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新元素

“你在开玩笑，伙计。托尼抑郁的心情稍微松开了一点，他从地上坐起来摇着头说道。“我已经试过所有种类的物质，所有可能的组合，所有的元素我都试过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努力，但是从他语气里浓浓的失望也能猜出来托尼组织过多少次实验，又是多少次被失败的痛苦击倒，才最终使他接受自己无药可救的现实。

不过埃瑞克没有退缩，他紧盯着托尼的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反射晶莹的灯光。

“那就来点新鲜刺激的，别告诉我霍华德把你教育成一个只会跟着别人走路的乖宝宝。”

他的话立刻让托尼脸皮一抽。

“你这口气好像认识他一样。”托尼悻悻的说着，他最不愿意被人拿父亲的名字和自己比较。

要一个天才甘心臣服于另一个天才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即使是至亲也不行，何况是斯塔克这对性格高傲又有些心结的父子。

不久前他曾被贾斯汀.汉默在听证会上用自己老爸的名头反过来压自己一头，现在他特别不想听到别人提起父亲的事。

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这些不满倒给他增添了一些动力，托尼重新振作起来，退出盔甲模式，指挥着人工智能管家贾维斯开始把自己使用过的仪器搬出来重新组装。

现在游戏室一片狼籍，各种桌椅设施都被冲击波推出老远，倒是不必再费力气清场了。

“你真以为这样能行？”托尼一边动手进行细微处的调整，一边习惯性的讽刺埃瑞克。“就凭这些简陋的金属管子和一些破旧扳手？”

“那你想要什么，想让我从日内瓦搬来那台大型强子对撞机？”埃瑞克同样在进行操作，他曾经在另一个空间学到很多知识，变种人的天赋更使他可以做出普通科学家做不到的事。“与其在抱怨中一步步接近死亡，不如做点什么挽救你的小命----斯塔克先生的最后一条内裤都已经快从腰上掉下来了，他还想拼命保住头上的帽子不被风吹走。这种滑稽形象难道才是钢铁侠的真实一面？”

“当然不。”对于埃瑞克的挖苦，托尼一口否认。

“那就放手去做，我要你放弃以往的经验，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构思里来。”埃瑞克说着敲了敲对接好的仪器，在清脆的金属响声中，这台简陋到极点的小型加速器终于制作完成。

第一台粒子加速器被称为回旋加速器，它的直径只有十二厘米——小到可以用手提起来。要制造这样的机器，需要一根被抽成真空的电子束管，磁铁可以被用来弯曲带电粒子束，射频振荡器或射频共振腔则是用来加速粒子。现在他们要做的当然不会是这种原始型号。不过有了埃瑞克的帮助，那些准备工作就变得简单很多，在他的强大磁场中两条带光的粒子束很快发射出来。

“会成功吗？”看着两道光线对撞，托尼紧张的问道，他自己就是顶尖的发明家，但在这一刻却把希望更多的寄托于运气。

“试试看。”埃瑞克简洁的回答。

说起来，制造新元素的方法很简单，首先得精心选择两种元素，其原子数总和要和新元素的原子数相当。然后把它们放进加速器。令电子、质子和其他亚原子粒子以一个非常高的速度加速撞击。其中有些粒子会黏在一起，产生出一个具有新的原子数的新元素。

对于低原子序数的原子，通过撞击发生核反应，有很大的几率生成另外的元素。

但是。对于高原子序数的原子，由于核中质子数的增加，通过撞击发生核反应时要克服巨大的库仑斥力，所以。很难再结合生成原子序数更高的新元素。这也是为什么化学史上要发现一种或者说物理学上要重新制造一种地球上不存在的新元素那么困难的原因。

现在埃瑞克和托尼就要凭他们的天赋和脑力来挑战这项难以完成的任务。

“轰！”一团眩目的白光闪过，高电压使一块断路的电路板被烧毁，刺鼻的气味立刻冒了出来。

“该死！”托尼丢下护目镜。狠狠的咒骂起来。

“换掉那块电路板，要更好的。”埃瑞克不为所动。

然后他们再次上路，不顾一连串的失败，一次次验证托尼的构想，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草案册子一页页翻过去，剩下的越来越薄。

“不行，这不行。”又一次失败后，托尼抹抹头上的汗大叫起来，失败使他越来越焦燥，脸上白一道黑一道到处沾满了油彩。“电力需要增强，现在的能源根本不够用。”

日内瓦的超导碰撞器长达四公里，需要十到十五兆瓦的电能，这是一万到一万五千户家庭用电的总和，眼前的这个虽然小点，但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它消耗的电力并不如大小一样成比例减少。

