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向高看着画，若有所思，他似乎在想着鬼域后山与司马高原的邂逅。又过了一会，向高说：“你叫他进来，我想问问他的创意。”

梅朵急忙高兴地跑出油画室，打开门，见司马高原仍坐在破沙发上画画。

“司马哥哥，快进来，快进来，向高老师要问你。”

司马高原惊喜地站起来，走进画室，尊敬地叫一声：“老师好。”

向高盯着他看，就像在看一幅奇特怪异的画。又过了一会，他没有问那两幅画的意境，而是指着墙上梵高的画作《星空夜》说：“说看你对这幅画的感受，就说一种直感。”

为了赢得梅朵的好感，这几天司马高原一直在感悟绘画，他能敏锐地感觉到梅朵和向高都喜欢梵高的创作。所以，他把梵高名画做为重点在研究，他说：

“这幅画的天地间是用厚重的颜料浆堆积出来的，月亮、星云在旋转，力度非常大，迷乱的漩涡之中，风景在发狂，山在骚动，树木像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火舌，直上云端，下面的村庄却分外宁静。”

“这是画面的表像，我是问你自身的感受？”向高说。

司马高原说：“我感受到的是一种疯狂的幻觉，像一记记重拳砸在意识上，星空很恐怖，世界要被压碎，也许只有疯掉了的人，才会有这些奇特的幻觉。而这些奇特的幻觉，很可能就是真实的太空景象。我想，画者主要还是在表现他的内心与个性。这种画能够激发人的灵感。”

向高问：“你有什么灵感？”

司马高原说：“还可以更夸张大胆，如果是我来画，要把星空画入个人的命运，人类的命运，以及情感思想。”

说着，司马高原指着墙对面向高新画的油画《爱情有毒》，说：“比如这幅画，在运用了夸张，变形，强烈的对比手法中，溶入了个人的情感世界，那种血与泪的挣扎、苦痛、拯救、挚爱……画者的意识形态似乎已经扭曲变异……”

向高打断他的话，说：“我没有问你这幅画，是问你梵高的《星空夜》你该怎样构图？”

“老师我还没有想好，梵高大师他表现了一种厚度，我要表现一种力度。”

向高这时才拿出司马高原画的那张画，指着《墨脱的森林》那幅，说：“这个手擎火炬的女孩你很喜欢？”

司马高原说：“是的，她叫旺堆丹珠，她就像墨脱大森林里的精灵。”

向高说：“女孩还在吗？”

司马高原摆着头：“不在了，她魂归墨脱的大森林里了……”

沉默了一会，向高把画纸翻过来，指着背面那幅《A市的后山》，说：“你画的这幅A市后山极富想象力，看得出来你对后山充满着向往与热爱，似乎又有很多疑惑。就是画面中间这个黑点不大协调，像一枚群山上升起的黑太阳，像中国的太极图，又像一只从森林里跑出的不明动物，这个黑点你想表现什么？”

司马高原说：“老师，这是你在后山给我的点醒呀，我真的好感谢你让我脑洞大开哦，我想表现两千多年前巴王的秘密，隐藏着巴人之谜的那个洞穴嘛。”

向高一下子乐了：“嗬，你这小子有意思，那为什么你要用黑色来表现呢？”

司马高原说：“黑色厚重严肃，充满杀气和神秘，黑色是我的敏感色，提示着我，那里有我要找寻的终极目标嘛。”

向高不住地点着头，说：“你确实很有天赋，感觉非常好，坚持画下去会取得巨大成就。但是我还是不会同意你来这里学画，并且也请你不要打扰梅朵，她的世界很清纯很宁静，绘画需要这种状态。”

两个年轻人都沉默下来，眼巴巴望着向高。

梅朵嘟起了嘴。

向高看了看他们，许久，问：“朵朵，如果不同意他在这里画画，你会不高兴吗？”

梅朵点了点头，睫毛很长的大眼睛里就要流出泪来。

许久，向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摆着头，转身走进油画室去了。

梅朵高兴地叫了起来：“司马哥哥，你可以在这里画画了。”

司马高原的细眼睛里已经涌出了泪珠，不住地说：“谢谢朵，谢谢朵朵！”然后对着走进了油画室的向高说了声：“谢谢老师。”

这个下午，司马高原非常开心，梅朵在旁边教他画素描，画静物……

二

背街菜市场门口，杀手甘筋筋叽叽喳喳叫嚷着：

“买电子手表，广州的跑货唷，买得着，划得着，走过莫要错过……大妈大爷大姐……弟弟妹妹小朋友们……快来看哟，好看的电子手表……”

