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时，方莹接到方振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最后又加了一句：“我同学也来哦。”方莹赶紧答应了，“好好，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方莹一走进饭店，就看到方振在朝自己招手，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略显消瘦的脸庞，浓眉大眼，一头利落的短发，黑色皮夹克，牛仔裤，看起来十分精神。方振朝方莹眨了眨眼，“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胡杨，在刑警队工作。这位是我女朋友，哦，不对，正在追求中，方莹，派出所民警。你们俩是同行。”

方莹对正在追求中三个字比较满意，正在追求，可能成，也可能不成的，所以也没有出言反驳。简单的寒暄之后，三人落座。方振点了菜，三人聊着等着上菜。

“我记得你不爱吃辣的，怎么点那么多辣菜，不会是专门为我点的吧？”

方振白了胡杨一眼：“莹莹爱吃辣。”

胡杨意味深长地笑笑，“原来如此，那我一会儿自觉点儿，少吃点辣菜。”

原来才吃了两次饭，他就发现自己爱吃辣了。方莹朝胡杨笑了：“你也爱吃辣啊。”

“是啊，无辣不欢。对了，我知道你，刘彩霞案子的资料是你整理的，不仅详细，而且清楚，很有条理。”

“丁义仓报了失踪之后，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跟。”

“方振说你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方莹看看方振，见他冲自己轻轻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我觉得刘彩霞刚离家出走就落在了凶手手中，凶手跟刘彩霞有很深的仇恨，所以才会这么残忍。刘彩霞离家之前取20万现金，应该跟案子有关。至于赵友善和***他们，是一些小恩怨，而且都是陈年旧事，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凶手，或许另有他人。我觉得应该查一下跟丁义仓和刘彩霞有仇的人。”

说话间，上了两道菜，三人边吃边聊。

胡杨夹了口菜：“那也未必，小恩怨积蓄久了就是深仇大恨。赵友善和刘彩霞相好了这么长时间突然被甩了，***曾被刘彩霞当众羞辱，都可能会一直怀恨在心，然后被某件事激发。你刚才少说了一个人，你为什么把他排除了。”

“丁平不是有不在场证据吗？”

胡杨笑了，“方振，你这个女朋友不简单，连这个都被她问出来了。”

“我说了她感兴趣的。”

“其他两个人确实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可是目前并没有发现凶案现场，那20万现金也没有找到，杀人动机不确定，证据不足，所以，这个案子现在没有嫌疑人。不过，那三个人我们都盯着呢。你去跟他们联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三个人？不是排除了一个吗？”

胡杨嘿嘿一笑，夹了一块鱼，“这个水煮鱼不错，鱼肉新鲜，够味！对了，***说刘彩霞又看上了比人，这个人你查到了吗？”

方莹摇摇头，她把这个人给忘了。

从饭店出来，胡杨借口忙了很多天想早点回去休息先离开了。方振看着胡杨利索地跳上公交车，对方莹说：“被胡杨这小子给忽悠了，一直是你在分析案情，他什么都没透漏。”

方莹想了想，也是，这一顿之后，除了赵友善三人仍被跟踪之外，其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他是不是想委婉地告诉我，别再管这件事了。”

方振摇摇头，“如果是这事儿，他会明说。算了，别想了，一会儿想去干什么？”

方莹看了方振一眼：“我也想早点回家休息。”

“你说的话怎么也跟他一样？对了，刚才我去结账的时候，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难不成这是吃醋了，搞得他们真成男女朋友了一样。方莹笑笑，低声说：“他说，你这个人聪明的很，让我小心点儿。走了，拜拜。”

从那之后，方莹没有再去找过赵友善三人，她觉得，既然他们三人都在警方的跟踪之中，自己再多事的话，怕会影响他们办案。不过，工作之余，她跟其他人打听一下丁义仓一家的社会关系，慢慢搜集着资料，顺便查找***所说的刘彩霞新欢是否存在，又是哪个？

