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杉打开房门，沈非凡的父母焦急地站起来。“李杉，你们是怎么……”

“抱歉，叔叔阿姨，回来再解释。”李杉扫视了一眼客厅，除了沈非凡都在这里，包括低垂着脑袋的苏瑾。“会长是在自己屋子里吗？”

“对，但是……”秦琴还想再说什么，却眼睛一花，李杉已经站在那里拧门了。

门是锁上了的，李杉锤门，咚咚作响。“会长！开门！”没有回应。

李杉也不多说，抽出军刀开始砍。破坏掉门锁，一脚踹开。李杉抱住捂着脸坐在床上的沈非凡。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会长不怕的。”李杉站在那里，沈非凡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已经，没事儿了。”

“……恶心死了。”沈非凡贪恋地呼吸了几口气，却又很快地推开了李杉，“别粘过来，感觉好诡异，两个男的……”

“好朋友的话，很正常吧。”李杉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歪歪头。“很正常。”

“……一点儿也不正常，两个男的搂搂抱抱什么的……”沈非凡站起身来，走到客厅。

李杉在后边儿耸耸肩，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很贪恋自己的温暖的说……

沈非凡走到外边儿，站住，看着一屋子的老老小小。十九个人，真正算的上是战斗力的只有自己跟李杉，或许还可以加上自己的两个表哥？剩下的，都没杀过丧尸，都是累赘！

李杉坐到苏瑾身边，并不意外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我们现在很危险，我希望你们能听我好好说一下，不要打断我。”沈非凡冷着一张脸。

屋子里一片安静，就连只有一岁的孩子也像是感受到了气氛里的沉重，闭上了嘴巴。

“我刚刚，跟李杉到外边儿打了丧尸。”沈非凡说，“一个坏消息，其他地方的丧尸漂在水上游过来了，现在整个水面，七楼以下的楼梯间里，全都是丧尸。”

沈非凡的亲戚都瘫了，秦琴开始抽泣。她后悔没有听儿子的话，在末世刚爆时就离开。

“介于你们太胆小，我们错过了最佳逃离时间，”沈非凡僵硬地勾起嘴角，“我们现在的况是想离开也没有办法离开，只能呆呆地在这里等死。”

沈溪开始哭了，她抱住自己的孙子，泪流满面。

“但是，我不会留在这里。”沈非凡眼神阴暗，“我要走，不管用什么方法。”

“你们要留在这里我不管，但是别妨碍我们。”沈非凡警告，“我……”

“非凡，非凡不可以这样。要走大家就一起走，我们是亲……”秦琴尖着嗓子这样说。

“会杀了你，如果你们不老实。”沈非凡留下这一句，“李杉，走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没人相信沈非凡能说出来这种话。李杉默默地站起身，拍了拍身边苏瑾的肩膀，跟沈非凡回了房间。

“……什么想法？”沈非凡问。

李杉知道沈非凡想问的是对他这个人的想法，却并没有做出回答。“什么时候走？”

沈非凡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准备好就走。”

“准备什么？”李杉问。

“食物，船，”沈非凡摆着手，“还有武器。”

李杉点点头，他的空间里有游艇，但是在这个水面上挥不了作用。螺旋桨会打碎丧尸的血肉卡住，而且太小了，丧尸会爬上来的。

“我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沈非凡说，“我要建一艘船。”

李杉点头，没有任何不信任，“需要多久？”

沈非凡沉默了，“不知道。”

李杉伸了个懒腰，“嗯——争取在这栋房子倒塌之前吧。看来是闲不下来了，我去楼下帮你刮搜物资。”说着，转身往外走。

“……早点儿回来。”与沈非凡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杉听见他这么说。不错，又进了一步，沈非凡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嗯。”李杉推开门走出去，客厅里的人还在沉默，面面相觑。秦琴看见李杉，“李杉……”

李杉摇摇头“会长是认真的。不管是丧尸的事还是要离开的事，都是真的。”转身离开，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沈非凡并不会希望自己插手。

从七楼到二十一楼，每一件房门都被李杉撬开。里边儿所有东西他一个都没放过。包括长了虫子的米，还有霉的面包。

二十二楼以上，上来的所有人都付出了不少代价，住进了其他人家里。李杉跟他们交易，把刚到手的米和面包，换来了木头和双面胶，520。

李杉甚至把楼梯间的扶手拆掉了，扶手下边儿的铁棍也一根一根划下来。就连地上的瓷砖都被李杉掀起来了，谁知道什么时候用上。

当然，他还凑空把丧尸晶核挑出来了，凑足了一小把儿。

第十六栋楼，算是彻彻底底的空了。李杉回到房间，除了看到沈非凡在地上铺着的纸上写写画画，还有坐在床上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兄弟。

