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

“生物自然进化，是亿万年的抉择，异能者的自然觉醒至今是一项谜，有睡一觉就觉醒的，也有长到了几岁自然觉醒的，有出生的婴儿天生就是异能者的。”

“这或许是人类自然选择的进化。”

“历史长河中。”

“追溯到最古早的猿人出现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人类灭绝的断河，人是河边的蒲草，坚韧无比。”

“我们的祖先一次又一次的扛过了各种天灾人祸。”

“如果末日天灾的出现真的是为了灭绝人类，那为什么要给我们希望，为什么会有自然异能者的觉醒？”

“人觉醒不了异能，他就不算是个人了么。”

“异能者就可以不吃不喝，就可以永生不死？就可以刀枪不入了？”

“不，他们一样会死。”

“我敬仰那些死在战场上守护人类的战士们，他们是人类的英雄，他们为我们争夺了活着的希望，他们在前线奋斗，保护的是弱小的我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战士们的英魂得到安慰，他们守护下来的人类，不应该死在一颗白菜上，不应该死在一场小感冒上。”

“活着的人越多。”

“人类的的希望才越大。”

“我的话语也许有些冷酷，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不断地孕育出新的异能者，他们保护着人类，保护着人类的未来。”

“也许有一天，人类真的到了灭亡的时刻。”

“而我们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我无悔。”

许知霏的声音铿锵有力。

用无数生命无力苍白的换出一条希望，这不是正确的道路。

起码在她心里，不是。

“小许，说的没错，也许异能者是人类的未来，但普通人就没有活着的权利了么。”

“强者，不是为了欺压普通人而存在的。”

“这是老将军的教诲，你已经忘了吗？”

“秦哲”

“我们老了......”

他看着手里的实验报告，只觉得这双手无比沉重，这一张张轻薄的纸上，那一串串的数据，全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秦哲坐回了座位上。

他现在只是2阶的异能者，但成为异能者后看这个世界都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他以前能共情他们这番话语，但现在的他不悔，只要有1个成功的例子，他能复刻千千万万个成功的例子。

他成功了，胜利是属于他的！

白泽站在身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这跟祂在灵界听闻堕神或者飞升失败的仙人挖人心魂，食人灵心，炼化人血肉为丹有什么区别，用他人的魂与命数替自己续命，妄图向天再争取百年。

可笑。

祂望了眼首位上的男人。

他的气血以极快的速度在衰减。

不出半年便会气绝而死。

来到这里后，白泽也知道凡人身上的能量波动为异能，而此人身上的异能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沙漏，初见细长水流，到了后面，会一点一点的枯竭，直到异能完全消散。

他以为的成功短暂无比，副作用太大了。

顾妧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他真实的情况。

要是秦哲知道自己的实验根本没有成功，或者说只是‘伪’成功，也许他会癫狂崩溃，他已经没了退路。

许知霏失望地看着他：“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老将军，老将军自会定夺，人体实验我们是绝对不允许它在基地里存在的，我们要求你们必需提供一份试验品名单，至于老院长那里，我希望你心里还能保留一丝人性，去看看他吧，老院长住院了，现在情况不怎么好。”

闻言，秦哲的手指动了一下。

随后他淡淡笑道：“实验的对象并非我们强迫的，我这里有他们自愿签署实验的手印，他们中多是身体日渐衰败，或者是身有残缺无法进行劳作的可怜人，或是想要变得更强，往上爬的野心家，至于他们的家人，我们团队已经进行过补贴了，对他们的家人宣称，他们劳作时出了意外。”

“基地每年死在意外的普通人还少么？”

“补偿的物资足以让他们的家人在基地里好好度过一生。”

“你说，这不划算么？”

“起码死去的人他们很满意。”

“人死了，时间久了都会淡的，再深刻的感情随着时间流逝都是在慢慢变淡。”

“而眼前的物资才是最重要的，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那为什么活着的人不能活得更好？”

许知霏此刻怒的不是因为秦哲，是因为她自己。

她无力地垂下手臂，这次她深深觉得自己多无能。

顾妧站在一旁摇摇头，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确实，那些实验对象也许都是自愿的，他们用自己的牺牲为家人换来一个他以为会美好的未来，可是他问过他的家人吗，他们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去送死，去受折磨么。

抱着补偿的物资，吃着用亲人生命换来的食物，他们真的不痛苦么。

顾妧不知道。

人性本就是很复杂的存在。

这场会谈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秦哲只是扔下一句他会负责此事。

而在场的人也知道。

他们再也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了。

随着秦哲离开，现场的气氛终于有了松动，老前辈们纷纷痛心指责秦哲，他们的好修养让他们无法说出极其污秽的词语。

这些自责对秦哲来说，不痛不痒。

他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

守卫兵反而一脸愤愤的。

秦教授多好一个人啊~

为人和善，哪个教授家里出了点事，都是他东奔西跑去帮忙的。

就连那些家人里的小辈在基地里闯了祸，也都是秦教授去处理的！

这么好的人，他们不记恩就算了，居然还骂秦教授！

守卫兵替他感到生气。

听到一位有半点亲戚关系的老教授骂了句‘老秦家怎么出生了这样的王八蛋’时，他忍不住笑了笑，对着身边的守卫兵说道：“走吧。”

是啊，他是王八蛋。

可是他们这些被淘汰的人类，试图寻找一条活着的道路，又有何错。

他相信，只要实验继续，随着成功率的提高，待他宣布全员进入实验阶时，会有无数幸存者前仆后继的参与。

许知霏她们还是不懂，不懂底层人苦苦挣扎的痛苦。

他们更知道阶级存在的痛苦，因为阶级，他们连一份好点的工作都找不到，连兑换处的蔬菜水果对他们的供应都是有限的。

他没有错。

他只是给了大家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