬，但是却骤然有惊雷炸响！

战场上，无论敌我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惊雷所震惊，只有宋缺在雷电出现的前夕就察觉到这雷电的爆发，似乎对此毫不意外。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每一刀挥出，好像都能带动天地之力。

傅采林的弈剑术，首次失去了玄机。宋缺随手一刀，竟然直接将傅采林逼退三丈的距离。他的弈剑本事，竟然在对抗宋缺时，完全失效，因为他看不清宋缺的任何动作。

联想到传说中的故事，傅采林脸色大变，神色复杂的盯着宋缺的身形，只见他身影若隐若现，双脚似乎浮空，感觉已经不再是这世界中人。

“宋阀主，别啊！”

牛永基在紧张的杀人中回头一看，连忙大叫一声。现在可不能让宋缺真的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同时他转身就往傅采林他们方向的位置冲来，接着吩咐道：“黑牛，导弹清场啦！”

宋缺听到牛二的话，顿时从那种玄妙的体验中回过神来，他抬头一看，发现头顶的黑云浓郁，好像螺旋一样盘旋在上空，乌云里面隐约传来雷鸣声，气势骇人，并且在逐渐增加。

傅采林顿时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骤然一剑朝宋缺刺来。

宋缺微微一笑，挥刀挡住，接着说：“你今天的主要对手不是我。”

牛永基这时已经来到他们旁边，持刀当即朝傅采林冲去，喊道：“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弈剑术。”

“牛二，你小心点，他的弈剑术很厉害。”

宋缺在旁边说完，就收刀肃立一旁，再次感悟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这次跟随牛二出塞，当真有大收获。

牛永基闻言，仍然是一刀继续劈过去，随即就看到傅采林迅速做出应对，斜刺里一剑刺来，如果自己继续劈下这刀，那少不得要胸腹中剑。

中剑就中剑！

牛永基毫不犹豫，手中屠龙刀骤然加速，如果傅采林不变招，那这一下就要和他两败俱伤——当然，他相信自己就算受伤，也只是轻伤，而傅采林少不得要付出半边身躯的代价。

似乎意识到什么，最后时刻，傅采林抽回长剑，整个人身骤然旋转，脱离了牛永基屠龙刀的攻击范围。但还不等牛永基再次变招，手中长剑化作剑芒，直刺牛永基的咽喉。

卧槽！

牛永基连忙左手伸出，想要挡住

这一剑。但是紧接着，剑光就再次变化，眼前几乎都是剑光的白芒，逼得他不得不大踏步的后退一步。虽然八玖玄功奇妙无比，身体防御力强悍如斯，但是现在他也不敢让傅采林全力一剑刺中眼睛、咽喉等这种要害。

牛永基退，傅采林进，剑光如云，遍布在牛永基眼睛等要害。一瞬间，打得他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这还是他学会天刀八诀后，首次被逼到这种地步，似乎自己出招的瞬间，对方就有了应对。而对方的剑光，总是在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方位出现，然后让自己疲于应对。

弈剑大师，名不虚传。

不过也只有如此，才能提升自己的武功应用。整天虐菜，对提高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帮助。

牛永基沉下心，挥舞屠龙刀护住自己眼睛等要害，时不时的摆出一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逼迫傅采林稍作让步。绕是如此，打了小半个时辰，他进攻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防守。

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黑牛却已经几乎把附近的高句丽军队给屠戮殆尽，极少数见机不妙提前逃走，因为牛永基没有吩咐，所以黑牛也没有追杀。这时它来到旁边，开口道：“主人，需要帮助吗？”

若是牛永基船上战衣，那弱点就不再是弱点，想必三招两式就可以把傅采林给打死。但是他拒绝道：“不用，宋阀主有磨刀堂，我今天就要用傅采林做我的磨刀石，我要堂堂正正的在刀法上胜过他。”

说话的功夫，他差点又被长剑刺到。幸好凭借着八玖玄功的神奇，提前感应到对方埋藏在剑光中的真正杀招，这才顺利躲过。

傅采林这时见周围的军队都已经被杀，也干脆的静下心来，全力的应对眼前的敌人。既然宋缺不来围攻，那他就有机会斩杀掉眼前敌人，然后再和宋缺一分高下。

牛永基也是按捺住自己体内澎湃的法力，没有将其依附在屠龙刀上，而是仅凭招式和来应对。他相信，这是对自己武功的一次磨练，如果能凭借刀法将傅采林斩杀，那就代表自己这次练武有所成效。

两人刀来剑往，傅采林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可是牛永基就像是钢铁打造并且感觉敏锐的战士，只要不是要命的招式，他就敢用出两败俱伤的打法。而傅采林用了很多陷阱、诱惑的招式，可八玖玄功六感惊人，他的杀招都被牛永基在发动的瞬间就察觉并且化解。

宋缺站在旁边，眼看着两人的龙争虎斗，心中感慨。初见面的时候，牛永基的招式是多么粗浅、拙劣，但是现在，却和天下闻名的三大宗师之一弈剑大师打得难分难解，有来有回。

这就是高武世界的武徒实力吗？

可惜自己在这方世界，只能是坐井观天。若非收下这个记名弟子，恐怕穷尽自己一生，都难以踏出这关键的一步，永远也窥视不到破碎虚空的奥秘。看着眼前两人的战斗，宋缺清楚的知道，虽然场面上看来傅采林占据先机，但这是他弈剑术的神奇，可是长久的打下去，最后获胜的却会是牛二。

所以，宋缺只是冷眼旁观，同时耐心等待着，又一个传奇的陨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