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比死更可怕的就是绝望吧？

尤娜从未体会过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仙女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没有遇见情深意切的小帅哥董永，反倒撞见了流着哈喇子的猪八戒一样痛不欲生。

真的很痛，尤娜看着张岚，一双忽闪忽闪的眸子里都出现了泪光。

“干嘛哭啊？我弄疼你了？”张岚尴尬了。

“你懂个屁啊！你根本就不知道霸王集团有多么恐怖好吗？只有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白痴才会去找霸王集团的麻烦！他们有100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的活上一万年，被折磨上一万年！”

尤娜咒骂着，因为在她看来，自己落到今天这副下场，全都是张岚这个混蛋害的，要是他能乖乖的死掉，自己现在想必已经回到上帝指环，开始享受日光浴和专人服侍的香薰SPA了。

“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没错。”张岚说着收起医药箱，“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光是害怕也没办法吧？总要去适应新的环境，活下去才是王道。”

“你以为有多少人可以活过古轩亲自下令的追杀？”尤娜只当张岚的脑子坏掉了。

“我不就活得挺好吗？”张岚微笑道。

“你是煞笔，压根就不是正常人，快递把刀给我，我不想活了。”尤娜万念俱灰。

“好啊。”张岚就像有求必应的小叮当，从床头抽出了自己的血蚺长刀，唰得一下钉穿床板，立在尤娜的面前，刀刃上还倒映着尤娜惶恐的脸，“我说过，我不能杀你，也不能留你，但不代表你不能自己死。”

“如果你选择的是自杀，我还有机会和霸王集团争辩一下。虽然风险性也高，但我从来不会去救任何想死的人，那就真的是浪费生命了。”张岚说完端起水盆，“现在我出去倒水，如果想死就趁这段时间，这里是有录像的，以免无法跟世人解释，望你理解。”

张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剩下了蓝凌坐在床头注视着这个女孩。

刀就在面前，脱水让尤娜连一步路都走不了，但拔出面前锋利的血蚺，往脖子上一划死去的力气还是有的，可惜却没有这份勇气。

自杀并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情，身体里的肾上腺素，瞳孔收缩，肝脏藏血功能，各种机体功能都是为了保证自己活下去而构造的，一旦动了想死的念头，身体的每一项功能都会启动，从细胞级的层面告诉主人，大家并不想死。

张岚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理论上也够让尤娜结果自己的小命了。再回来时，张岚端了一碗热粥，看着没有咽气的尤娜一点也不惊讶，反倒笑了。

“你在地下三天了，都没有吃过东西，饿了吧。”张岚坐在床头，拔出了尤娜面前的长刀。

“张岚，我恨你。”尤娜凶狠的盯着张岚，恨不得生吞活剥他，“你不光毁了我的生活，更让我知道了自己是一个多么卑微的胆小鬼，你一定觉得这样作弄我很有趣吧？羞辱一个天级半神族是不是很有乐趣？”

“我一点也不觉得，你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女孩子，作弄你也毫无任何乐趣可言。在你身后的霸王集团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强敌，我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步步为营的运算才有可能权衡出利弊，一分一秒的活下去，不怕告诉你，就算此刻跟你这样聊天，我都是憋着尿的在聊。”张岚将粥搅动了几下，“我也会害怕，只是不会让你们看见我害怕的样子，另外害怕也没用。”

“张岚，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古轩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动得是他最在乎的神，所以你必须死。”尤娜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奉劝张岚立刻抹脖子一样。

“他不需要善罢甘休，因为我也会跟他没完没了。霸王集团或许只手遮天了，但并不表示就是无敌于天下的。旧时代的规则太久没换了，许多人都在生死边缘苟延残喘，世界需要变个天。”张岚理所当然道。

“你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过去也有人如此狂妄过，最后的下场就是死得连名字都没有人想得起来，你只是运气比较好，暂时还没死而已。”尤娜给张岚的生死早就做了定义。

“折腾一下吧，说不定实现了呢？吃吧，凉了。”张岚挑着吹过的粥送到尤娜的面前。

现在是寄人篱下，尤娜也别无选择，只能闭着眼睛张嘴吃，反正自己不敢死，赖活着就赖活着吧。

“我们定一个协议吧。”张岚一边喂粥一边说道。

“什么协议？卖身契？”尤娜不以为然。

“不要你卖，就是这段时间你待在逍遥城，帮我做事，等你度过了蓄能期，基本上荒野对你来说就跟后花园一样安全了，到那时候我会给你一辆车自行离开，在茫茫荒野里，我相信你的生命力会比盖亚更强，只不过现代文明世界，在霸王集团倒台前你是回不去了。”张岚早就想好了一切。

“你要留我在你身边？跟你说，我不会伺候谁的，也不会听你的话，过去除了BOSS的话，谁我都是不屌的。”尤娜丑话说在前面。

“我没说让你伺候，留你在身边只是怕你到处乱跑，被别人活活打死了，你知道在这城里有多少人想杀你吗？我担心一转头，你就变成尸体了。”

张岚其实最担心的是，压根不知道尤娜的蓄能期有多长，带在身边，她恢复了，还有一些制衡的办法，如果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恢复的，那逍遥城可就要生灵涂炭了。

“既然你不怕死，我也很OK，跟你就跟你，如果你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也会立刻捅死你的。”尤娜倔强道。

“对你没兴趣，你不是我的菜。”张岚微笑道。

“你的菜是那个神一样的女人——心核碎片。”尤娜试图刺探些什么。

“我叫她舞雪，她有名字，不是工具。”张岚很少和人谈起舞雪，因为知道她的人太少。

“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怪物，从神石爆炸生成的心核上脱离出的碎片，拟化为人，或者说是妖孽。”尤娜对于舞雪的神力还记忆犹新。

“注意措辞，别逼我……杀了你。”张岚是笑着说的，但那股杀意，已让尤娜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