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突然在你眼前消失，你会有什么感觉？害怕、好奇、困惑？也许会有很多各种的情绪衍生出来，也许也会无所谓，不过此时的柳哲和李国林他们，心里面却充满了沉重和压抑。

邓德潜水失踪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在叫来了其余的海事巡逻队和消防的帮助下，对这片区域展开了大幅度搜索，还用30米的大网和竹竿打捞，然而也没见到邓德的影子。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告诉了众人，邓德肯定已经溺水淹死了，但没找到尸体，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怎么办？”柳哲语气低沉，眼看自己的同事就这么没了，谁的心情也不会轻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叫人下去。”李国林说完向消防队的那几人走去。

柳哲心里充满了苦涩，这次四艘游轮事故，死亡六人，失踪一人，除了那个失踪的人以外，尸体已全部收殓。本来事情到此结束，结果没想到他们这些调查事故原因的人，反而出了问题，还真是够滑稽的。

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先让其余的人继续打捞，消防队的人则叫来两名潜水老手，带着完善专用的潜水设备，跳入水中，开始进行搜寻。

而李国林、柳哲还有消防队的人，则站在巡逻船上等待下面搜寻结果。

时间已经快指向中午了，雾霾还没有全部散去，仍旧在城市盘旋，江面上不时有货轮驶过，激起一阵阵水波。李国林点上一根烟，烦闷的一言不发，柳哲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这里是1号，下面一切正常，除了淤泥以外没发现什么……”

对讲机中传来下面潜水人员的声音。

“往南边继续搜寻一下。”回话的是消防队的队长肖明。

按照在场的几个人猜测，邓德的尸体说不定被什么东西给挂在了江底。或者是在水中被冲到了下游，这都是有可能的。不论猜想如何，都必须要下去搜寻验证一下。

肖明不断地和水中的两个潜水队员对话，下达相关指令，做的确实比李国林他们好多了，可惜尽管如此，两个潜水队员仍然没有在水里发现邓德的尸体。

看来尸体真的是在不注意之间。被江水冲刷到下游去了。众人心里不禁浮现出这个想法。李国林等几人脸色很不好看，这次事故他们肯定是要负上不少的责任，对他们的影响非常大，特别是李国林，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邓德的父母双亲交代，难道说我连你们儿子的尸体都没找回来？请原谅我！

想一想这种场面。李国林心里面就堵得慌。

“咦，那是……队长，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什么东西？”

正当几个人准备放弃的时候，下面却忽然传来了1号的声音。

“不知……”1号话还没说完，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1号，1号，你怎么了？快回话。”肖明一惊。对着对讲机喝道。

对讲机里面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

“2号，2号，1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肖明把话语对准另一个潜水队员。

仍旧无人应答，对讲机一片沙沙的声音，让刚才还在小声交谈的众人瞬间沉默了。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假如说之前众人还以为邓德是自己不小心在水里出事了，那么现在又有两名队员出事。再认为是自己自身导致的原因，那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1号、2号，快点回答，快点回答……”

肖明猛地站起，怒吼道：“快点下去救人。”

“不行，不能下去。”李国林阻止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现在谁也不许下水。”

剧烈喘息几口气。肖明立刻冷静下来，他知道李国林说的没错，1号2号可是上海消防局里面水性数一数二的人员，曾多次参加上海水上消防演习。连他们两个都在装备完好的情况下出了事，其他人下去，那就更容易出现事故。

“快，先用大网弄下去试试。”李国林边说边行动，几名人员也过来帮忙，把那三十多米的大网撒下去，寄希望于能够捞出水里的两个潜水队员。

“哗啦……”

水花四溅，现场紧张的情绪弥漫，谁也不曾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出事，惹得众人心里情绪高度紧张。

可惜的是，纵使李国林他们动作非常之快，然而大网撒下去，除了捞起一些垃圾之外，根本就没见到两个潜水队员的身影，仿佛像邓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这怎么可能？”肖明喃喃自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冬天的寒意让众人穿的暖暖的，可是现在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弥漫全身，面面相觑的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两个大活人，突然之间消失不见，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切断了联系，这已经是非常小的概率了，紧接着他们的打捞也全无结果，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算潜水队员变成了尸体，也绝不会漂出这片区域。

“妈的，活了大半辈子，就今天遇见的事情最邪门。”

李豪的手抖了一抖，把烟头丢进水里，“这、这下面不会有水鬼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柳哲皱眉道。

“那你说说，三个大活人，前后都在下面失踪，你说是怎么回事？”李豪左看右看，低声说道。

“也许、也许……”柳哲勉强说道，最终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想要解释，可是事情的经过他是亲眼目睹了的，想要做出一个好的解释过程，却怎么想都不合理。

其实也用不着他们多想了，肖明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紧随着朝李国林解释了几句，李国林点点头，向柳哲他们走过来。

“老李，他们准备……”

柳哲的话未说完，被李国林一手打断，他叹了叹气：“你说还能准备干什么，这事情闹大发了，领导刚才说了，这件事先不能透露，严格保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柳哲和李豪一听倒也明了，昨晚才在这里发生了事故，今天一早又有三个人莫名在这里失踪，一旦宣传出去，被媒体曝光，事态就不好得到控制了。

“反正现在定了一个基调，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下去，先等命令再说。”李国林说道。

两人点点头，此时不止是他们海事部门出了事，连消防队的人也同样出了事，加上昨晚的游船事故，肯定会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命令下来。

中午时分，命令还未下来，几艘搜救船只不止是在这片水域打捞，还去了下游的其它水域搜救，然则大力气的搜索毫无线索，那三名大活人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连一点影子和线索都没有。

到了下午的时候，柳哲和李豪两人，看到几名记者坐着小艇过来了，似乎想要对这里的搜救队员进行采访，然而被紧随其来的警察挡了回去。

“警察怎么来了？”李豪奇怪道。

柳哲倒没什么奇怪，昨晚那件事情的事故调查，海事部门需要对船只进行彻底检查，而警察肯定也要派一小部分人参与，何况今天早上又发生这样的奇怪人员失踪事故，警察参与调查很正常。

这批警察大概有七八个人，为首的一位四十余岁，国字脸，表情非常严肃，一上搜救巡逻船便与李国林和肖明握了握手，互相介绍了几句话，随即又把柳哲等几人叫了过去。

“你好，我叫程言。”

“你好。”

“你好。”

与这名自称程言的警官握了握手，柳哲他们相继坐下。

“大家都是这起事故的参与者，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告诉大家一句，这次事故上级非常重视，要求必须彻查事故原因，避免再次发生相同事故，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配合一下我们，一起合作调查事故原因。”程言说话很是稳重，加上他的严肃表情，的确令人不自觉信服他的话。

“程队长客气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李国林说道。

“那好，等会儿我想就在这里对各位做一个简单的笔录，问一问事情的经过，没有问题吧？”程言说道。

“嗯，没问题。”

笔录询问很简单，旁边的警察拿出本子和笔记录，而程言则依次对在场的几人询问，聊聊几句话语，这个程言便对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也就是说，邓德是在你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失去了联系，而另外两人则是忽然之间失去了联系？”程言若有所思，视线转向肖明：“肖队长，你能再说一次章泽（1号）最后说的话吗？”

“章泽当时说，好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然后就断开了联系。”肖明眉头紧锁，估计也是在对章泽当时说的这句话不解。

“奇怪的东西？”程言摸了摸下巴，站起身来：“看来还要下去看看才行。”

“不行！”

这句异口同声的话从肖明和李国林口中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