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昌的兵并没走，他们在司马家大院外扎营，隔着道残破的大门清点财物。

“东方倩茹！你害我大明帝国毁于一旦，我要杀了你！”

司马南守在陷进地下的正厅外，坐在仆人们搬来的另一张龙椅上，怒目圆睁的盯着东方倩茹。东方倩茹长出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中尽是讥笑。

“你的大明帝国？可笑！别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母亲都和我说了，东方家才是明太子遗存民间的血脉，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大明宝藏的秘密？当年满清入关后，有大臣提议将大明数百年积存的财宝藏起来，以防万一时，有钱财可再兵恢复大明正统。之后满清真的统一了中国，而有血性的汉人也被杀的不剩几个，朱氏皇族便换姓东方，从此隐居不问世事。只可惜，大明宝藏成了亡族祸患，你们四大家族竟然联合起来将东方家灭门……”

司马南抬手向一旁拍去，却拍了个空，他这才想此刻无案可拍。

“住口！小畜生！你还真把自己当东方家的人了，你应该姓司马，是我司马南的……对了，我记得当年东方樱生的是个儿子，天生异种，一生下来就能吃人肉喝人血。我一直没杀你就是因为司马家人丁单薄，没几个男孩。现在你怎么会是个女的？来人，给我剥了她的衣服！”

司马南一脸扭曲的兴奋，左右立即有两名大汉同样兴奋的淫笑着向东方倩茹走去。

“不要！”

司马南扭头看去，有赵小小，有刚回来的唐芸，还有司马长山和司马远水。

“怎么？难道你们害怕知道真相？我偏要你们知道真相！长山和远水，你们都不是我亲生的，你们的娘背着我与人私通还自以为得计，我留着你们原打算是让你们亲手杀了自己亲生的父亲后，再告诉你们真相。但是现在，我觉得剥光她的衣服更能让你们痛苦，哈哈，这不是很有趣吗？”

司马南变态的大笑声中，两名壮汉的手已经要碰到东方倩茹的身体。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枪声响过，司马南低下头看了眼胸前快速涌出血的洞，又艰难的转头，看向旁边，那里是一堆尸体，大管家夷梦的胳膊正无力的垂下，她脸上挂着冷笑，似乎有话要说，却再没有机会了。

“我记起来了，你的心在右边。”

司马南说，然后身体一歪，倒在了他的龙椅上。

气绝身亡。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不可一世的司马南竟然这么就死了，而且死的极其窝囊而又莫名其妙。

“老爷？”

来福战战兢兢的上前，轻推了下司马南，他仍圆睁着双眼，似乎在看向远方，毫无反应。来福再次推了下，结果司马南从他的龙椅上滚落在地，刚擦净的脸又满是尘土了。

“司马南死了，东方倩茹是他唯一的儿女，还不快给松绑？”

赵小小对那两个呆立的大汉命令，他们本能的解开东方倩茹身上的绳子。赵小小和唐芸一左一右的把东方倩茹扶了起来。

“你……你真的是男人？”

工天踉跄的走过来，他身上的绳索还没解开。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还是东方倩茹。”

东方倩茹并未直接回答他，但工天已经明白了，他那张丑陋的脸上仅存的几块肌肉快速抖动着，最后化作一声嚎叫。工天一回身，快跑几步，猛的撞在坚硬的墙壁上，鲜血与白浆溢出，身体又抖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表妹，你快告诉我，那都是骗人的……”

司马远水向东方倩茹走近两步，却又停下，神情紧张万分。东方倩茹看着她，并不说一句话。司马远水突然连退五六步，双手在眼前挥舞。

“你骗人！我不相信！司马南不是我爹，表妹是男人，我娘和人私通，我爹……我爹是谁啊？我……我又是谁？”

司马远水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一脸困惑，驼背更弯了，几乎看不到脸。他转身向外走去，一路低语着什么，又不时哈哈大笑两声。

他疯了。

“在这乱世，也许疯了要比不疯快乐。”

东方倩茹说，赵小小紧紧依偎在她身边，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男人？”

