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愿意回来，我可以拒绝，你和我一起把他绞杀，吞吃他的势力，到那时就无人可阻我们了！”

“是吗？”

苏蔓野听见程烬玄阴鸷的笑声，“可我的眼睛，你拿什么赔偿？”

安风郁沉默着不答话。

远处又响起脚步声，听着竟是往这暗室的更里处去。

“安风郁，当年我找上你，是因为你的身份，是因为你蠢钝如猪，你以为自己有多少能耐？不是我为你供养暗兵，不是我为你出谋划策，你能有今天？”

“程烬玄，当年说好，你替我养兵，天下平分，你背信弃义！”

“真好笑，”程烬玄发出一声嘲讽，“我本就没打算和你平分天下，我早就准备一万种事成之后杀掉你的方式。”

“你！”

“不过可惜啊，都用不上了。”

“姓程的，我们还有回头路可走，你若是愿意回来，我可以不计前嫌！”

“安风郁，没了我，你的精兵一团散沙，太子之位马上就要丢了，跟我在这儿装什么？”

“我、我……”

“你废了，知道吗？”

“程烬玄，你给我闭嘴！”

安风郁极是愤怒，似乎动了手，“砰”地一声被制服。

“你真以为三年前你和裕亲王联手就能围剿杀死我？他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安风郁的声音不服气中带着嘲讽，“杀不了你照样可以弄瞎你！”

“我这只眼——”

程烬玄还未说完话，一个女声突兀地插进两人的对话。

“程君，放过太子吧。”

声音软软的，分外娇俏。

女声低吟婉转，透着媚态：“你放过他，我就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好不好？”

如青蛇，如溪流。

里面悉悉索索地不知是何声音，苏蔓野刚打算回撤，往后一步，撞到温热的人影。

“砰”地一声轻响。

那影子更快地捂着她的嘴，她一抬头，看见一双平静的眼眸。

“谁在那里！”

安风郁的暴呵声传来，继而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等我，怎么就开始了？”

魏清尘将她藏在身后，慢慢悠悠地走下台阶，迎着暗室的烛光。

在拐角处，猛地回过头，模模糊糊的，苏蔓野看清他的嘴型，说的是：“走。”

他转头对着暗室内，故意吩咐，“疏风，去外面守着。”

“是，小少爷。”疏风抬头，低眉。

随着魏清尘的背影，他借着纷飞的衣角做掩护，不动声色地轻推她一把。

疏风走得很慢，将她带到出口，小声道：“夫人，注意安全。”

“多谢。”

苏蔓野走得有些远了，一回头，疏风低眉立在原处，见她看过来，无声地说着：“别回来。”

回到住处，她将一切归位，心中“砰砰砰”地跳着。

她飞快地梳理着信息。

京城一直有两支谋反的势力，分别以裕亲王和太子为首。

七年前，程烬玄曾做太子的幕僚。

三年前，二人起了矛盾，分道扬镳，太子联合裕亲王围杀他。

而后裕亲王被程烬玄反杀，太子侥幸逃过一劫。

他的眼睛也自此瞎了一只。

程烬玄所说的那条好狗——

是魏清尘？

程烬玄不下一次告诉她，这男人并非善类。

那时他和太子还没有闹翻，按理说，魏清尘还未加入战局，如此防备他，应该只有一个理由。

他是裕亲王的人。

后来裕亲王死了，他才趁他们二人不合之时，搭上太子这辆快车。

只是攻守异形，两支谋反的势力竟然合并成一股。

魏清尘和太子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共同对付程烬玄。

可那女声又是谁？

而那个杀她的人，会不会是太子？

许多疑惑在她的心中翻腾，突然想到另一个钥匙。

苏清鸢。

天微亮，苏蔓野揣着一肚子的心事，问到苏清鸢的住处。

一进门，一股大力将她往屋里拉。

“小蔓，”苏清鸢急迫地将她的胳膊摸了个遍，“我听说你伤着了。”

“无妨，一点小伤。”

苏清鸢紧紧地揪着她：“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是万幸。”

“我倒不知你这样关心我。”苏蔓野的语气冷冷淡淡。

“如若我知道是这样，我绝不会让你嫁进程家！”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苏清鸢提高声音，眼眶渐渐地红了起来，“我、我绝不会让你赴死。”

苏蔓野不理会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坐在茶桌边，“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我也有些事想与你讲。”

苏蔓野偏头问她：“你知道是谁来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