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一句不冷不热的提醒让高阳恍然大悟。百密必有一疏，他们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找那个古化石的山洞。

“不可能吧！润子学姐最怕黑了，她怎么可能去那个山洞！”

浩二提出了疑问，他和润子相识一年，这位学姐每次晚上自习后都要他陪着回宿舍，大学里尚是如此，何况这种偏僻的小岛上。他认为润子一定是不小心跑进山林里迷了路。

“你们去山林那边找找，我去山洞那里看一看再说。”

高阳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和润子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小姑娘胆小的性格还是显而易见的。

“高先生，我和你一起去。”

渡边警探提出来的观点，当然也要亲自认证一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正是潮水最低的时候。两个人快速得来到了洞口，面对着幽幽黑暗不自觉地对视了一下。

“高先生，那晚你为何要调查这个洞？你不是认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只是在这里抛尸吗？”

渡边提出了疑问，对于这个山洞他已经是调查得很完善。那个疯婆子他早就想到，已经提前走访了一番。但那老太婆实在是疯得吓人，连他都没搞定。所以当高阳提出要找疯婆子时他才那副看好戏的表情。

但渡边也没想到高阳还没见到疯婆子，考察队里的润子助理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个插曲真是忙里添乱。

“还不是因为你这只猫头鹰！一点儿面子不给我留。”

高阳表情诧异地看着渡边，在心里已经骂了他一百遍，但硬是忍住没说出来。

“因为，因为我有个习惯，就是所有不确定的因素一定要确认一遍。”

自打上岛来遇到凶杀案，山洞，化石和黑熊等一系列的因素他都亲眼所见。唯独发现山洞的疯婆子这个线索是听纪子说起，并没有亲自确认。

倒不是高阳不相信纪子，岛上很多人都说起过这件事，包括民宿老板美惠。可他这人有一种习惯，凡事都得亲自确认一下。

“渡边警官，还记得你曾经的话吗？这个山洞在岛上罕有人至，因为潮汐的原因连熊都不原因来这栖息。”

渡边眯着眼睛盯着高阳，让人一点儿也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那意思让高阳把话说完。

“可是那夜我是千真万确见到了一头庞大的黑熊。熊出现在了本不该出现的地方，这是巧合吗？”

“也许，也许是个巧合。这个季节黑熊刚刚结束冬眠，可能饥饿难忍，可能，可能。”

渡边发现高阳用他反驳高阳的观点来设问，一时语塞。问题就在这，这个山洞为什么会出现黑熊。

“我用荧光分析仪测量过，这个山洞有熊不是一天两天，有些掌印已经十年以上。加上那些盆盆罐罐，这些都说明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是毛利口中的黑熊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你是古生物学教授，知道黑熊不可能有如此之长的寿命。”

“这是目前逻辑上不通的地方，我还得问问毛利警官。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地方也说不通。”

高阳用手指了指这个山洞，又指了指大海，搞得渡边摸不着头脑。

“渡边警探，一个正常人受到攻击的时候会怎么做？”

“会躲避，或者寻求庇护，甚至是反击。”

渡边刚回答完，突然眼睛一亮。他好像突然明白高阳的意思。没错，一个正常人尚且如此，何况一个疯婆子。

他见过这个老太婆，时而胡言乱语，时而呆若木鸡。怎么问就是不配合，但是非常胆小，几句话声音略大就吓得浑身发抖。细细想来老太婆独自守着佐藤家的老宅，无依无靠。如果是被顽童追打，她一定第一时间选择躲避。但是她不躲回老宅，却跑到了这个山洞。

“疯婆子能跑到这个山洞，难道也是巧合？我觉得未必，她对这个山洞一定有某种特殊的认知，这一点等我见到她本人才可知晓。”

“还有那具碎尸，一点腐烂的迹象也没有，证明被杀不久。那个山洞是疯婆子月前发现的，如果凶手是岛上的人，按道理他应该知晓考察队要来，就不会选择在这抛尸，所以我怀疑他不是岬尾岛人，除非。”

“除非他故意把尸体扔在这，就是要让你们考察队发现！”

渡边说出了高阳想说的话，这也解释了后来广场的挂尸和温汤里的眼睛。凶手不是要毁尸灭迹，而是要让世人皆知。

“渡边警探，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每次尸体的出现看似偶然，却总和我们考察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高阳说得没错，第一发现碎尸的是宫本，佐藤章建被人发现前那场械斗，考察队也在酒屋里喝酒，第二天倒霉的宫本更是在温汤里发现了眼珠子。

“凡是有尸体的地方，都或多或少伴随着考察队的出现。或者我换个说法，是不是凶手和考察队有着某种联系？为此我特意询问过纪子，渡边警官你在一旁不是也听到。”

“一个巧合是巧合，连续的巧合就不能再认为是巧合，不是吗？”

高阳说了个绕口令，但道理渡边明白。一个疯婆子被孩子追打，恰巧就发现了古生物化石山洞。又恰巧在考察队查勘时发现了碎尸，紧接着倒挂在树上的尸体，温汤里可怕的眼睛，一件件，一桩桩，如果说都是巧合那就是自欺欺人。

“一切的开始都是这个山洞，还有那头神秘的黑熊。为什么村里人对它毫无察觉，难道那是个鬼魂？毕竟毛利警官说了那头熊四十年前就出生了。”

两个人边说边往往里走，顺着手电那凄冷的光，两个人看见了远处那熟悉的石台，可是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啊！润子！”

高阳心里惦记着润子，和渡边攀谈的同时，也时刻寻找着。他原本没想在这找到润子，可上帝偏偏和他开了个玩笑。漆黑之中，润子那小小的身躯蜷缩在石台上，似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