正是下班时间，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叫卖声，甘筋筋身边围了一圈看电子手表的人。透过人缝，甘筋筋眼晴鼓起，注意地看着红楼方向的街道。

这时，梅朵背着画板，和司马高原说笑着走着。

司马高原兴奋异常，哈哈哈就没停止过笑，情不自禁就唱起歌来：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经苦难痴心不政

少年壮志不言愁

梅朵说：“这是电视剧《便衣警察》的主题歌。”

司马高原点头，继续唱：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危难之时显身手

为了母亲的微笑

为了大地的温柔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梅朵说：“你喜欢警察。”

“是的，警察抓坏人，保护你这样的好人。”

走至背街菜市场门口附近，要分路了，司马高原住在中山路，梅朵住在背街下面的梅家坡。

司马高原说：“我送你回家。”

梅朵说：“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司马哥哥你有事就去忙吧，时间也不早了。”

但是司马高原执意要送梅朵回家。这时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接电话。

是局长陈朴打给他的，要他马上回局里，有四案方面的重要情况要勾通。

司马高原只得嘱咐梅朵路上一定小心，最好打的士回家。正说着，对面停下一辆开往市公安局

的大巴，他说了声拜拜，飞奔过去，跳上大巴。

三

菜市场门口，甘筋筋看见梅朵走过来，突然面露紧张之色，他惊慌地对围观人群说：

“糟了，城管的来了，要没收我的电子表。”说着，从围观人手里夺过手表，转身就跑了。

梅朵穿过背街菜市场，走至后门，径直走上斜切至黑旗岩长江边的小路。她实在太喜爱这条出神入化的小路了，她并不相信向高老师以及梅家坡的大人们说的，这条路上有杀人犯，更不相信黑旗岩有没面鬼。一路上草儿青青，花儿如星，林木葱茏，阳光明媚，哪来杀人犯和没面鬼呀？

这时手机响起，梅朵接通，是妈妈的声音。

“朵朵，你回来没有？走到哪儿了？”

梅朵说：“妈妈我回来了，在斜切小路的，一会就到家了。”

“哎呀！你怎么没坐车回来？给你说了别走那条小路的嘛。”

梅朵说：“妈妈别担心，大白天的没什么呀。在画室里坐了一天，我想在长江边走走嘛，这条小路空气好，风景很美。向高老师也特别喜欢，还画了黑旗岩夕照的油画呢。”

“不行，朵朵你要听话，你赶快往回走，去公路上打的士回家，妈妈给你做了油茶汤，吃了提精神，保证你喜欢吃。”

这时，甘筋筋背着牛仔双肩包，眼睛豉起，手里拿着那串电子手表，从小路的另一边，迎着梅朵轻飘飘走过来。

走拢，甘筋筋嘎嘎嘎笑，对梅朵温和地说：“妹妹，买个电子表嘛，正宗的广州跑货。”

梅朵摆着头，说：“家里有嘛，妈妈给我买的，一块玫瑰花形状的电子手表。”

甘筋筋这时拿出一块小巧玲珑，的确非常新颖，非常漂亮的手表，表里的指针是一只飞翔的蝴蝶，色彩斑斓，设计得十分别致。

甘筋筋嘎嘎嘎笑着说：“妹妹是学美术的吧，肯定喜欢这款表。”

梅朵确实被这块别致新颖的电子表吸引，表壳里的蝴蝶活灵活现地扇动着翅膀，很有灵气。但是她还是觉得买来没什么用处。

见梅朵犹豫，甘筋筋苦着脸，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妹妹做个好事嘛，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呀，被城管的追得到处躲，一块表都还没卖出去呢，吃晚饭都没有钱了。妹妹买一块嘛，就50元钱。”说着，鼓眼睛里的泪水就要流出来了。

梅朵心一软，说：“好吧，我买一块。”说着，一边掏钱，一边给甘筋筋指点：“叔叔，你到我们学校门口去卖嘛，学生娃娃最喜欢这些表。”

甘筋筋点头哈腰说着：“好好，妹妹你的心真好，祝你考个好大学。”接着就将蝴蝶手表亲自戴在了梅朵的手腕上，一再告诫：“妹妹，这块表是受脉搏启动的，新表戴在手上一小时之内一定不要取下来唷，要先适应你的脉跳，以后才走得很准确，记住唷。”

梅朵点头答应着记住了，抬腕，看着美丽灵动的蝴蝶表，满意地笑了，说：“叔叔，我回家了唷，祝你生意兴隆。”

“好好，妹妹你慢走。”

（待叙　第四十章　日本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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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