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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案惊奇

作者:梦中林 | 分类:游戏 | 字数:43万

第二章

书名:异案惊奇 作者:梦中林 字数:12018 更新时间:2024-10-11 09:47:40

宋廷军正在一边看卷宗一边回想去年查案的经过,许明过来了。

“电脑怎么样了?”宋廷军一边请许明坐一边问。

“系统重装中。”许明无奈地笑了笑说,“去年舞王的自杀命案结案不明不白的,早就知道你想重新调查,这下机会来了吧?”

“我是想重新调查,”宋廷军说,“但是局长大人拍的板,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调查就进行不了。我们去年曾经调查过舞王的来历,结果是没有找到符合她条件的户籍档案。如果病毒页面上的年份是准确的,那么很有希望能查出她的资料来,找到她的家人,由她的家人出面来申请重新调查。”

“恩。”许明点点头,“这是一个方向。另一个方向就是找到病毒制造者,既然他这么清楚地知道舞王的出生时间和死亡时间,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找到制造病毒的人就能查清舞王的身份。我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了国家计算机病毒防治中心,他们会调查病毒来源,但是我估计调查出结果的希望不大。”

“没关系。两条路只要有一条路走得通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宋廷军说,“电脑搞好后马上查找符合出生日期的女性公民的资料。”

“好的,没问题。”许明说。

2005年12月19日。

王岳昨晚一夜都没睡,他现在很害怕睡觉,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算睡着了梦里也摆脱不了。天刚亮他就起床洗刷,然后出来买早餐,照例给那个老人买了一份。他把早餐给那个老人时,老人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他没有理会,匆忙转身进了娱乐城,――他害怕听到老人对他说的话。

当溜冰场的人多起来时,娱乐城变得喧嚣起来,王岳打算好好睡一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在喧闹中睡觉比在寂静中睡觉更加安心。刚趴在办公桌上他便沉沉睡去。

下午的时候,助手何可给林甫生送来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

林甫生说了声“谢谢”,便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

何可一走,林甫生便匆忙从信封里掏出一张小纸,纸上打印着一行字:“今晚老地方见,把事情说清楚,我没有兴趣和你纠缠下去!”

林甫生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他揣好信封,告诉何可自己先回家了,然后下了楼。

2005年12月19日,夜。

林甫生正驾车前往东郊的一个小镇,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愤怒,也透着一种担忧。这是东郊一条平坦而笔直的柏油马路,林甫生对它非常熟悉。

前车灯的两束白光将前面近百米的路面照得一片惨白,路上没有行人,也看不到尽头,仿佛通向无底的深渊。

“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事情彻底解决!”林甫生心里说,伸手摸了摸别在腰上的手术刀,然后狠一狠心,加快了速度。

林甫生凝视着前方,心里想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突然,前面出现了两道刺眼的光芒,照得林甫生的双眼生疼,他发现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一辆小车正面向自己快速驶来。

“刚刚明明看到路上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会冒出一辆车?”林甫生惊诧万分。然而前面的车近在眼前,而且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本能驱使下他猛力踩下刹车,同时打转方向盘。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之后,轿车急速右转。与此同时,他突然想到右边是近乎悬崖的陡坡,然而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只觉车头一沉,小车便向陡坡下滚去。在栽下陡坡的那一刹那,林甫生回头看路面,脸上露出极度疑惑而又绝望的神情,路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陷阱!这是林甫生心头闪过的最后一个想法,然后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的平静。

2005年12月20日。A市城东娱乐城。

王岳象平常一样出来买早餐,也象平常一样买了一份早餐给疯癫老人。就在王岳打算转身进娱乐城时,老人突然扯住他的衣角,小声地说:“他在看着你。”

又是这一句!王岳差点当场晕倒,他强装镇静,小声地对老人说:“谢谢,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快速进了娱乐城。

回到办公室,王岳无法让自己再平静下来,到底会谁在看着自己?正陷入沉思,突然眼角余光感觉玻璃窗外滑过一个身影,这个身影非常熟悉。

王岳迅速站了起来,跑出办公室,溜冰场空空如也,只有打扫卫生的员工在忙。他不死心,又跑出溜冰场外一直追到了外面的天桥上,没有任何踪影。

王岳失望地回到溜冰场,问打扫卫生的员工:“老李,刚有没看到一个女孩子从溜冰场出去?”

