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二十年，当凌辰再次见到巴鲁时，对方已经是个老人，两鬓斑白，走动困难，双眼也是被岁月浸染地混浊起来，但却多了几分坚定。

凌辰也没心思和对方交流，按照之前的作派，将对方的记忆读取一空，原来这二十年中，巴鲁将凌辰传授的知识，和许多人争辩，并且付诸实施，身体力行，尤其是在控制人口方面，农业社会对劳动力的需求，夭折率的提升，社会保障的缺失，使得农户，只要有可能，就会多生养孩子，免得老来无依靠。这种情况之下，高出生率，尽管也有高死亡率做对冲，但人口总会增加，再加上国家控制松散，不提供社会保障，土地兼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总是有人精明勤快，有人愚笨懒惰。

一旦土地兼并，就会造成少量人占据了大量的生产物资，这些东西又因为商品经济不发达，而在很长时间内不能流通，封建社会没有经济危机，但多的是豪门地主粮食烂掉，而外面有无数冻死之人，这是农业社会周期的根源。

而凌辰教给对方的知识，让这种可能性变低，甚至消失，保持人口在一定范围内，然后做好上层分配，就能让整个农业社会自给自足很长时间。但前提就是只能在一个小地方实行，太大的地方，由于通讯技术问题，政权总是不可能及时控制。

事实证明，从巴鲁的记忆中，他所控制的城市。也是他的领地。按照地球算法。大概有上千平方公里，他将这些知识开设书院，教导弟子，这些弟子就按照这些知识担任官僚，同时治理民众，时时盯着这几项指标，土地兼并程度，人口增长量。各大地主的数量，民众生活情况，来进行政策的针对性调整，包括鼓励生育，限制生育，分配物资，打击那些大地主等。

因为这些知识被广为流传，所以开明的地主也是明白，当然贪婪过度的人也有的是，不过那就是将地主阶层分开了。实行这些政策也被那些有远见的人所理解，不会引来反对。阻力并不大。

这样他统治下的那座城市，是附近各处领地中，繁衍生存最好的一座，百姓安居乐业，虽然抗不过天灾疾病，但至少人祸是少多了。

老百姓因此也对他非常支持爱戴，已经有了贤者的称号，至于附近其他领地，有的也愿意学习一下，有的则目光短浅根本不在意，反正治乱一次都是几百年，他们只管眼下自己聚敛。

凌辰看后，感觉这个实验应该是成功了，这个文明可以按照这种方式长久地在农耕社会中生存，也没有必要向工业时代进展，然后飞向宇宙之类，不过这不能说是这个文明纳入他的统治之下了，因为现在还是只有巴鲁一个人才能进入。

不过凌辰也找到了办法，经过长久的研究，他也知道了方法，这巴鲁本人就是一个媒介，他身体的基本组成，就是量子通讯的关键所在，所以只要给他一个记忆，让他死后，将骨灰散布到这个星球的每一处，就能让这个星球的人类进入虚拟世界中了，顶多是给他们开辟一个单独的场景。

…………

“我死之后，你们要将我的骨灰，洒遍每处大地，”在巴山学院中，巴鲁这样对着他的弟子们说道，至于他的儿子，他并没有把位置传给儿子，而是传给了最理解他经义的一位学生。

“知道了，恩师”古代封建社会，对师傅的遵从是非常大的，天地君亲师，这是为了减少统治成本，而使用的一种秩序，可以让人自发地去维护，而不需要统治者，时刻用执法人员去维持。

“你们都退下，巴布思留下”他这样说着，巴布思就是他选出的接班人。

“老师，”巴布思跪下，他原本只是贫寒家的子弟，进入学院后，刻苦好学，又能深入田间地头，努力实行巴鲁的思想，梳理那些民间借贷，减轻百姓负担，抑制兼并，这些事情，都不好做，要花费大量精力，如果只是封建社会中那些普通的贵族们，他们宁可把这些时间用来欣赏歌舞，取乐玩耍，正如巴鲁自己的儿子一般。

他的儿子尽管也不能说不孝，但毕竟环境影响，不可能再像巴鲁一样吃苦，也不愿意去管那些平头百姓的吃喝问题，对权位当然有热衷，但军队他控制不了。

城卫军，和封建社会的兵不一样，有一些思想，巴鲁都是从农家子弟中选取，少量才从地主阶层中选取，让他们明白当兵是为了维持这些百姓们，也就是他们自己家人的安居乐业，执行他的政策，也是为了这一目的，因此这些军队，还是有很大的公心，而不是和普通封建部队一样，只是为了私人，所谓朝廷，也只是一个抽象概念，真正效忠的是朝廷发下来的粮食和军饷，或者分下来的田地，他们是不会考虑到什么大义的。

但在城卫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是乡里出来的，周围的人熟悉他们，他们也熟悉乡亲，更明白那些政策的实行，是为了让大家安居乐业，一种观念只要成了集体观念，就有自动的传承和保留性，会自发地维护，因为这对每个人最终有利。

“哎，我有一个极大的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巴鲁要闭上眼睛时，他突然挣扎起来，口里说出了一番让他的弟子吃惊的事情。

“我在早年落魄时，曾经进过一座庙，在那座庙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碰到仙人，仙人告诉了我该如何做，你在学院中学到了那些东西，都是仙人传授的，”他缓缓道来。

“老师？难道外界传言居然是真的？”巴布思不敢相信，有些妒忌老师的人，在外面散布流言，说他是从魔鬼那里得到了这些奇怪的言论，但那些收到好处的农人市民们，则针锋相对，说是仙人传授。

“虽然他们只是猜测，但却相差不多，只是我虽然见到仙人，但真正和仙人们说的话，也只有几句”说到这里，巴鲁咳了两声。

巴布思不敢再发问，老师油尽灯枯，每一句话都要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