“曲洋，我大表哥。”沈非凡头也不抬，直接介绍道。那个胖乎乎圆鼓鼓的男人举了举手，笑的挺友善。“曲淇，小表哥。”穿着素净的男人推推眼镜，点点头。

“李杉，空间系异能者。”李杉自我介绍，“我们是盟友？”

“那是当然的，”曲洋胖，声音也洪亮，“谁在这儿等死？那不傻缺吗？”

“那外边儿还真是聚集了一群名叫傻缺的生物啊。”曲淇推推眼镜，不冷不热地说，“而且我们一开始不也一样不愿意走吗？”

“你别鬼扯，况不同，况不同。”胖子想去捂曲淇的嘴，却没成功。冲李杉歉意地笑笑，“我弟说话不太讲究，你别在意。”

李杉摇摇手，“没事儿没事儿，说话直是好事儿……”

“给说话直没关系，”曲淇推推眼镜，“智商高的麻烦就是很多事看得太透了，一点趣也没有。我只是喜欢挑刺儿而已，之后简单直白地表述出来。”

“衫子，你别鸟他。”沈非凡拿起圆规，“他从小就喜欢找事儿……”

“找事儿和挑刺儿是不一样的，”曲淇生硬地打断他，“一个是建立在毫无理由的感驱动上的挑衅运动，另一种是看见破绽一针见血地指出，差别非常大。”

“……嘛嘛，怎么说，”李杉挠挠脑袋，“感觉自己军师的地位要退位让贤了呢……”

“你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军师。”曲淇继续说，“一个合格的军师不仅要有丰富的知识，非常高远的见地跟忍受排挤的心理素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永远永远保持冷静。”

李杉嘴角的笑容僵了。

“你太圣母了，”曲淇推推眼镜，镜片儿后边儿黑色的瞳孔深不可测，“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这样的人，很可能把整个团队带入危险之中。”

沈非凡皱皱眉，“喂，曲淇，够了。”

“不，这关乎到我们的性命问题。”曲淇没有停，“你这种人是不应该被允许留在队伍里的，但是……”

“但是……”李杉木讷地重复。

“你对于团队来说又异常的重要，非常重要。”曲淇说，“对于一个团队来说，要有一个永远不会迷茫的指引者，也就是队长。”

“一个保护伞，也就是实力强大的主力队员。一个能够做成正确判断，并且反馈给这个团队，避开重重危险的军师。”

“以上差不多就是一个小队组成的基本要素了。但是如果是一流的队伍，还有三种人是必须要有的。”

“医护人员，后勤人员还有精神支柱。”曲淇吐出这三个词，“你是非常好的人选，而且一个人可以并兼这三个职业，但是你不够格儿。”

“够了，曲淇！”沈非凡严厉地说，“我们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成型的小队，所有人都不确定自己的位置，都不算够格……”

“不，会长，”这次打断他的确实李杉，“请让他说下去。”

曲淇推推眼镜，第一次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吧，我勉强改变一下对你的看法，能有这种包容心的人不多。”

李杉笑笑，“我觉得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请继续吧。对了，”李杉转过头，对沈非凡说，“我觉得会长还是来听一下的好，因为图纸什么时候画都没问题，但是这种对队伍的提议，很少。”

“要是他说话再婉转一下，”沈非凡叹了口气，“就不会没人赏识他了。”

“不是说了说话直是优点了吗？”李杉坐到床边，沈非凡也放下手里的图纸，坐到他身边。“现在，请继续吧，军师。”

曲洋站起身，“我们的计划是离开这里，对吗？”

沈非凡：“当然，不然你以为……”

曲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白光，“作为军师，队伍里所有人言我都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听下去，抛去你们不可理喻的想法，提取你们语无伦次的言语中最有用的部分。”

“但是，在我言的时候，闭上你们的嘴，仔细听！用你们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好好理解我言语中的每一词，每一字。你们生锈的脑子很有可能误解我的意思，或者是，”曲洋砸吧一下嘴，一脸不屑的表。“根本听不懂，当然这也是有可原的。”

坐在床上的三个人表各异，沈非凡的脸色像是便秘三天好不容易拉出来了，马桶里溅起的水花却沾到了屁股上一样的不爽表。曲洋一脸无奈，他这个双胞胎弟弟怎么就不能向自己学习一下，稍微圆滑一点呢？

李杉表很正常，但是在这种几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况下就不太正常了。他两只眼睛里仿佛闪耀着两颗小星星，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崇拜的意味。

“但是，在我想你们提问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回答我！根据具体况把回答说得详细一点或者是简略一点。但是如果你的大脑连如何区分重点和非重点都不知道的话，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你的嘴吧。”曲洋嘚啵嘚啵一大串儿蹦出来，沈非凡的表已经变得像是用纸擦沾着大便碎屑的湿乎乎的屁股的时候，叠了两层的纸巾破掉了，而且把手拿到眼前看的时候，有着明显的黄色……