老李惊诧地看着他说:“没有啊,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呢。”

王岳茫然地点点头,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拍打着脑袋问自己。

2005年12月20日。A市东郊。

上午八点,警局接到报案,在从A市去往东郊一个小镇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宋廷军在电话里要求马上抢救伤者,除此之外现场不能有任何破坏,然后率警队火速赶往调查。

事故现场在一段狭小的柏油公路上,公路的左侧是高出路面的山林,而右侧是近80度的陡坡。一辆本田小轿车摔下了右侧的陡坡,车毁人伤。伤者已经被送走,留下来的一个配合做笔录的一个医护人员说,根据血液的凝固程度初步推断事故发生了10个小时左右。

“这么说车祸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宋廷军说着示意医护人员可以离开了,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发生了车祸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倒也不足为怪。

宋廷军让小张带几个警员下陡坡去车里搜集和伤者有关的材料,然后来回在事故现场走了走,问小李和小红:“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起事故有些疑点。”小李说。

“恩。”宋廷军点点头,“说说你的看法。”

“地上的车轮痕迹很明显,从痕迹上可以看出,伤者在发生车祸的瞬间曾经紧急刹车并急速打转方向盘,结果才导致轿车掉下陡坡。”小李说,“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紧急刹车,这条路虽然不宽,但是很平坦也很直,夜间车灯完全能探出百米以内的距离,不太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

宋廷军点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这说明有紧急情况发生,车主一定是在躲避什么,所要躲避的东西应该是突然出现的,而不是原本就出现在车灯的探照范围之内的。”

“队长,那就不太可能是车辆,而很有可能是从山林这边突然下来的。”小红说。

“不错,这种可能性最大。”宋廷军表示赞同,把目光投向车轮痕迹前方的左侧山林,山林大概高出地面1米左右,上面长满了灌木。在车痕前方4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棵树比较显眼,一是因为它比另外的树粗壮,二是它不是笔直的,而是向着路面倾斜的。

这时,去陡坡下搜集资料的几个警员上来了。

“情况怎么样?”宋廷军问。

“队长,在车里找到了车主的驾照,你看看。”说着小张递过一本驾照。

宋廷军打开驾照,上面照片的人似曾相识,下面的名字赫然写着:林甫生。

“是他?”宋廷军疑惑地说,“你们还记得他吗?”

小李看了看说:“有点眼熟。”

小红一眼就看出了死者:“是S医院的医生,一年前我们调查过他。”

“还有什么发现吗?”宋廷军问小张。

“有。在后车座上摆放着一双白色的溜冰鞋。”小张回答说,旁边一个警员手中用透明塑料袋提着一双白色溜冰鞋。

“白色溜冰鞋?”宋廷军看着这双鞋疑惑地重复到,他只见过黑色的溜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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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接着说:“而且很奇怪的是,轿车是从上面翻滚了很多次掉到了坡下的,但是这双溜冰鞋摆放得很好,很有可能是事故之后有人特意放上去的。”

宋廷军心头一紧,没有说话,走到山林边上,腾身一跃便上去了。小李和几个警员紧跟其后。

“不要上来太多人。”宋廷军回头对他们说。

宋廷军小心地拨开灌木,走到那棵树前,仔细查看起来。在离树不远的地方有朽木被踩碎的痕迹,而山林更深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痕迹。在树的叉口有新鲜的割痕,但是不象是用刀割的,倒象是用绳子来回摩擦割出来的。

除了这些,宋廷军没有找到其他线索,确定之后他跳下山林。

“队长,怎么样?”小红问。

“初步判断,这起车祸是人为制造的。”宋廷军说,然后率队收集好资料返回警局。

回警局的路上,宋廷军突然想到18日晚的病毒事件和19日晚的车祸事件都和舞王有着某种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又说不清楚。

他现在更加觉得一年前舞王的死不是简单的自杀,或许她的死只是一种早来的预兆。

宋廷军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不知不觉车队已经回到了警局。

一回到警局,宋廷军马上派人去请林甫生的家人前来配合调查。

“刚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医院方面说,伤者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能否醒来还是个未知数。”小李走过来说。

宋廷军点点头:“派人24小时在医院保护林甫生。”

“队长,这是林甫生的资料。”小红走过来递给宋廷军,“我觉得还有一点值得思考,林甫生在医学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住A市市区,他夜里开车去东郊做什么?不太可能是给人看病吧?”

