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浩飞的滔天威势，弗兰实在不愿多想刚刚那种毁灭性的画面，只能转移话题。

不想，林海峰却轻轻摇了摇头。

“狗屁的神性……”

轻叹声自林海峰口中传出，老头子看到唐浩飞离去，笼罩在燕京上空的恐怖气息逐渐远离，这才从刚刚的压力下回过神来。

此刻，讨论一下刚刚的唐浩飞，可能也算是一种自我调节吧。

所以，老头子很自然的接过了弗兰的话茬。

“所谓力量的代价，只不过是一种心态，或者说是欲望罢了……”

“哦？”

弗兰挑了挑眉毛，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当唐浩飞‘简单露了一手之后’，没有人不对唐浩飞感兴趣，而知情人，更是深知这个所谓的力量的代价！

林海峰走回了办公桌，为自己又泡了一杯茶水，看了看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转变——无人机跟不上唐浩飞的速度，此刻的战事实况转播只能终止。

但结果，哪怕是傻子用屁股都能猜到！

看着电视中主持人正大声鼓吹着唐浩飞，仿佛找到了救世主一般的嘴脸，林海峰轻轻一笑。

灌了一口热茶，林海峰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不是病，也不是什么狗屁神性，所谓力量的代价，真的就是一种心态罢了。”

看着一脸迷惑的弗兰，又听着外界仿佛过年一般热闹的喧嚣声，林海峰指了指身旁一本巨大的书籍。

“这是什么？”

“燕京聚集地法律文书，我主持修订的！”

“用来管理谁的？”

“燕京聚集地和永恒天空之城居民。”

“错了，我再问你一遍，用来管理谁的？”

弗兰眼中略显迷惑，林海峰却笑了笑，随后指了指窗外：“那个家伙，也是燕京聚集地居民！”

弗兰顿时恍然，而林海峰，并不需要弗兰的回答。

“我们制定的法律，实际上是用来约束弱者的，其实你也知道，针对序列级强者，我们还有另外一套指标，更不用说唐浩飞那个家伙了！”

“所以说，法律，本质上只能约束弱者，那么强者呢？我们拿什么来约束强者？”

弗兰沉默不语。

“道德，我们用道德来约束强者！或者说，不是约束，而是规范……强者是否遵从道德，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想法，就像我们华夏古代的君王一样，他们大权在握，所以要用仁义礼智信之流来规范王权，但大体上，还是要看君王的自觉性的——但现在的状况与那个时候还不一样！”

“那个时候君王如果残暴不仁的话，自然会有起义将其撵下帝王的位置，然而，当个体力量拉开到了极致，就像是现在飞出去的那个家伙那样，谁能拉得下他？”

“所以，在末世中，除了内心的道德之外，再没有什么能够约束得了唐浩飞，文宇这种等级的家伙的了……”

“以前，唐浩飞用道德规范自己的行为，这一点他做得很好！身为世界最强生物，他没有欺男霸女，没有争权夺利，没有野心，一心为了人族，为了地球，这真的很好，很完美！然而当力量暴增之后，他却少了与力量相匹配的心性和自律。换句话说，力量的代价，其实有一个特别简单的解释——就是所谓的心态崩了……”

“欲望失去了枷锁，野性失去了束缚！”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人要有配得上自己野心的能力，但反过来讲，人，也要有配得上能力的野心。”

“当力量强大到某一个阶段的时候，人这种生物，自然会要求更多，这叫上进心，这是好事，这也是本能！”

“但是太强了……唐浩飞突然就变得这么强，短短时间之内，他的力量至少上涨了几百倍！”

“他理所当然的会要求更多，需求更多，多到做人，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他想当神！这种情况下，心态不崩才是怪事儿！”

弗兰张了张嘴巴，半晌，苦笑一声。

“你这个解释，很有意思。”

林海峰又抿了口茶水，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觉的很有意思，这也是我长时间和唐一唐二接触过后发现的，换句话说，所谓的唐浩飞的主人格，与副人格之间的对抗，实际上可以简单解释为道德，或者说是人性与欲望间的对抗！”

“你也知道吧？文宇说过，力量的代价，不可逆转！为什么不可逆转？很简单，唐二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心魔之类的玩意，实际上这个东西就是唐浩飞自己，自己想把自己除掉，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弗兰若有所思。

“而且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林海峰脸色一正。

“如果我们把问题简单化，按照我刚刚的解释，来解读一下这个力量的代价，那么，唐一与唐二之间的对抗，你觉得谁会赢？”

弗兰一滞，而林海峰的话，仿佛魔音入耳一般，不停灌进弗兰的脑海中。

“没了人性，人会变得不知廉耻，不懂礼仪，没有情感，不分善恶，化身为最残忍的野兽……”

“然而没了欲望，人不会吃饭，不会喝水，不会躲避危险，甚至不会呼吸，只能成为一滩恶心的肉块儿……”

“欲望，是人性的基石，为什么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人会变的肆无忌惮，甚至还出现了食人者这种怪物？这不怪他们，人性人性，先要有人，人要活着，这才能有人性！求生这种欲望，才是支撑着我们生命的根本！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刺耳，但是……”

“人类！真核总界，动物界，后生动物亚界，后口动物总门，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羊膜总纲，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类人猿亚目，狭鼻猴次目，类人猿超科，人科，人亚科，人族，人属，智人种。人类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一种动物罢了！能成为地球的主宰者，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掌握了智慧工具这种东西，所以说，人类没有我们自己想象的高级！而人性，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