“如果奥图在这里就好了，我可以借用他的人造太阳。”埃瑞克沉吟着，托尼可不愿意了。

“嘿，你在钢铁侠面前说章鱼博士？这太可笑了！”花花公子拿起扳手用力砸了金属管一下，在仪器痛苦的惨叫中他接上了自己的方舟反应堆----用钢铁侠的核心去救钢铁侠的命，这样正合适。

电源驳接完毕，加速器重新启动。当两束粒子流对碰时，埃瑞克收束磁场使所有的粒子束都向一个方向前进，借此获得更好的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强大的辐射虽然被埃瑞克挡了下来，房间温度仍然在不断上升，托尼的汗水越流越多，但像样的发现始终没有出现，终于一阵闪烁之后，加速器停止运行----仪器过热，为免发生事故，埃瑞克不得不把它暂停下来。

失去了强烈的光线，房间里重新被黑暗的潮水占领。当托尼眼里最后一线光芒消退，他变得浑身冰冷。像再次浸泡在绝望的毒水里得不到解脱。与僵冷的身体相反，他的内心正在被一团火焰灼烧着，各种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的胸膛爆炸，忍耐了一会儿，托尼忽然控制不住自己跳起来发疯的踢打仪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托尼两眼通红，平时的风度全不见了。“新元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制造出来，即使它出现也会衰变消失，我们根本留不住它！”

他语无伦次的咒骂着，刚刚振作起来就再次受到打击，这一次托尼伤的比以前还要深。

在骂声与踢打声中。另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

“休息三十分钟，然后重新开始。”

埃瑞克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味儿，冰冷坚硬且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恰好与托尼呈绝妙的反比。

“不，没有实验了埃瑞克，我不会再听你的，一切到此为止，我要去享受剩下的人生，我他妈不会再浪费生命。”托尼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听着，我受够你了！我他妈为什么要听你的，这是我的命，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你凭什么管教我，我不是你的学生！”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反正你已经享受过人生，你已经没有遗憾了是吗？我可以帮助你！”埃瑞克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然后他一挥手。托尼被一条长长的钢管卷起来，从没有玻璃的落地窗中作势要扔下去。

“啊！”托尼大叫一声，紧紧抱住了纤细的窗框。

“你想杀了我吗。你这个疯子！”钢管回归原位，托尼手忙脚乱的爬回房间，躺在地上愤怒的指责起来。

没有人回答，埃瑞克环顾四周，那些被踢倒和被砸变形的金属部件一件件从地上重新飘起来对接。

托尼看着他的动作，在黎明的淡淡晨光中，埃瑞克的样子渐渐和另一个人影重合起来，一样的冰冷强硬，像机械一样运行准确。

“你知道我的父亲吗？”托尼问道，没等埃瑞克回答，他继续说了下去。“他很冷漠，精于算计，从没说过爱我或喜欢我，他只是把我的未来安排好后然后告诉我按部就班……可我从来也不甘心。”

埃瑞克沉默了一会，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寒冷的风呼呼吹进房间，里面寂静的如同坟墓。

“我可以理解，托尼。”埃瑞克的目光越过托尼的身体，仿佛在能看到自己早已告别的世界。“我也有一位这样的父亲……但这不是放弃自己的理由。”

他慢慢的说着，好像这句话消耗了极大的力气。

“也许他们是对的，但我们才是自己的主人，我们应该去掌握自己的命运，无论结果是不是倒在地上死去。”

“好吧，那就再试一次。”

托尼叹息了一下再次站起来，这次他们尽可能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两道发光的粒子束又一次射出，形成第三束光束，在磁场的作用下这束光线被导入全新的方舟反应堆中，随着一声轰响，工作室的外墙彻底塌下来，在一片尘烟弥漫中，托尼惊喜的看到一个稳定的三角状新元素样本诞生。

“你们在作什么？”一个女声从外面响起，宿醉的佩珀被惊醒从房间外走进来。

迎接她的是欣喜若狂的托尼，托尼用力的抱起她在空中连转了好几个圈才宣布自己终于脱离了死亡的魔爪。

“这么说，你从头到尾都瞒着我？”佩珀虽然已经猜到了原因，现在听托尼说起还是很恼火。

“我知道是我的错，每次有麻烦都是你帮我，我不想让你难过。”托尼极力解释着，然后转移话题。“这次多亏埃瑞克……喂，埃瑞克？”

佩珀和托尼同时望过去，房间里已空无一人，朝阳的照耀下只有残破的窗帘在风中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