队员都围了过来一起分析案情。

宋廷军点点头:“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以他的地位不太可能会上门给人看病。而且你们想一想,根据刹车和打转的痕迹可以判断出当时他的车速很快,虽然这条路比较直也比较平坦,但是如果对他来说是条陌生的路,他不可能车速如此之快,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急事。”

“他要去哪里呢?”小李疑惑地说。

“我们查过了,这条路通往东郊的一个小镇。”小张说,“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去那个小镇,或者经过小镇更远的地方。”

“对了,医院方面说在伤者身上发现了一把手术刀,是S医院的专用手术刀,估计是他用来防身的。”小李补充说。

“夜里一个人开车出去,而且带着刀子防身,这说明他早已经预料到有危险发生,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要去做一件明知有危险但又不得不做的事。”宋廷军分析说,“小张,你带着林甫生的照片沿着那条柏油路的的小镇小村问一下,看有没人见过他。”

“队长,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就是凶手到底是怎么制造这起车祸的。”小红说。

“很简单,凶手突然从山林上跳下来,林甫生在本能驱使下作出躲避结果把车开下了陡坡。”小李说。

“不对,”小红摇头表示不同意,“首先,凶手不大可能冒这么大的危险用自己的身体来挡车;其次,就算凶手来挡车,林甫生一定会躲避吗?还有一点,虽然路面不宽,但如果仅仅是躲避人,也用不着这么急的拐弯。”

宋廷军点点头表示同意:“应该是体积比较大而又不能正面碰撞的东西,但如果是的话,另一方面又说不通了,凶手怎么把这么大一个东西突然放到路面上去?”

大家正在讨论,这时候有警员报告说林甫生的妻子方华已经来到警局。

宋廷军马上和小红小李起身向接待室走去。

方华安静地坐在接待室里,并不象想象中的失去丈夫的女子那般泪流满面大哭大喊,甚至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忧伤。紧靠着旁边坐着她12岁的儿子,手里抱着一个保险箱,神情有点惶恐,很显然是第一次来警局。

宋廷军坐到方华对面,示意小红给他们沏杯茶。

“方女士,对于您丈夫的意外我们非常难过。但是我们在这起事故中还有一些不太理解的地方,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宋廷军说。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意外,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方华脸色平静,淡淡地说,“作为一位市民,我会配合你们破案。”

宋廷军觉得方华对丈夫发生的车祸并不太在意,反而象是作为一个外人来提供线索的,看来他们夫妻的感情早已破裂。

宋廷军微笑着对方华点点头:“谢谢!我们也发现这起车祸并不是意外这么简单。我想知道,最近您丈夫有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方华想了想说:“他一向表现都比较特别。我们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分居差不多已经4年了,他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以前他很少回家过夜,偶尔回来看一下孩子。但是近一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回家过夜,这就是特别的地方。”

“他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有没和你们说什么?”宋廷军问。

“昨晚大概是7点左右出去的,没有和我们说什么,――他出门从来不跟我们说什么。”方华说。1

“您刚才说这起车祸不是意外,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是什么意思?”宋廷军继续问。

“我从来不知道他在外面做过些什么。但是一年前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家里来了,那时他不在家,我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语气很不客气,让我转告他别做不该做的事。后来这个电话没有打到家里来过,但是在家里他接到电话就躲进自己房里悄悄地说,有时候能听到他实在按捺不住和人争吵的声音。我怀疑就是当初打电话到家里来威胁他的人。”

“您的意思是他和别人有冲突已经将近持续了一年的时间了?”宋廷军疑惑地问。

“是的。我问过他到底什么事,他让我别管。我所知道就这些,另外,”方华说着拿过儿子手中的保险箱,“这个保险箱他看得很珍贵,我和儿子都没有它的钥匙,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带来帮助。”

宋廷军示意小红去拿保险箱:“方女士,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我们尽快破案给你们一个交代。”

宋廷军让人送方华母子离开警局,并暗里派人进行保护,然后让小李马上去技术部找开锁专家过来破解保险箱密码。

上午王岳又是在办公室睡觉度过的,直到中午该吃午饭时被老李叫醒。

王岳去外面吃了饭,又在天桥上吹了吹风。虽然冬天的寒风有点让人害怕,但这样至少能让他感觉清醒些。

这两天溜冰场的人突然增多了不少,而且谈论着一个奇怪的话题,有人竟然说今年的平安夜舞王会归来。王岳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要是以前他一定会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一笑置之。但是现在他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惶恐,他觉得这会是一个预兆,一个几天后就会成为现实的预兆。

