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倒霉到如此程度。

高橘红满心的愤怒，狠狠挖了大儿子一眼，“我这是先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摔的，不是撞的！”

“妈你也太不小心……”

“什么小心不小心！”高橘红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妈我这是走背运了，又是撞门，又是摔跤，还挨锄头的打。”

马新琼自丈夫背后探出脑袋，“我看妈你这不像是走背运，反倒像……”她忽然反应过来，将“报应”二字咽回去，脑袋也收回去。

“像什么？”高橘红双眼放出凶狠的光，掰着儿子的肩要去和马新琼面对面，相处几年，凭语气，她已经推测出儿媳要说的是什么。

“妈，”唐永恒忙拦住她，“弟弟还在家里，咱们先回去看他，他刚恢复知觉，可能还不是很会走路，妈……”

“你给我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婆婆儿子儿媳，就此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追逐。阻拦。躲避。

石蒜控制着高橘红的脚，让她摔倒好几次，次次挂彩，总算磨去她心底大半的戾气，让她消停下来。

回想起自小儿子恢复知觉，这一件件的倒霉事，高橘红再控制不住，坐到地上嚎啕大哭，“我命苦呀，早早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结果儿子胳膊肘向外拐，一点不孝顺……”

“妈，妈，”唐永恒看着地边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满心的无奈，“先别哭，回家看弟弟要紧。”

高橘红不理他，哭喊得越发悲伤。

唐永恒无法，只得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弟弟可是还不知道弟妹没了，咱们不快些回去，他不知要从邻居嘴里听到什么。”

高橘红因下手过重而致石蒜死亡之后，第一时间让大儿子用草席卷了石蒜的尸首，母子俩一道把她送回娘家。

只用一句“她走路不小心，摔倒磕着脑袋，当场就没气了”打发了石家父母。

对唐永成当然是另一套说辞，“她想念父母，回家去了，估计会住上一段时间。”

唐永成对石蒜没有爱情，但很感激她，绝对接受不了她被自己的母亲打死。

高橘红怔愣住，抹去脸上的泪，接受了他的搀扶。

母子俩走在前面，马新琼扛着锄头跟在后面，往家里走去。

还没到家，他们就看到唐永成靠着门框，眼神阴郁，旁边两个村民聊得火热。

根据他们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高橘红一下判断出，小儿子啥都知道了。

“说什么呢，好热闹的样子。”她板着脸走过来，目光如利剑，在那两个村民的脸上来回扫视。

两个村民讪笑，“也就随便说些闲话，——永成，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们再过来看你。”

两个村民离开，唐永成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无言。

“永成呀，妈扶你进屋。”高橘红没事人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臂。

唐永成甩开她的手，语气低沉，“石蒜呢？”

“你这孩子，”高橘红露出温和的笑，“不是说了吗，她回娘家了，估计得住一段时间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