张姐对方振印象比较好，问了几次他们的进展，方莹担心张姐又给自己介绍对象，回答：“感觉还可以，可以交往一下。”张姐比自己找到了对象还开心，私下里又跟闫所长八卦了一下，闫所长果然很少安排方莹加班，让方莹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暗惊，明明说了不与方振合作的，怎么慢慢走上了合作之路？

国庆节前夕，方莹主动要求留下来值班，闫所长和张姐都感到诧异。方莹只好说：“大家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国庆节我值班，谁都别跟我抢。”

张姐问：“莹莹，你不跟男朋友回老家。”

方莹急忙摇头：“现在见家长也太早了吧。”

“也是。对了，方振老家是哪儿的呀？”

原来张姐不知道来单位打听自己的阿姨就是方振的母亲，“他家就是Z市的。”

“那他们在Z市一定有房子，结婚的时候不用为买房子发愁了。”

方莹汗，张姐果然目光长远。

晚上，方振打来电话：“莹莹，我们公司国庆节准备去成都旅游，你有没有空，一起？”

“国庆节我们有安排值班的，去不了。”

方振可惜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方莹突然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她想：我就是担心方振会邀请自己一起去旅游，才主动提出来要加班的吧。

国庆节，方莹忙得焦头烂额，几乎连喝水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还好，今天是国庆节的最后一天，再坚持一天，她就可以休息了。中午，她吃了午饭就赶紧回到所里，见牛哥不在，他点的外卖在办公桌上放着呢。下午三点，方莹出警回来，牛哥的外卖依然原封未动地放着。

下午四点，牛志斌终于回来了。

“牛哥，你中午吃饭没？你的外卖孤零零地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牛哥洗了手，打开外卖就开吃。

“牛哥，都凉透了吧，我帮你热一下再吃吧。”办公室里有微波炉，就是为了大家热饭方便。

“不用麻烦了。幸亏我聪明，点的炒米，要是面条，早坨了。”

“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你居然去了这么久。”

牛志斌喝了一口水，“吃完再跟你说。”

牛志斌大概是饿坏了，用了五分钟时间就解决了在他的办公桌上翘首以盼了四个小时的午饭，他擦了擦嘴，又接了一杯水准备喝。

“牛哥，你刚吃了那么多米饭，再喝这么多水，小心肚子胀。”

“没事，我肠胃好得很。”一口气喝了半杯，“丁庄小区又发生了命案。”

方莹大惊：“啊，谁死了。”

“丁义仓，刘彩霞的老公。他在自己家里被人杀死了，我在外围维持秩序，中间往现场看了一眼，那叫一个惨啊，满屋子都是血。听说是被人绑在椅子上杀死的。他儿子报的警，那小子吓坏了，刑警问什么，哆哆嗦嗦都答不上来。”

“刘彩霞被人杀了，他老公也被人杀了，牛哥，这是不是连环凶杀案。”

“我看刑警队的意思，也是这样。对了，方莹，那凶手不是一般的凶残，不知道还会不会作案，你没事别往里凑。”

“牛哥，我们是警察，你怎么能这样劝我呢。”

“我们是警察，但你一个小姑娘，又一个人住，还是小心点好。”

“谢谢牛哥关心，我知道分寸的。你看，最近我都没去丁庄小区打听刘彩霞的事。”

“你那是忙，没时间。哥的话一定要放心上。”

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周末，方振约方莹在一个公园见面。一见面，方振就交给方莹一个纸箱，“给你带的礼物。”

方莹一看，一个装牛奶的纸箱用透明胶带封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里面是什么？”

“回家自己看。”

“还神神秘秘的。”方莹收好纸箱，“在成都玩得怎么样？那里的火锅是不是超赞？”

“听同事说很好。可惜，我不能吃辣，尝了一点就差点儿辣哭了，你看我的脸上，都长痘了，一个星期还没下去。实在等不及了，就顶着一脸痘来见你了。”

“他们没有清汤锅底吗？”

