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太容易了，短短十分钟不到，一大半的血兽已经横尸当场。龙珠脑海里涌现着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些血兽似乎没有任何目的送死。

明确的目的对血兽很重要。它们的大脑萎缩的很厉害，智力只有几岁儿童的程度，就算巫医自己也没有办法指挥一群没有目的的血兽。剩下的血兽还有三五个，他们仍旧不断的调整位置围拢过来，坚硬的脚掌踩在同类的尸体上，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龙珠和周易寒。

难道是冲着黑海？可是两人退回到水箱的时候，发现黑海仍然好好的呆在里面。

“你说它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周易寒把刀锋对着围拢过来的血兽，连连喘气，眼睛还不放心的瞟了一眼水箱里的黑海。

“也不是黑海，难道是为了引我们出手，探看虚实？”

如果是这样，那么两个人出手的确是犯了一个大错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这些血兽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恶意，那么大门被他们撞开后龙珠和周易寒只需要保持警惕，不需要动手，或许他们就会退去。但在当时没有搞清楚来意的情况下，周易寒已经开枪了。即使这些血兽再无知，自卫是所有生物的本性，就连植物也不例外，更何况本性很凶残的血兽？

果然僵持了一会儿，几头血兽开始慢慢地退后。

“看来估计的没错，这些东西很可能从一开始就隐藏在某个地方，然后跟着我们。”龙珠甩掉手中的空枪，脚尖一点从地上挑起来周易寒扔掉的56式，顺手从周易寒腰间拿过来一个压满子弹的**。

“这个临时联络点不能再使用了，更不能放它们回去”龙珠一咬牙，拉了一下枪身的保险。

枪支本身通过改造，70年以后的这批枪虽然没有八一杠和AK47那样先进，却适用它们的**可以连续发生。被周易寒扔掉的这支枪上面增加了快慢保险，作用应该是控制弹药的用量。刚才经过一连串的快速射击，枪管有些发热，血兽的血液被蒸干附着在枪管上，好像是结了珈的伤口。

“你是怕它们继续跟踪我们？”

“这个是肯定的，它们来的数量和回去的数量通过对比，巫医就大致可以判断出我们的实力；杀掉它们也是下策，但能争取点时间做防备”龙珠说这话，眼睛并没有放松警惕，她发现其中一个已经掉头要离开车间。只要这只血兽一出去，想找到它们比登天还难。

“啪啪啪……”

一阵竹筒倒豆子如同下雨的声音从枪口传来，喷着火焰的步枪毫不留情的把子弹射进仅存的五个血兽。血兽再次愤怒的冲过来，没跑几步就被撂倒，不甘心的用血红的瞳仁盯着龙珠。周易寒发现，龙珠射击的时候竟然是闭着眼睛，手也有些发抖。

地上的血兽垂死挣扎，此时它们似乎多少恢复了一些人性，恶毒的眼神开始变得柔顺，好像一只只等待主人爱抚的宠物。但是死亡很快就会降临，他们变成这样，死亡或许是个很好的解脱。周易寒沉默不语，就在刚才他亲手斩杀了几个曾经是人的血兽，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黑海，想到父母朋友，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变成这样，自己会不会下手？如果自己变成这样，龙将军的人会不会放过自己？

死去的血兽表情有点怪，一直盯着龙珠的脑袋，无神的大眼睛倒映着她头顶的蓝色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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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寒和龙珠整理了一下装备，背着再度昏迷的黑海走出车间，外面的警车已经被撬成了一堆废铁。龙珠启动车间里的毁灭装置，两人走出百十米的距离后身后燃起了熊熊地大火，浓烟中传来焚烧皮肉的味道，让人有些恶心。

二人保护着黑海躲在路边隐秘的地方，一直到了天色暗下来路上基本没人的时候才动身。一下午周易寒的手机响了无数次，都是王小兵打来的，处于安全考虑，周易寒都没有接。没有车子代步，二人只好轮流抱着黑海前进。此时的黑海仿佛一个被掏空了的大虾，只剩下外壳，样子憔悴的让人心疼。

“他现在在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说不准”龙珠叹了口气，“能认出他来已经是天意了，如果这是巫术导致的可能还有救，如果和那些血兽一样是遭受空间里的力量改变的……”

“有什么不同吗？”

