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何为侠义

四下翻找出蒙家令牌，冷剑翻身上了火麒麟，从巴蜀奔袭而上，蜀道虽难，返程却是容易。

看着火麟在山林间奔走的矫健，冷剑不禁有些疑惑，这些上古异兽为什么会为人类所知，甚至和人类相互结识，成为伙伴。

行至川渝界，冷剑拿出手机，搜了芊芊的微博，看到两姐妹重归于好的一幕幕，心下温热，十年内风起云涌，年少来不及骄狂，一路奔忙，却忘了如何和自己独处，以及真正的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

如今已是鲜衣怒马的年纪，挥剑斩断恩怨如此轻易，回首望着巴蜀，剑仙的故事仍旧在传扬，三千道剑藏于地下，那些未见面的朋友已经无需再见，就让这秘密埋藏吧！

纵览八百里秦川，已是一派生机勃勃，冷剑四下张望，寻了一处山涧，取水加热，备好饮用。

沿着秦岭向北，途经一片繁华，冷剑来到了秦代守墓人蒙家所在，来人却不再携带战甲兵刃，看着冷剑一身匀称的肌肉，蒙家人私下连连点头，亮了令牌，顺利来到一处居所，却是一位老者束手而立。

“冷剑，来啦。”老者似乎终年愁容满面，长安一战，冷剑首尾兼顾，游刃有余，让老者此时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赏。

立夏刚至，冷剑随着老者迎着晚风，默念道经，心中湛然。

“我先来教你兵器吧，和你在武当的门派之法不同，蒙家军武，简单有效，追求真正的杀伤力。”老者正颜

取过一柄铁剑，拉开架势，瞬间一个横扫，只听得“铛”的一声响，一阵磨损的声音，老者被冷剑的玄钢剑毁了兵器。

“陨铁？”老者皱眉

“是的，古人说的寒铁，玄铁，都是指天外来客——铁陨。”冷剑淡笑道，一个翻转，铁剑断裂，下一秒，断剑却向着冷剑喉咙扫来，点过玄钢剑剑脊，直奔要害，冷剑击中老者肩胛，老者的剑，却短了。

“习武之人路有千百条，养生，强身，搏击，保命，这些都只是浅层，你把手拉开拳势就是短兵，你把手拉开架势就是长枪，拳术本就是兵器的基础之一。”

“江湖盛传的太极实际来自太祖长拳，是三丰真人与明太祖朱元璋共同创造，故而明代，又是秦汉之后的后起之秀。”

“而我今天要跟你讲的，是祖龙当年的事情。”老者松了一口气，眼睛开始失神，似乎望见了那时的金戈铁马，折戟沉沙。

“周朝衰落后，老子西出函谷，周朝书籍开始走向民间，荀子，韩非，鬼谷等人开始宣扬自己，开宗立派，而祖龙，唯独对老子的学说情有独钟。”老者示意冷剑说出见解

“庄子有云：道术将为天下裂。”冷剑淡淡道

“对，这些自称学到周朝治国之道的人造就了战国七雄，也造就了百家争鸣，为的，就是天下共主之位。”老者眼神犀利

“祖龙建立秦朝后，接纳了他们，结果却是三千旁门左道着书立传，而真道泯然，一怒之下焚毁这些旁门书籍，将那些妖言惑众之徒尽数坑杀，从一定意义上讲，始皇终结了天下战乱，也终结了诸子百家。”老者的眼神矍铄，看向冷剑真挚的眼神一阵欣慰

“在这一役，诸子明白一个道理，始皇不但要得天下共主，更要开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一统，用检验过的经典，去树立新的文化，消除不安分的人。”老者慨叹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或许我们那个时代是真的可以有更加丰富的文化，但为了这些，嬴氏却失了天下。”喝了杯清茶，老者抬头看着银杏树上细碎的阳光，示意冷剑切磋继续

拿起一杆长枪，却见冷剑拿出一根短棍，一寸短，一寸险，老者却莫名的眼皮直跳。

长枪如龙般弯曲出一个骇人的弧度，直刺而来，冷剑却一甩短棍，一根铁剑长度的细刃甩出，迎面而上，抵住长枪，顺势一拨，转身旋钮开关，玄机启，宛如毒蛇吐信，老者堪堪避开要害，龙游蛇行，冷剑也挂了彩。

老者暗衬冷剑的程度高低，终于一怒之下一个横扫，却听的叮的一声，玄机棍把木质长枪死死钉在了地面。

老者拱手，和冷剑继续探讨。

“原本知识就如道家那般，并无门槛，孔孟复辟周礼，董仲舒罢黜百家，从此天下变成了礼教治世，看看那些经典，没有祖龙允许不会留下来，然而世间几人识得真理，尽耍些小聪明。”老者似乎想起来什么，一阵沉默下，冷剑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孔孟以老庄为师，无半点不敬，修身齐家，方能干一番事业，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是学海泛舟之途，老庄，孔孟并没有开宗立派，反倒是后人立了标杆，自我设限。”老者若有所思

“知识的价值是学以致用，真理的价值是约束知识，道术体用，上古轩辕定天地方圆，访尽天下名士，方才写出内经，始皇帝被徐福骗了而已，如同我们现在学习新玩意儿，知识终归要变为理法，一不注意就会变成千古灾殃，即使强如始皇，也会因为人心散聚而悲欢离合。”冷剑微笑道

“古人认为人死后魂归于天，成为一颗星，所以每个人都是宇宙间一颗微尘，而不是一个不归大地的行尸走肉，那是影视剧的幻想。”冷剑提起短棍，拱手离开。

“想不到墨家居然有这样的过往，而现今的理法出自韩非子，道德来自道家，诸子百家纵然被清洗，流传入民间后却发展成新的江湖，远在庙堂之外，行走天地之间，无人可兴替，也无人可反覆。”

“侠义之道，不在百家间游走挣扎，更不在江湖间驰骋，不在豪强，不在盗匪，更不会是现今的一番虚晃，德无可不为，善无可不尽，若世间懂得，不用万千道义，人心善恶，自有条理，天下不在恩怨情仇，大是大非要懂得进退，善恶一念要懂得法度，世间不惧弄潮溪流，而怕沧海桑田，那万千史书的一代代更迭，万载无人能考究，何为侠义，百家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