“你知道吗，他们的碗筷都是辣的。”方振说完，吸起气来，仿佛又吃到了辣椒。

方莹哈哈笑起来，“谁选的旅游地点，你找他算账。”

“我选的，本来想带你去的。”

方莹心里内疚了一下，尴尬地笑笑：“是吗，可惜了，我没去成。”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方振又讲了自己旅游中的一些趣事，说得方莹心痒痒的，方振见她开始双眼放光，适时转换了话题：“你怎么样，国庆节忙不忙？”

“我都快忙死了，你看我的黑眼圈，一个星期了还没下去。对了，你知道吗，丁庄小区又发生了命案，刘彩霞的老公丁义仓被人杀了。”

“我知道了。我刚回来，胡杨就问我，又发生命案了，你和你的女朋友要不要请我吃饭。我以为你会打电话问我，等了一个星期你都没给我打电话。”

“牛哥说，这一看就是连环凶杀案，凶手凶残的很，让我没事别往里凑。”

方振笑了，“你也有听话的时候。不过，撇开凶杀案，你就不跟我联系了？”

“呸呸呸，你这叫什么话。看在你给我带这么多礼物的份上，中午我赏光请你吃饭。”

“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方振看了一下表，从方莹手里拿过纸箱，“已经快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你顺便给我讲讲丁义仓的案子。我回去好告诫一下公司那群贪玩的女人，晚上没事别到处乱跑。”

两人选了一个干净的店面，点了些菜，“等咱吃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讲，不然我怕影响你的食欲。”菜上齐后，方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口味比较重的都在自己这边，清淡的都在方振那边，她想这样也挺好，喜欢的不一样，不会抢菜。想到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因为喜欢的饭菜而争抢。

“你刚才的表情很诡异，在想什么。”

方莹急忙收回表情，瞪了方振一眼：“女孩的心思不能乱猜，你不知道吗？”

“看你现在凶神恶煞的样子，肯定跟我有关。”看方莹又准备瞪眼，方振急忙又说，“好好，咱赶紧吃，我还等着听案子呢。”

丁义仓的案子，方莹知道的并不多，一部分是牛志斌告诉她的，还有一部分是张姐担心她又去四处打听惹到凶手，靠自己的八卦关系打听了一些。丁义仓的尸体是10月7日发现的，死亡时间要早于这一天。他的儿子丁天保国庆期间跟朋友外出旅游，这几天都是他一人在家，7日中午，丁天保回家发现父亲被人捆绑在家里的电脑椅上杀死了，鲜血流了一地，现场惨不忍睹。让人惊讶的是，案发现场，门窗锁都完好无损。

“密室杀人啊！”

方莹点点头，“是的。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丁义仓认识的人，所以知道他国庆节自己一个人在家，还能进入他的家。丁义仓和刘彩霞是被一个人杀的。”

“你推理时的样子很认真，你很喜欢推理？”

“小时候看的这类电视剧比较多。就是不知道刑警队的人在现场找到了什么证据，你有空的话，找你的同学问一问。”

方振点头答应。不过他知道，胡杨那小子是个很讲原则的人，找他问说不定还没有方莹自己查得快呢。之前把他介绍给方莹，是为了找借口多跟她联系，也是为了让胡杨见见她。这些，他当然不能告诉方莹。

晚上，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方莹忽然想起方振送给自己的礼物。她起身找出纸箱，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怪不得国庆节的时候，方振打电话问自己有没有开火，他给自己买的都是一些调料，有辣椒、花椒等，还有成都的辣酱、火锅底料等，她打开辣椒的包装袋闻了闻，果然很香。将这些东西收进厨房之后，方莹给方振发了条微信：礼物深得我心，谢了。很快，方振回了微信：能得佳人芳心，深感荣幸。

收了手机，方莹笑了。方振是个挺贴心的人，如果他送自己贵重的礼物，自己还得想办法还回去，可是这些，她不仅喜欢，而且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