回到娱乐城,打开办公室的门,王岳怔住了,双眼死死盯住墙角,那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双白色的溜冰鞋。

王岳知道,他们溜冰场从来没有白色的溜冰鞋。他的眼神突然开始变得恐惧,因为他还知道只有一个人总是穿着白色的溜冰鞋,那个人就是――舞王!而她一年前已经自杀身亡,王岳是亲眼看到她从天桥上跳向下面的如水车流的。

“不可能!”王岳心里说,回想起这几天自己所遭遇的怪事,他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恐惧。

突然王岳感觉背后有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他大叫一声猛地回头,却看见老李正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王?”老李关切地问。

王岳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对他说:“没什么。对了,刚有人进办公室吗?”

“没注意,应该没有吧。”老李说,看到了墙角的白色溜冰鞋,“怎么有双白色的溜冰鞋,你买的?”

王岳摇了摇头说:“我也刚进办公室才发现的,所以我才问你刚有没人进来。让保安这两天注意着点,别让人随便进办公室。”

老李点点头:“那这双鞋?”

王岳摆了摆手说:“把它扔掉!”

2005年12月21日,上午。A市警局。

方华提供的保险箱终于被打开了,里面除了一些珍贵的医学资料,还从里面发现了几封信,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都标志了日期。写信的人很谨慎,文字都是打印出来的。

最早的一封信日期是2004年12月27日,信封里只有一张小纸条,写着简短的几句话:“她在我手里,立刻停止你不该做的一切活动,否则她就会在警察手里。”

第二封信的日期是2005年4月10日,信里的话还是很简单:“你我的事都见不了光,我们只有互相保守秘密才能都平安无事,别再逼我。”

接下来还有几封,话语都非常简单,象是恐吓,又象是谈判,最后一封是2005年12月19日,信里写着:“今晚老地方见,把事情说清楚,我没有兴趣和你纠缠下去!”

“从这些信件来看,林甫生近一年来都陷入在与某个人的纠葛之中。”宋廷军说,“而他们彼此又掌握着对方的把柄,所以纠缠了一年之久。小红,你再去档案室把去年舞王自杀案件的卷宗调出来。”

“好的。”小红应声去了。

“队长,你是说林甫生的死和舞王的自杀有关?”小李奇怪地问。

“只是猜测,时间上比较吻合。”宋廷军说,“而且一年前舞王的尸体在S医院丢失林甫生的嫌疑最大。”

“可是局长大人已经批示,停止调查舞王尸体失踪的事了。”小李说。

“一年前停止调查不是因为局长大人的批示,而是因为我们确实没有证据。现在既然有了新的线索,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我把真相找出来!”宋廷军果断地说。

正说着,小红已经把卷宗拿过来了。

宋廷军一边看卷宗一边说:“果然是这样,舞王尸体失踪的时间是2004年12月26日晚上10点到第二天早上6点间,林甫生收到的第一封信是2004年12月27日。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信中的‘她’就是指舞王。林甫生与舞王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小红,你再去找一下方华,看看她那边能否提供有用的线索。小李,你和我去S医院。”

任务分配好后,大家都离开警局开始自己的工作。

王岳是在今天早上的报纸上看到林甫生的死讯的,虽然他与林甫生没有过直接交往,但是他总觉得报纸上的相片在哪里见过。经过再三思考回忆之后,他确定大概是在一年前见过这个人。

“该发生的终归还是发生了。”王岳心里说。回到办公室,他用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一层一层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小片钥匙。包裹纸上有几行字,上面写着:“这是华瑞商业广场309号保险柜的钥匙,如果我的死不能让事情终止,请打开它,帮我找出真相,但是请你务必替我保守秘密,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一年前,当他第一次收到这个包裹时,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人寄错包裹了?他反复看了看包裹上的地址和姓名,没有错,的确是寄给自己的。“如果我的死不能让事情终止,请打开它”,后来王岳再三思考了这句话,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舞王。在与自己有过交往的人中,只有她才有这样做的最大可能。如果包裹的确是她寄的,那么她的自杀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另有隐情,这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那时侯王岳对着这个包裹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后来想想,这里面一定藏着舞王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她要以死来捍卫。但是她既然愿意在死后把这个秘密交给自己,那说明她对自己非常相信。如果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岂不是违背了她死前“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嘱托?然而不交给警察来解决,王岳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是否应该立刻去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取出来?她所说的“让事情终止”到底指什么事情呢,这件事情竟然值得让她用生命去终止,如果自己贸然打开保险箱里的东西,会有什么后果发生?

