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板起了脸，没打算怎么样，毕竟现在别说这百货大楼站柜台的，就是供销社的售货员，看人都眼睛长在头顶上，掰扯也掰扯不出来个啥道理来。

更何况这里可不是朝阳镇，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好。

想着就想拉着姚二凤，招呼顾晓兰两个人一起走了算了。

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炮仗脾气的姚二凤已经冲过去了，直接问到那个售货员脸上。

“你说谁是土包子，买不买的起是我们的事儿，谁规定的只让买不让看的？！”

“我们是下面乡镇来的，我们是土包子，但是我们也是人民，你们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姚二凤现在也是供销社售货员，怎么为人民服务，她们每天会上都说，她听的比谁都多，而且姚二凤热心肠，她还真不给顾客吊脸子，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所以她教育起这个售货员来，理直气壮的。

武思甜也上前道。

“就是，你这是什么思想觉悟，什么叫土包子，下面乡镇过来的就是土包子，没有这些土包子种菜种粮！”

“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伟人都说，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你以为你在这卖东西，就比别人高贵是咋的！？”

两个小辣椒，巴拉巴拉一阵输出，还真把说闲嗑的两个售货员给镇住了。

右边的那个接话的移动了下脚步，看样子是想说点啥话找补找补。

脸上刚挤出来一点笑容，就被另一个拽了回去。

那个低声跟她嘀咕。

“徐姐！你还真想跟她们说好话啊！？说了就说了，她们除了说两句大道理还能怎么地？！”

那个叫徐姐也不想说好话，可是又怕姚二凤和武思甜没完没了，也小声嘀咕。

“小付！这几个人看样子不像都是下面来的，万一…！”

这个徐姐的意思是，万一她们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家里有啥背景的，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能上百货商店买东西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差。

另一个售货员一撇嘴，哼了一声。

“就是两个医学院的学生，领了两个乡下的穷亲戚！”

“嗓门大，那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这瞎嚷嚷罢了，能有什么事儿？！”

顾晓兰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她一直注意着这两个售货员。

她俩说话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是顾晓兰从小耳朵就比别人好使，两个人说的话她几乎一个字不拉都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算，她发现了两个问题。

那个叫小付的售货员怎么知道她和武思甜是医学院的学生。

等等！姓付，顾晓兰抬头看向另一个出口，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她不着痕迹的移动过去，冲出门外，把一个要跑的人影薅了回来。

听到动静屋里的人都看过来，武思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

“付瑶，怎么是你？！”

付瑶拼命的挣扎。

“顾晓兰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顾晓兰手上微微用力，付瑶疼的一下子不敢动了，顾晓兰却根本没有搭理她。

而是看向那个叫小付的售货员。

笑着开口。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付强是你哥？！孙玉华是你嫂子？！我手里这个是你侄女儿？！对不对？！”

顾晓兰这话一说出来，不仅那个叫小付的售货员傻了。

李银杏，姚二凤和武思甜也愣在那里。

姚二凤记性不太好，只听着付强和孙玉华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转过头问李银杏。

“付强是谁，孙玉华这个名字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李银杏比她记性好，给她解释了一句。

“孙俊杰的姑和姑父，在咱们大队被区妇联抓走的那个妇女主任！”

李银杏怕她想不起来，又提醒了一句。

姚二凤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一拍脑门。

“孙俊杰不就是那个逼的女知青跳河的那个流氓吗！”

“他们不都被抓起来了吗？！”

姚二凤这大嗓门，这一嗓子整个一层买货的卖货的都看过来了。

流氓犯到啥时候都是一个一下子就能把人吸引过来的字眼。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武思甜也恍然大悟指着付瑶。

“哦哦，我知道了，你还一直记恨晓兰，今天在这看到我们了，就让你姑姑给我们难堪？！”

顾晓兰冷笑。

“她们可不只是想给咱们难堪那么简单！”

“你们看看柜台上多了什么？！”

所有人都往顾晓兰说的地方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原本啥也没有的柜台上多了一件红星牌收音机，而且放的位置很危险，柜台稍微晃一下，就有掉到地上的可能。

那个叫徐姐的售货员吓得一把把收音机按在柜台上，这要是掉到地上摔坏了，她有几个月的工资够赔啊？！

顾晓兰看着那个徐姐。

“这位大姐，我要是猜的没错，刚才这个付瑶一定和她姑在一起说话来着吧？！”

“你是明白人，在这百货商店买东西的也没有糊涂的！”

“我一说你们大伙儿就明白了！”

付瑶再次开始挣扎。

“顾晓兰，你不许胡说八道…！”

没等她说完，顾晓兰手上再一用力，付瑶疼的再次没了声音。

顾晓兰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

“我手里掐着这个人和我是同学，她的表哥，是我们公社一个大队书记的儿子，前两年欺负一个女知青，把人家逼的跳河自杀了！”

“她妈孙玉华，也就是我们镇上当时的妇女主任，利用职务之便，徇私枉法，硬是说那个女知青是因为受不了再教育，逃避劳动才自杀的！”

顾晓兰这些话说完，屋子里的人全炸了！

“这也太缺德了…！”

“就是，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草菅人命！”

“还妇女主任呢？！真是给咱们妇女同志丢脸！”

“何止是给妇女同志丢脸，简直是给所有人丢脸！”

这件事儿引起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共鸣，在这个时代，谁家没有一个下乡的知识青年，自己家没有，哥哥姐姐家难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