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珏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眼神中有一丝光，这也让她对二人的故事更加好奇。

趴在林湛背上的温婉劝道：“珏儿，你听得倒是不累，林湛为了回答你嘴皮子都磨破了。”

林湛笑了笑：“不碍事的。”

温珏笑嘻嘻道：“你看你看，他自己都说不碍事的！”

温婉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言语，虽然她嘴上劝着温珏不要再问了，可毕竟是女子家，对未听完的故事自然好奇。

林湛从白河镇捞尸回到棺材铺初次相见，讲到二人在鹿州和山匪义结金兰，再到真武剑派跌落山崖时替宫羽薇挡下一掌，最后到肃州遇到赵士诚。

中间自然省去了自己神帝嫡子的身份和天魁星裴彧的身外化身，只说是受人胁迫，带回天毒珠才能救下宫羽薇。

温婉听罢不由得感慨道：“短短一个月，你二人便经历了几番生死，难怪会如此用情至深，视对方如命。”

“十六年前便定下婚事，十六年后偶然相遇相知……”

温珏喃喃自语，神色不由得暗淡下来。

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可比自己恳求丝月娘娘的缘分更像是天定。

林湛在讲述完一系列的遭遇之后，心情此起彼伏，笑着说道：“待玄阴教平定云州，我想将她带来云州生活。”

温婉笑了笑：“到时候，可得为你二人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林湛听着这话，满脑子都是未来数十年的幸福。

什么皇朝霸业，都胜不过婚礼之上的一场酒醉。

温珏虽然心中感伤，但脸上却洋溢着惊喜：“那么你以后都会呆在云州吗？！”

林湛点了点头：“应该……会一直在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帮她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想到这里，林湛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的计划。

在帮宫羽薇找到弟弟的前一件事，应该是在云州找到曹崇的尸体。

这两日他心思大乱，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如今毒王就在身边，他却不敢开口问。

昨日一战，如果那个带着曹崇尸体的蛇杖老太婆死于毒王教内，而黑白无常描述盛春朝出手早已让毒王教化为废墟，那么曹崇的尸体恐怕已经是支离破碎。

沉默了许久，林湛才呼了一口气问道：“曹崇的尸体……是不是在你毒王教手中……”

毒王看着他当即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不错，在蛇媚娘手中，不过她……”

林湛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为什么那个蛇杖老太婆被称作蛇媚娘，只是暗暗叹道：“不过她没有跟你逃出来……对吧？”

毒王见他怅然若失，笑了笑：“我话可没说完，我是说蛇媚娘早已逃去肃州，向魁主求救去了。”

“那曹崇的尸体？”

“自然还在她手中。”

林湛一时之间竟然悲喜交加，有些手足无措道：“这次来云州除了取回天毒珠，还有一件事就是带走老曹的尸体。”

毒王摇了摇头：“那你可知，曹崇是自愿被蛇媚娘炼成行尸的，交换条件是，在危急关头保你一命，这也是他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直到毒王继续说完，林湛才知道，从肃州白河镇遇到蛇媚娘控制曹崇尸体，有意引他来云州，便是天魁星裴彧的主意。

而天魁星裴彧更是让毒王亲眼见证林湛和曹崇尸体交手，看他如何抉择再决定要不要将天毒珠交给他。

只不过，人算终究比不过天算。

如果林湛为了解救宫羽薇而和曹崇尸体交手，天毒珠根本拿不到手，而放弃救宫羽薇保下曹崇的尸体更拿不到。

只有一种结果，林湛才能如愿拿到天毒珠。

那就是灭了毒王教。

说到底，毒王也不过是天魁星历练林湛的一颗棋子。

林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为了让我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真的要死这么多人吗？”

毒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虽然我不知道魁主在你身上的目的，但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

林湛仰头看着天，突然问道：“那你将天毒珠交给了我，裴彧又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毒王倒是一脸释然：“毒王教灭了啊！就剩我一个人了，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多久，他想要我的命可以随时拿去，反正我的命也是他给的，不过在此之前我真的想放松下来种种花养养狗，所以咱们赶紧走吧，让我这大侄女给我划出一片地来……”

看着毒王洒脱的背影，林湛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似每个人都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生不由己，身不由己。

想做那江河湖海中的一条闲散的小鱼，也要担心一个风浪会不小心了结短暂的一生。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本是那青山绿水间闲散的人呐——”

毒王走在前面哼着小曲，让林湛和温珏陷入万千思绪之中。

温婉则靠在林湛的背上早已熟睡过去。

到了那片泥沼之时，温婉呢喃了一声便醒了过来：“林湛，辛苦你了。”

林湛笑了笑：“不碍事的，不过我得先将你放下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三人便看着林湛轻手轻脚地放下温婉，然后带着自己的那只黑猫往草丛中走去。

林湛拿出天毒珠在虎剩的面前晃了晃：“这个你带去肃州府衙，交给裴彧，让他赶紧放人，然后你们俩一起回来。”

“咕噜咕噜……”

虎剩翻了个白眼，一副骂骂咧咧地问道：“林湛！别逼我给你俩大耳刮子！你知不知道云州离肃州可是隔着千里的路程，你是想把我四个爪子跑出血来吗？！”

“算我求你了。”

林湛眼神中满是诚挚，双手奉上天毒珠恳求道：“虎爷，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虎剩被他突如其来的真诚差点打动，故作傲娇道：“那你说个能让我必须帮你的理由，说得好了我头也不回往肃州赶。”

林湛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我有办法让你再见到真武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