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野习惯疼痛，也习惯他阴晴不定的心情，仍旧不发一言。

二人沉默了很久，他开了口，“你是不是想跟他一起离开？”

“你说呢？”

“别走……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会一直很尊重你，我会……”

“囚禁我？”

“不是，不是……”程烬玄声音很低，语气听上去也低弱，“我没有想强迫你。”

“那如果我要走呢？你会怎么对待我？”

她被他举着刀阴狠的动作吓得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程烬玄明显是被刺了一下，在她耳边沉沉地呼吸。

许久，苏蔓野才听见他的声音，轻得仿佛是一阵风，他说，“我求你。”

心中大动，一阵酸涩。

程烬玄仍旧声音很低，却清晰无比地开口道：“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她没有想过 ，他用的是抛弃二字。

“你举着刀，对着我先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是在跟我装柔弱？”

“我没有，我没有……”

程烬玄苍白地辩驳，将整个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没有办法，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一想到你要离开我跟他一起生活去了，我就浑身沸腾，想要毁灭这一切。”

“为自己的卑劣行为找借口？”

程烬玄急迫地反驳，大口地呼吸，继续说道，“我会很尊重你，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

“你说的做到，就是打断我与先生的会面，最后装作可怜样子来博取我的同情吗？”

苏蔓野越说越生气，索性背对着他。

“蔓蔓。”

程烬玄指尖颤抖，想要把她拨过去。

苏蔓野固执地僵硬着，程烬玄慌乱地挣扎两下，最后还是放弃。

将整个人倚在她的背上。

“我会放你走的。”

他说着说着，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我会让你走的，只是……如果，如果你愿意留下，不生孩子也可以，不操持家务也可以，你做什么都凭自己的喜好，可，可以么？”

“你觉得呢？”

“可是蔓蔓，你去追他，想必一路上黑灯瞎火也不容易，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好不好？我送你去。”

“你说什么胡话？”

“我今天是不是又弄疼你了？哪里伤到给我看看，蔓蔓，对不起，我……”

苏蔓野无语地回过头，刚想解释一二，只见他眼眶通红。

她舍不得说什么重话了。

对视的那一刻，只有他的唇瓣张张合合。

他说，我就算把心掏给你看，你也不在乎了吗？

他一出现，我就不重要了吗？

苏蔓野看了他许久，忍不住问：“程烬玄，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你说，你只是他借给我几年。”程烬玄一字一句地回想，“听见他说，你自由了。”

“那你有没有听见我和他说，我嫁人了。”

“没有。”

“好，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愣愣的。

“我说，我嫁人了。”

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到底什么破脑子，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和他走的，我会陪着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蔓蔓？”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有一点点安全感呢？我很喜欢你啊，很喜欢。”

安风郁看着尹渊一人从屋外进来，左看右看，后头都没有一个人。

“你那弟子呢？”他哼笑一声，好整以暇地问。

尹渊坐在桌边，没有回答。

“没回来啊？”安风郁一只手臂抵着桌子，更加贴近问，“怎么，不要你？”

“太子。”

尹渊定定地看着安风郁，“宫里，知不知道她有身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