“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既然舞王的死不能“让事情终止”,那么是不是已经到了打开保险箱揭开谜底的时候了?回想起自己这几天的遭遇,王岳更加想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行,我必须找出舞王背后的秘密,否则我会疯掉的。”王岳对自己说。

打定了主意,王岳拿上钥匙,锁好抽屉,走出办公室。

走出娱乐城门口时,王岳看到那个老人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王岳对他微微一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早上,行人和车辆还不多,王岳打算走到站台去等公交车。正走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叫一声,王岳下意识地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但觉一个黑影急剧撞在自己身上,身体竟然被撞飞几米,跌倒在地,而正在此时一辆小车急速冲过自己刚刚所走的路面。王岳不竟心中一寒,如果不是被撞开,自己早已成为轮下冤魂。王岳看到撞开自己的正是那位疯癫老人,此刻正抱着脚坐在地上,大概是刚才被那辆小车刮到脚了,急忙站起身来跑过去,竟然忘了去记那辆小车的车牌。

王岳叫了辆taxi把老人送到了医院。然后准备去华瑞商业广场,然而他一出医院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感觉有人在远处盯着他。

已经是上午,街上人来车往,王岳没法找出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犹豫了好一会,王岳决定先回娱乐城。他知道,早上的事绝对不是意外,如果自己继续行动,意外一定还会发生。意外事小,如果舞王嘱托“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事被跟踪自己的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就更难预料了。

回到办公室,王岳再也不能安下心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王岳觉得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别人的一场阴谋当中。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王岳找不到出路。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中,他突然想到了好友杨宇清。

上次的别墅命案后,杨宇清已经完全获得了自由。妹妹杨姗被判1年监禁,但法院特别给了杨姗考大学的机会。后来杨姗考上了大学,法院又酌情予以缓期执行,大学毕业后再论刑。在缓期期间如果表现良好又能减免刑罚。

杨姗就读的大学就在A市,杨宇清特意用这几年的收人买了一辆小车每天接送妹妹上下学。

今天,杨宇清接妹妹回来后已经是下午6点,正准备吃晚饭时接到了好友王岳的电话。王岳的情绪很低落,问他现在方不方便过去一下。

王岳是和杨宇清在山村一起长大的好伙伴,后来杨宇清和亲生父母相认后一直住在A市,很少来往。没想到一年多前偶然在A市碰到了王岳,才知道王岳的表哥张伟在A市开了个娱乐城,让他帮忙来打理生意。

王岳帮张伟打理娱乐城溜冰场的生意已经快两年了,做主管。溜冰场的生意不错,但王岳的事情并不多,经常邀请杨宇清去他那玩。但是杨宇清总是借故推脱,因为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但是今天晚上他感觉王岳有点不对劲,所以挂了电话,顾不上吃晚饭,跟妹妹杨姗和沈姨说了一声,便出了门。开车来到娱乐城,王岳早在办公室泡好了茶等着他。

杨宇清喝了口茶,问王岳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王岳没有说话,把杨宇清带出了办公室,来到娱乐城外的天桥上,停下脚步。

“去年的平安夜,有一个女孩子从溜冰场出来以后从这里跳了下去。”王岳伏身在护栏上望着天桥下如水的车流说。

“这件事我知道,听说是自杀。”杨宇清说,“不过这件事似乎对你们溜冰场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影响,也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你在担心什么?”

