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就好。”

程烬玄不怒反笑，随意地抓一把金豆，叮叮当当洒落在旁边的木桌上，对着人群开口。

“若是谁愿意伸张正义，一拳换三颗金豆，再加一层码……”

“若把他打死，今夜在场所有人的花销，我请。”

说完，他忽然抓着布袋子的底沿，翻转过来，一袋子沉甸甸的金豆全部洒落在桌上，丁零当啷作响。

人群里最魁梧的大哥眼睛都看直了，冲上去不由分说就是一拳。

糙汉都没来得及反应，大堂内人便如潮涌把他包围住。

只听见大汉的惨叫和众人撕扯抓挠的声音。

苏蔓野转头去看那姑娘，她的目光盯着程烬玄，秋水盈盈，显然心有所钟。

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程烬玄长得本就极好，如今英雄救美，大方洒脱。

程烬玄看见苏蔓野盯着那舞女瞧，气闷上头，上前在她耳侧道：“蔓蔓，这里就是这么乱，欲望无所遁形。”

贺公子越过人群，拍了一下程烬玄的肩。

“程兄，少见你出头，平时见我打道不平还要调侃几句，怎么，今儿转了性，怜香惜玉……”

贺公子一句话没说完，瞥到二人紧牵着的手，笑起来，“原来如此。”

闹剧很快结束，爆炭指着龟公，把那糙汉拖出去。

他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爆炭指挥龟公将他拖到个没人的地方扔了。

众人又开始饮酒作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反而因为有人请客而兴致更加高昂。

苏蔓野小声问他：“刚刚好多人啊，不会大出血吧？”

“不会。”程烬玄正经地回答，“欢娘怕死人不好做生意，会给他请大夫的。”

她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程烬玄思考一会儿，才明白她在问什么，挑下眉头，歪着脑袋。

“我倒是大出血了，蔓蔓一定要记得补偿我。”

苏蔓野收起扇子，拿扇骨敲一下他的肩。

程烬玄也不藏私，“没什么事，几个钱我还是有的。”

爆炭娇滴滴地摇着身子走近，香气萦绕。

她妩媚地福身致谢，牵着少女的手，施施然走上前来，同她们介绍道：“冬娘，过来谢三位救命恩人。”

少女白如净雪，长相清丽，瘦弱得像是一阵风也能吹垮，她垂下睫毛，屈身致礼。

爆炭引他们到二楼的雅间上，里头还算是干净。七弦琴、琵琶、竹笙应有尽有。

那名唤“冬娘”的少女走到七弦琴边，坐下便开始弹琴。

既不多说话，也不抬眼看人，瞧上去格外安静。

爆炭见她如此，拿手点了点她，无奈叹句“你呀你”，倒也不逼她主动上前与他们喝酒。

没一会儿，门口处传出三四笑声，由远而近。

三五身着暴露的少女打闹着进门，皆是一身轻纱薄衣，头发两侧垂下发丝。

香气扑鼻，媚眼如丝。

贺公子探过来和她们说话：“程兄，夫人，我先挑了啊。”

说着话，他便上前引其中那青衣少女坐到他身边去。

苏蔓野仔细看了看，青衣妹妹最是身材好，他的眼光倒是十分易懂。

剩下的姑娘样貌各有千秋，都是靓丽青春的脸蛋。

“蔓蔓，不如都给贺疏白吧。”

原来他叫贺疏白，倒是悦耳。

苏蔓野起身牵起一个姑娘引到自己身边坐下。

那姑娘也不害羞，娇娇地笑着，声音如夜莺嘀啭：“公子。”

声音和她的人一般又柔又媚。

说着话，另一个天蓝色襦裙的姑娘走近几步，俯下身子端起酒杯，拿手臂勾着苏蔓野，脸贴着脸喂她喝酒。

程烬玄眼睛压下，想把苏蔓野带走。

她不理会程烬玄别别捏捏地吃什么飞醋，拿脚把他拨到一边去。

天蓝色襦裙的仙女姐儿没感受到二人气愤剑拔弩张，脑袋倚着她的肩膀。

那姑娘把酒液含进去，笑得眉眼弯起来，样子虽媚，可是说话气却是乖乖的：“公子慢些，奴家渡酒给你喝。”

说话间，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是石兰香，清新淡雅。

程烬玄呆立片刻，伸手就把那女子推开，自己抱着她坐下。

倒把周围人惊着了。

“喂你，不能这样，我生气了。”她压低声音，气冲冲地威胁。

“啊，这两个公子是……？”

远处青衣姑娘吃惊地揪着贺疏白的衣袖问。

他倒是凑热闹不嫌事大，“断袖啊，看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