唐芸低声问，东方倩茹并不回答，而是拉着她的手摸身自己胸部。唐芸一脸错愕，东方倩茹和赵小小同时笑了。

这时司马长山已在来福的帮助下聚集了四十几人，跟随司马尘同的也有三十多人，都拿起刀枪，两帮人都在看着东方倩茹，眼睛里全是贪婪的神色。意思再明显不过，大明宝藏是属于他们的，如果东方倩茹要争，就会同时面对两伙人。

“大明宝藏是你们的了。”

东方倩茹手指向司马长山，然后拉着赵小小和唐芸退后。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们打的两败具伤时搞暗算？你连女人都能装的天衣无缝，我可不敢信任你。”

司马尘同冷笑，司马长山那边也把枪口对准了东方倩茹。

“谁敢伤害东方小姐！”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从屋顶跳下，挡在东方倩茹身前。

是断指客李金瓯，他左手持枪，右手光秃的手掌上绑了两柄尖刀。

“呵呵，一个没指头的人也敢在司马家嚣张！打死他！”

司马尘同下令，李金瓯见无法镇住他们，当机立断，身形一晃扑向司马尘同的队伍，在枪声响前，他成功的杀入人群，让司马尘同的人不敢轻易开枪。司马尘同恼羞成怒，提枪举向东方倩茹，突然有一道白影扑来，竟然是白毛藏敖阿虎。

阿虎咬断司马尘同的手腕，然后被人击毙了。

“杀了他们！”

司马长山突然下令，顿时枪声大作，司马尘同的人倒下一片。

“好啊大哥，你居然先动手了，那就别怪我无义！”

司马尘同带人躲到残壁后，推出一门炮来。司马长山见状立即让手下都散开，炮声响后，还是倒下了十几人。

“杀啊！”

两群疯狂的人都再来不及给枪上子弹，就扑向对方，红了眼像群狼。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闯进来个和尚，拎着把大刀，见人就砍，两眼通红看不出一点人性。

“许地杰，你他娘的疯啦？”

司马长山险些被劈中，躲开后发现竟然是许地杰，但不管他怎么呼喊，许地杰仍是一刀接一刀的砍人，有时砍的是司马长山的人，有时是司马尘同的人，甚至时有扑到尸体堆上将那些死人砍的肢离破碎。

东方倩茹拉着赵小小和唐芸准备进入秘道，但打开十几个入口后却发现，所有秘道里全冒着浓烟。

张吉昌为防止有人逃走，纵火烧了所有秘道。

“倩茹，没事的，只要有我在，张吉昌不会把你怎么样。”

唐芸底气不足的说，东方倩茹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唐芸，小小，你们走吧，没必要陪我一起死。”

“不！你生，我生，你死，我亡。”

赵小小坚定的说，和东方倩茹的手紧握在了起。这令唐芸又是一阵错愕，她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一起走吧！还有机会的。”

“不，东方家与司马家百年恩怨都发生在这里，如今娘也死在这里，我已经决定不走了。”

“那大明宝藏怎么办？”

唐芸急切的问，东方倩茹忍不住的笑起来。

“大明宝藏？呵呵，所有人都以为真的有什么大明宝藏，其实那只不过是朱明太子为了稳定人心的计量，根本就没有过宝藏！”

唐芸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时，东方倩茹已经和赵小小拐进交错的巷子里。

“唐芸，你走吧，你并不属于这里。”

遥遥的传来东方倩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天音。

天渐渐黑了下来，司马长山和司马尘同的人仍在忘我厮杀，已经疯了的许地杰身中数枪倒在地上，仍无意识的吼叫着什么。他们都没发现，整个司马家燃起了大火，火势借着渐起的狂风迅速蔓延，将围在四周的军队逼退。

张吉昌看着映天天空的大火，啐了口痰，骂咧的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唐芸站在司马家大院门外，望着火光冲天的宅院，耳边是无数人的惨叫。她几次想冲进去寻找东方倩茹，但又都被火势阻挡，只得停步。

火越烧越大，唐芸细听，仿佛听到里面仍有人厮杀的叫喊，还有有人唱歌，翻来覆去的只有两句歌词：红尘几许尘，飞去何处去。那应该是赵小小吧！唐芸想着，眼中不觉有泪水溢出，她用力拭去，从浓烟滚滚的大门向里张望，仿佛看到两个娇俏的身影正携手并肩，同浴着火光，走向庭院深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