“巫医适用的都是上古时代的巫术，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人的外观和性格；而龙窟空间里的力量是从根本上改变的，你看到那些血兽的骨骼和组织，已经没有一点人类特征。换句话说，巫医给人带一个面具，有办法摘掉；而血兽是变了一张脸”

面具？周易寒狐疑的摁了摁昏迷中的黑海，全身上下的皮肤组织形成了骨质外壳，指甲和关节部分的角质突起十分明显，就像山羊的犄角一样。

周易寒还想问什么，却感觉到面前黑影一闪，立即停住了脚步。龙珠也觉察到了，抢出一步跑到前面，双手握成虚拳做出格斗的架势。黑影动作虽然快，却显得很笨拙，绝对不像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奇怪，如果要搞偷袭的话为什么要在人前面出现？

“谁！”

龙珠喊一声，四下里静静的，出了风吹动路边野草的沙沙声外，别无一物。

天色已经较暗，残阳一片铺设在远处的水面，诡异的光芒让人无法忍受。

周易寒抱着黑海，刚一转身，黑影又窜了一下，从他身后躲了过去。

“谁，有种出来！”

周易寒恼羞成怒，如果不是保护着黑海无法脱身，他肯定会掏出腰里的枪四处射击。对了枪呢？他低头一看，冷汗下来了，刚刚黑影从自己身边闪过去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的武器带走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龙珠，几乎和周易寒同时意识到，自己也是赤手空拳，连腰间的短刀也被顺走了。

此时这个人如果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对二人痛下杀手，将是必死无疑的。两人泥塑般的站着不敢轻举妄动，心惊肉跳的等着事情的发展。

黑影慢慢地从地面长出来，仿佛一块石头，孤零零地立在大路中间。身体单薄的如同铁条，削瘦却牢固的钉在地上。小小的头颅倔强的昂立着，慢慢地走过来。

龙珠攻击的姿势始终没有改变，一边警惕的看着来人，一边慢慢地退后和周易寒站在一起。黑影离两人近了，开始从身上掏东西，枪械、匕首等武器，被他扔到地上。

“是我”

黑影开口说话，把蒙在脸上的头套摘掉，露出一张熟悉而冷漠的脸。

“老黑！”

周易寒脱口而出，同时身体一放松，发麻的胳膊一沉，黑海应声从臂弯里掉了下来。亏得龙珠动作敏捷，在落地之前又接住了黑海，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周易寒愣着没动，怎么可能是这个老家伙！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伸手？

“我警告过你们的，可惜姓龙的不听”老黑说道。

“刚才真的是你？”周易寒反问道，他明白老黑口中“姓龙的”是指的龙将军。

老黑鄙夷的一笑，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你们的？小子，别以为年轻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你知道巫医多少岁了吗？”

周易寒脸一红，知道不会有危险，但眼睛还是盯着地上的武器。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夺我们的武器？”

龙珠反问道。

“不是夺，是怕你们瞎开枪把巫医那帮兽兵引来”老黑一抬脚，把两个人的枪都提到路边的草丛里，指了指地上的短刀匕首，“这个收起来，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能力到底怎么样？”

龙珠冷笑一声，说道：“娄文忠，你不要太小看我，你的底细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使用巫术，恐怕你早就死了吧”

老黑听到这句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这些都是姓龙的告诉你的吧，姑娘，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能救他，你要不要试试？”老黑一指地上的黑海，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这么好心吗？到底有什么企图。”周易寒也站起来问道。

“企图？我要你们的命都不费力，还需要什么企图，你们不信就算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们，如果想救他就快点跟我走，等他再醒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周易寒低头看了一眼黑海，从中午到现在他只清醒了几分钟而已，其他时间都在昏昏沉睡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小子，我知道你不信，看看脸，是不是越来越僵硬了？”

周易寒用手一摸，心中一沉，的确，中午的时候黑海的身体还是比较柔软，好像刚退掉外壳的蝉，此时整个身体不但变得僵硬而且越来越黑。

“离开巫医的药液很快就会枯死，你们虽然把他泡在水里，但是治标不治本”老黑严肃起来，又问：“你们到底要不要救他”

龙珠道：“恐怕你不会白白帮我们吧”

这次，老黑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向前走去。

“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周易寒抱起黑海跟了上去。

“你……”本来要讨价换件的龙珠没想到周易寒这么快就服软了，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