王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最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我好象经常能够在溜冰场看到她的身影。”

杨宇清认真看了下眼前的好友,他的神情凝重不象是在说笑。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问题?”王岳继续说。

“你别太担心,也许只是幻觉而已。”杨宇清说。

“不是,”王岳摇了摇头说,“我清楚地记得舞王总是喜欢穿白色的溜冰鞋,而今天下午我去办公室时,发现墙角有一双白色溜冰鞋,老李也看到了,但是我们不知道那双鞋是怎么来的。这不可能是幻觉。”

“难道有人在搞恶作剧?”杨宇清疑惑地说。

“如果只是恶作剧就好了。”王岳还是摇了摇头说,“有传言说一年前舞王的尸体在S医院失踪了,但是警察局还是以自杀结案。”

“你怀疑舞王没有死?”杨宇清问。

“我不知道,我快崩溃了。”王岳痛苦地说,“去年平安夜发生的事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时间回溯到2004年12月24日,夜。

今晚是平安夜,一个人人都期盼收获惊喜的日子,在没看礼物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收获什么。

已经是夜幕降临,溜冰场的人越来越多。1600平米的溜冰场里,灯光,音乐和人一起摇曳。它的喧闹超出了你的想象,就算有人咬住你的耳朵大吼大叫也未必听得清楚。王岳悠闲地在办公室喝茶,对外面的喧嚣不闻不问。

墙壁上的大挂钟敲响晚七点的钟声时,王岳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而此时,溜冰场狂劲的音乐嘎然而止,整个溜冰场变得异常安静。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如此安静,-—她出现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刹那间熄灭,只有雪白的一束照着入口处,----众人目光投射的方向。

安静,只能听到心跳的安静。那一刻,连上帝都选择沉默。

她终于出现。

玲珑曲线的少女轮廓,飘逸如舞的长发,轻盈的步法如飞而至。

飘过王岳身边时,她突然嫣然一笑。王岳回以一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溜冰场中央的一个突起的小舞台,---这是今晚王岳特意命人为她临时搭建的。

雪白的光束追着她的身影一直到了溜冰场中央,只见她轻盈一跃,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上。

她开始在舞台上尽情地滑翔,舞蹈。无法用言辞来形容她滑技的高超和舞动的美妙,每个人都似乎被她的舞蹈催眠一般,眼神中透着倾慕和痴迷。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没有人与她有过语言交流。人们只是背地里称她为—-舞王。

她每晚七点都会准时到来,一番醉人的舞蹈之后又会飘然而去。

近半个小时之后,她象往常一样飘然离去,飘过王岳身边时对他投来感激地一笑,然后回头留恋地看了下舞台,突然加速飞出了溜冰场。

所有的人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去追寻她的身影。

溜冰场在二楼,出口连着一座天桥。当她如箭矢一般滑行至天桥上时,突然回头对大家嫣然一笑,然后一跃而起,滑轮轻巧地擦过天桥的不锈钢护栏,人们只看到她娇美的身躯飞向天桥下的如水车流…

那一刻,她的长发更加飘逸,她的舞动更加美妙,她的玲珑曲线更加可爱…

然而她留给人们的却是一声声不解的惊呼。

王岳追出门外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稍稍镇静之后连忙拿出手机报警。

杨宇清听王岳说完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觉得舞王幸存的可能性不大。

王岳没有再说话,继续看着身下的车流。突然他感觉在车流中有一个模糊的脸形,慢慢地变得清晰,是个女孩的面容。随着面容逐渐变得清晰,王岳感觉有点熟悉,是她!而且,她在对着自己笑!

“王岳!”杨宇清感觉王岳有点不对劲,拉了下他的肩膀叫了他一声。

王岳突然清醒过来,看到杨宇清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正用不解的神情看着自己。而且王岳感觉到自己的脚后跟刚才已经离地,上身向着天桥外倾斜,如果不是杨宇清拉着自己后果难以想象。

王岳吓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慌乱地说说:“宇清,我刚才看到她了,就在天桥下,我真的看到她了!而且好象有什么力量把我往下拉,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杨宇清往天桥下看了看,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什么都没有。王岳再次把目光投向天桥下面,也什么都没发现。

“宇清,刚才我真的看到了。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王岳解释说,“而且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拉我下去。”

杨宇清抓住王岳的双肩想让他冷静下来:“王岳,我相信你!”

王岳稍稍安静了些,沮丧地抱着头蹲在地上:“我到底是怎么了,宇清,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快疯了?”

杨宇清在他面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事,你很正常。刚才你看到的只是幻觉,你是不是经常会在脑海里回想起她的样子?”