“现在，告诉我你们猪一样的脑子想出来的自以为很完善的计划！马上、立刻、迅速！”沈非凡的脸色告诉李杉他已经不具备回答任何问题的功能了，即使你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也会回答“干死你”一样。

“我们打算是先修一艘船，之后……”去cs店打劫汽车，之后收集石油跟物资，去沈非凡的老家。但是注定，李杉的计划是说不出来了。

“愚蠢，闭嘴。”曲淇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李杉后边的三个分句噎在喉咙里，脸都憋红了。

曲洋背过手，“但是很符合你们猪头能想出来的最佳计划，这一点你们至少做到了你们同类中的最高境界。”

“你们做船需要多久？让我来告诉你们，这样的墙壁在水里能泡多久？”曲淇拍了拍墙壁，震下来一小块儿墙皮，“最多一星期，它里边儿的水泥就会变得像饼干一样脆，这些砖，会开裂，特别是这是二十九楼的高层。到时候整个楼，”曲淇比划了一个蘑菇云的手势，“就会全面坍塌，它溅起的水珠就是这个完美的形状。”

“那时候你还会想奥运会跳水解说员一样，在那哇哇乱叫，第十六栋楼以完美角度入水，水花压得非常漂亮~”曲淇的尾音带了一丝颤音，把三个坐在床上的人寒得打了一个冷颤。

“第十五栋楼最后的如水不够完美，水花溅得太高了~”曲淇突然陶醉于这个系列的冷笑话，“第十七栋楼你是来跳水的吗？不要直接爬到水面上好不好？！”

“噗嗤。”曲洋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以为我是在说笑话吗？”曲淇语气一转，突然就变得异常严肃，眼镜反光亮得吓人，“你真的以为这是个笑话？我说它就没有任何深层次的含义？你就这么肯定它是个笑话？”

“不，我没那么说。”曲洋摆摆手，冷汗都下来了。

“不，它就是个笑话。”曲淇转过身去，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我的未来队友是猪，但是竟然连这么浅显的笑话都无法理解，真是……”

曲洋快要吐血了，我是认为它是个笑话啊，可是你刚才的语气可是像是我要敢说出一个“是”出来，你就直接把你的双胞胎亲哥给阉掉了！

“看来我要重新对你们的愚蠢做心理准备了……”曲淇又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很明显。

“我操！”沈非凡终于从嘴巴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操谁？”曲淇推推眼镜，“这里都是男的，你是同性恋？”

沈非凡气得连气儿都喘不上来，李杉看着赶紧给他拍了拍后背。曲淇镜片一阵反光，“你们是一对儿？”

李杉呛到了，沈非凡红了脸，更猩猩一样握着拳头乱挥，“狗屁！”

“这样啊，”曲淇又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个球球！”沈非凡咬牙切齿，恨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我对于同性恋这个群体略微有一些兴趣，大学的毕业论文就是‘论同性恋与异性恋的不同之处’，可惜没有什么成果。但是我认为问题出在我没有真实的实验对象这个问题上。如果你们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的话，来找我，我可以帮你们深度剖析一下。”曲淇解释。

“变态！”沈非凡再次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不不不，同性恋和异性恋是完完全全一样的，你不能用歧视的角度来看他……”

“我是说你是变态。”沈非凡多说了几个字，可惜还没破十。

曲淇推了推眼镜，“首先，我认为选择了这个可以纠正国人观念的题材是非常正确，非常正常的一件事。从这个角度，我不是变态。其次，”曲淇的语气一下子阴沉下来，“我应该说过，不要打断我说话。”

卧室的空气开始酝酿风雨，曲淇和沈非凡两个人都是冷着一张脸。李杉在中间打着圆场，“冷静，冷静。你们不觉得，我们好像跑题了吗？”

沈非凡：“衫子你别管，我从小就看不惯他的臭脾气了。”

曲淇：“虽然不想跟沈非凡站在同一战线上，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有同样的意见。这是阶级之间的斗争，你别插手。”

阶级……李杉嘴巴抽了，看两个人来来往往开始唇枪口击，现自己确实插不上话。

“没事儿啦！”曲洋搭上李杉的肩膀，“这两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等会儿就自动停了。话说，你是空间系异能？”

“对。”李杉抱以善意的微笑。

“我是火系的。看！”胖子举起手，手心冒出来一簇小小的火苗，“可惜我的异能很弱，这样大的火也就能坚持十分钟。而且，”曲洋挥挥手，火苗飞了出去，大概有一米远就落下了。“就这样，没法儿远离身体。”

“很厉害了。”李杉称赞。

曲洋仔仔细细地看了李杉一眼，“我觉得你跟曲淇会很合得来。”

李杉看着在那边儿嘴巴上下翻动的曲淇跟面红耳赤的沈非凡，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肯定会相处很好的，”曲洋翘起二郎腿，“我们仨从小就一块儿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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