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挂断了电话。顿时，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天色渐暗，林萧和谭嘉嘉都没作声。

最后，还是林萧率先打破了沉默：“谭嘉嘉，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刘清是杀害张薇的凶手，一定是这样。”

林萧无话，他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的确，谭嘉嘉的想法有极大可能是正确的，他也是这么想的。刘清或许也是间接杀人，就像刘广义一样，她的某些举动促使了张薇的自杀。

那么原因呢？这是他们最不愿提及的一点。在听完杨导演的陈述后，林萧几乎相信刘清只是个简单的人物——虽说性格高傲，但骨子里还是善良的。

毕竟，她是能跟张薇相处十几年的朋友。

“果然，女生之间的友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林萧撇撇嘴，心想道，“现在，刘清只是个杀人凶手罢了。”

“也许我们应该调查张薇自杀的始末？”谭嘉嘉提议，“张薇有可能是因演艺圈压力太大而自行了断了啊。”

怎么可能！

林萧翻翻白眼。他觉得基本可以确定了，刘广义害死了谢兰，而刘清害死了张薇。

只是这两件命案也无法将刘清和刘广义联系在一起。

也许当弄清楚张明德的罪行就能明白死神为何要将这三人在同一时间以同一形式处决了吧。

可就算弄明白了，他和谭嘉嘉又是否有能力阻止死神呢？

林萧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2016年3月3日——离三人的死亡日期还有九天。

在九天之内，他们能找到张明德的踪迹吗？

林萧坐在电脑前搜索张薇的资料。果然，如谭嘉嘉所说，网络上没有张薇自杀的任何信息。

他再次打开张川的新闻默默查看着。经历过白天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疑点。

如果说张川与张薇、谢兰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林萧皱起眉。

不，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他尝试着在网络上搜索更多的信息。而谭嘉嘉那边，也同样在忙于调查。

如此看来，刘广义和刘清都找到了跟他们有关的命案，但刘清将张薇杀害，却始终令谭嘉嘉难以理解。

是嫉妒吗？刘清嫉妒张薇的才华，诱导其自杀？谭嘉嘉点开张薇的资料，发现她和刘清是同时出道的，并在同一家公司签约。

也许从小学到成年，刘清一直暗暗嫉妒张薇的才华？这种情绪发展成命案，说明张薇不仅是刘清从小到大的闺蜜，更是她的宿敌。

谭嘉嘉微微点头，心理安慰道：“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吧。真可惜，明明是两个相当耀眼的女生。”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张明德究竟去了哪里？还没有被调查清楚的就剩他了。

谭嘉嘉握紧拳头。

这一晚，她辗转难眠。离三人的死亡日期还有九天，她越来越感到忧虑了。

杜岩和崔浩的死，他们谁都没能制止。但这次谭嘉嘉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依旧无法阻挡死神行凶。

忽然，她想起林萧跟她提起过的张川。

“知道吗？张明德有个朋友叫张川，他们关系很好。我在想张川会不会是另一个张薇？”当时在车里，林萧随口说道。

朋友……

谭嘉嘉凝眉思索：“难道张川也自杀了？”

她撇开同事，兀自搜索张川的信息。

结果令她有些失望——张川只是个贪污犯而已，虽说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不过，这好歹也是个线索，还是值得调查一番的。

于是谭嘉嘉来到了资料室。她翻找着文件，企图找到有关张川的资料。

“贪污罪……”

谭嘉嘉的目光落到一叠资料上，拿起第一份，仔细审查起来。

据说张川对其罪名供认不讳，承认对公司的财产起了贪念，且十分后悔对好朋友张明德造成的伤害。

这么说来，张川是张明德公司的职员？

这一信息在新闻里并没有提到。谭嘉嘉眨着眼睛，她本以为张川是在另一家公司工作的。如此一来，不就等于偷窃好友张明德的财产吗？

又是背叛朋友的，谭嘉嘉眉心一皱，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资料很短，谭嘉嘉索性再看了一遍。这时，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警方本以为是公司经理张明德贪污，随后张川便主动承认罪行，并提供相应的证据，警方便提前结束了调查。”