王岳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产生幻觉是很正常的事。”杨宇清解释说。

“可是,怎么会有东西拉我下去呢,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我下去。”王岳痛苦地说。

杨宇清笑了笑说:“是你的眼睛在拉你自己下去。”

“我的眼睛?”王岳不解地抬头问。

“是的。”杨宇清站起来肯定地说,“纵深的视角容易让人产生被吸引的感觉,这种感觉能够让你的潜意识指挥自己的躯体作出行动上的回应,所以如果站在高处垂直往下看的话就会有被什么东西往下拉的感觉。但如果你不是垂直往下看,而是看远处,视角不是纵深而是平阔,那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听了杨宇清的解释,王岳总算冷静下来了,站起来看着杨宇清说:“宇清,真是谢谢你,没有你帮我解释,我真的怀疑自己快发疯了。”

杨宇清笑着拍了拍王岳的肩膀说:“跟我还说什么谢!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别胡思乱想。”

王岳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继续说:“宇清,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有一起命案。”

“看了,是S医院的一个知名医生发生了车祸。”杨宇清说。

“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王岳说,“就象一年前舞王的自杀一样,都不是这么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

杨宇清认真地看着王岳问:“你有证据吗?”

王岳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感觉,一种强烈的感觉。你不相信我?”

杨宇清不置可否。

王岳知道杨宇清一向注重合理的逻辑推理和确切的证据,刚才的话很难让他相信,继续说:“还记得近一年前的一个傍晚,我在东郊的一个小镇上让你来接我回A市吗?”

这件事情杨宇清记得,当时他还问王岳那么晚去小镇做什么,王岳说是找一位朋友。

“恩,记得,你说是找一位朋友,结果没公交车回A市了,所以让我开车去接你。”

“是的,就是那次。”王岳说,“其实我对你撒了谎,我不是去找什么朋友,而是想去找舞王背后的秘密。舞王死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只有一把华瑞商业广场保险柜的钥匙。我怀疑是舞王寄给我的,她还在包裹里留言嘱咐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去打开保险柜找出真相。”

“什么事情发生?”杨宇清问。

“不知道。”王岳摇了摇头说,“当时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不敢贸然去打开保险柜。但是我想按照包裹上的寄件地址去了解一下舞王的情况,所以那次才会去东郊的那个小镇。”

“你找到了些什么?”杨宇清问。

“没有找到什么,但是碰到了一个人。”王岳说,“那个地址是一个小院,院里的房子建造得比较特别,没有人住,门也没有上锁。在我打算从小院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朝小院走来,于是情急之下躲在了右门边,来人似乎很急推开门就直奔大厅,没有注意到我,我就在那时闪身出了小院。我没有看清那人的正面,但是从侧面瞟了一眼,他的身形和今天报纸上的死者很象。”

“你怀疑他的死和舞王的死有关?”杨宇清问。

“是的。”王岳肯定地说,“车祸的地点就在去东郊小镇的路上,而且据我所知,那条路十分平直,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

“这倒是一条重要线索,”杨宇清说,“所以你觉得舞王所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有没去打开保险柜?”

“没有,”王岳说,“我感觉一直有人在某个地方盯着我,今天早上我想去打开保险柜,刚出门就差点被一辆小车撞到,是门口一个老人救了我,他自己受了伤。而且那个老人经常对我说一句话。”

“什么话?”杨宇清问。

“他说:他在看着你。”王岳说,想起这句话还有点心有余悸,“所以,我想今天早上的事也绝对不是意外,何况早上车本来就不多,路面又那么宽。”

杨宇清点点头,不禁开始为王岳的安全担心。

“不如这样,你把钥匙交给我,我帮你去打开保险柜。”杨宇清提议说。

“不行!”王岳干脆地说,“宇清,我很相信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阴谋之中。我已经身陷其中,摆脱不了,就让我去把它查清楚,我只是需要你帮我解释一些我不明白的事情。”

“可是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杨宇清说,“我怕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找不出事实的真相,至少你应该报警。”

正说着,杨宇清的手机响了,是妹妹杨姗打来的。杨姗在电话里要他早点回去,并告诉他大道上正堵车,让他回去的时候走小道。

“好了,宇清,不早了,你回去吧。”王岳说。

杨宇清点点头:“自己小心点,我希望你能尽快去报警,让警察来查明真相。”

“好的,我知道了。”王岳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杨宇清正准备离开,王岳又叫住了他。

“有传言说今年的平安夜舞王会归来,如果我看不到这一幕,你来溜冰场证实一下。”王岳说。

杨宇清觉得王岳的态度有点悲观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多想,不管多么不可思议的表象都是无法掩盖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