原来如此！警方一开始的怀疑目标是张明德，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张川为何要主动承认罪行呢？

将祸水引到张明德身上，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他们是朋友。”谭嘉嘉忽然想起，林萧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真难办啊！谭嘉嘉揉揉额头。

难道张川自首，是看到朋友遭到怀疑而于心不忍？

但是，张川被判的可是死刑啊！

或者张川并不知道贪污的下场？的确，贪污罪的刑罚视贪污数额而定，严重者可判死刑。但这明明是一笔数额惊人的存款，哪怕是清洁工，也明白最好不要随便承认罪行吧。

谭嘉嘉扣上资料，塞进文件夹，丢进抽屉。

看来，还要从张川着手调查，虽然他已经死了。谭嘉嘉掏出手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来到警局的前院。

想给林萧打电话就不能让任何人听见。毕竟，在局长和一些同事眼里，林萧就是犯罪嫌疑人。

“林萧，我查了资料，张川是张明德公司的职员。”谭嘉嘉解释，“在张明德遭到怀疑时，张川主动承认了罪名。你认为这合理吗？”

林萧沉思片刻，“如果张川不知道贪污罪的下场就说得通了。”

谭嘉嘉叹了口气，“张川的资料我也查了，他是大学毕业本科生，你觉得他像是不懂法的人吗？”

还真像。

林萧眼前模糊地浮现起张川方脸粗眉的模样。

“好啦。那接下来怎么办？”林萧盘起腿，推开被子，“你想去哪里调查？带上我吧。”

谭嘉嘉沉默片刻，“张明德的办公楼，那里的员工应该知道些什么。”

文化广场。

“请问，你们的经理来了吗？”

“张经理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来了，抱歉。”

谭嘉嘉耸了耸肩，“走吧，林萧，咱们上楼。”

他们来到张明德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环视一圈后，谭嘉嘉扯扯林萧，指着秘书的办公室。

“门开着。”林萧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朝门口凑近。

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着。

“不好意思，我们是警察。”谭嘉嘉将警察证亮了出来，“介意我们问问张明德的事情吗？”

女人慌忙摇了摇头。

“你们经理失踪了，请问你知道什么内情吗？”谭嘉嘉问道。

“不知道。”秘书望着谭嘉嘉，有些怯弱地回应道，“我是秘书，但我跟张经理没有多少交集。”

“为什么呢？”

“因为张经理工作很轻松，不需要我过多的帮助。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的职员，兼当秘书而已。”

谭嘉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张明德在他失踪的期间内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秘书摇了摇头。

可林萧却注意到，她正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你在干什么？”林萧质问道，一把夺过手机，

他煞有介事地解释说：“你们经理收到了死亡快递，涉嫌杀人，调查你的手机也在情理之中。”

谭嘉嘉急忙凑过去，手机上显示的正是秘书跟张明德的通话记录。

“为什么说谎！你之前明明在跟张明德联络！”谭嘉嘉怒目而视，“就在一个小时前你刚刚和他通过电话！”

秘书睁大眼睛，顿时哑口无言。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萧缓和着语气，攥着手机，弯腰问道。

谭嘉嘉则抱起了胳膊。

“从你的名字开始说起。”

“我叫金惠，是张经理的秘书。他失踪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女人垂着头，哭丧着脸解释说，“他忘了东西。”

“忘了什么？”林萧警觉地问道，这似乎与他之前的设想有点雷同。

“充电器。”金惠悄悄地抬了下头，小声道“他拜托我帮他找找。然后我按照他的指示先找到了张经理抽屉的钥匙，结果打开抽屉后我就发现了很多……”

“很多什么？”谭嘉嘉和林萧同时质问道。

“我发现，抽屉里有很多张经理贪污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