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于大拿大声叫喊着：“江耗子，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哈哈……有种的来与老子决斗。江耗子，来呀……”

江浩志神经质地抬起头，他没有去看不远处叫嚣着的于大拿，而是眼晴直直地盯着司马高原，喘着气，说：“我女儿交给你了，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出后山，我要去弄死于大拿，不弄死他，我女儿不得安宁的。”

说着话，江浩志已转身向着于大拿逃亡的方向猛跑，瞬间他又转身回来，眼睛可怕地盯着司马高原，一字一顿说：“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我做鬼也要来找你的。”

说着，落草而去。

司马高原第一次抱着一个年轻女性的肉体，何况抱着的是他最挚爱的女孩，全身心的血液在沸腾，心灵世界是那样地激动幸福，而又痛苦不堪，他似乎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过了一会，他开始情不自禁哭泣：阿妈，你知道在A市沉寂的鬼域后山，我抱着谁吗？她就是美子小姨的亲生女儿梅朵，我的表妹，她的小名叫花花。阿妈你不知道我此刻有多幸福，又是多么的痛苦，我真的不想离开她了……

二

关酉阳三人翻过一道山梁后，枪声早己停息了，鬼域后山死一般沉寂着。

关酉阳喘息着四面观察，又思索了一会，突然抜出枪，朝天砰砰砰射了一梭子后，就静静地听着。

很快，左侧方向砰砰砰响起了回应的枪声。

关酉阳紧张地说：“快，司马高原在那边。”

黑虎口，司马高原射完回应的枪声，一阵欣喜，他知道是关酉阳来了。他抱着昏迷的梅朵，轻轻拂开梅朵脸上的留海，定定地看这张让他不能自已的美丽的脸。接着，就埋下头，在那嘴唇上亲吻。

当司马高原抬起绯红的脸时，已经能够听见山背上关酉阳和李八一的呼声，还有向高老师的声音。他激动地回应：

“酉阳哥，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三个人连滚带爬地到达了黑虎口，全都劫后余生般欢呼胜利，拥抱在一起激动地跳着喊着。

向高一下子搂住了他的学生梅朵，又悲又喜，话不成句：“朵朵……你不会有事的……老师就觉得……这么好的女孩子……上天都会心疼的……”

关酉阳是第一次看见梅朵，他定定地看着这张花儿一样好看的脸，似乎想到了妹妹与司马高原的婚事，心里格登了一下，嘴上却在说：“他们给她服了AMc晕药，这是国际黑道上犯罪份子常用来绑架人质用的，对人体没有伤害，服了解药或数小时后会醒过来。”

三

这时，黑虎口沟壑下面，蝰蛇并没有死，并且基本上没受什么伤，只是大脑震了一下，很快便恢复过来。他活动着身子，又检查了一下上了膛的格（洛）特手枪。

这个国际一流的职业杀手

，此刻不得不佩服于大拿的老奸巨滑。由于于大拿把这次诛杀江浩志父女的行动，看成是他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情，他不但不惜花血本，还要求做到万无一失。因为他认为江浩志绝对是一个甚至比他强的高手，对付这样的高手要把事情想得复杂曲折一些。所以他早就安排好了蝰蛇灵活应变，如果出现危险，可以借机会假意坠岩死亡。而黑虎口左侧沟壑下面，就是那条出现蛇巴人厮杀潜影的大裂谷。他早就仔细探查过，岩下的中部有一块伸出去的台地，台地上长满了厚厚的藤草，人从上面摔下后，落在富有弹性的台地上不会有伤亡。由于下面深不可测的裂谷终日杀气弥漫，站在沟壑边缘基本上看不见这块伸出去的平台，所以蝰蛇被司马高原猛蹬下沟壑，摔在平台上，也有演戏的成份，他只是脑壳晕了一阵便醒来了。于大拿给蝰蛇交待过：如果他把江浩志引走，蝰蛇假死后爬上黑虎口，必须做的事就是立即杀死梅朵，然后自行逃走。剩下的500万余款，会在两天后自动转入他在国外的银行卡上。

此刻，蝰蛇抓着悬岩上坚韧的藤条，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不一会儿，蝰蛇已攀至黑虎口平台坚岩的边缘，这里丛生着一簇血一样红的刺藜花。他缓缓地探出半个头，立即清楚地听见了警察们的说话声，欢呼胜利声的笑声。接着，他上拉收腹，整个身体蛇一样，悄没声息地爬了上来，躲在那簇刺藜花的后面，这里正好挡住了警察们的视线，他则可以躲在刺梨花后面，睁着一双毒蛇眼，观察整个黑虎口平台上的情况，从容不迫对着女孩瞄准，射击，然后再次坠下裂谷平台，设法逃走。

想好了方案，蝰蛇露出了冷冷的笑意，他团着身子，轻轻地钻进了那簇刺黎花，然后掏出格（洛）特手枪，将子弹压上膛后，小心地将手枪架在刺黎花的枝条上，对着近在咫尺，再清楚不过的女孩瞄准……

四

黑虎口平台上，司马高原把梅朵交给向高老师抱着，对关酉阳说：“酉阳哥，你们赶快把梅朵送下山，这里可能还会有危险，我要去追于大拿。这个大毒枭逃脱了警方二十年的搜捕，这一次绝不能让他跑掉，我必须把他捉拿归案。”

其实司马高原迫不及待追于大拿还有其他目的：其一是他要彻底弄清楚巴王洞穴的具体位置。其二是要揭开黑蝙蝠女人神秘的面纱。从种种迹象分析,他判断黑蝙蝠女人来后山是寻找巴王洞穴的,那么在她的身后，应该潜伏着其他日本人，这是需要防范的。而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再次出手救下于大拿？刚才黑蝙蝠女人一闪而逝，肯定是她扔出的石块，准确地击落了浩志大叔打出的袖箭。昨晚她在洞外唱《樱花谣》，看来并没有走远，而是秘密跟踪在后，以旁观者的角色，目睹了这场私人恩怨的仇杀。这个日本女人此刻又到哪里去了？

关酉阳不同意，说：“你一个人去？不行，太危险。”

司马高原着急地说：“后山我比你们都熟悉，只能我一个人去，人多或许更危险，有

我和浩志大叔对付于大拿足够了。酉阳哥拜托你了，赶快带着梅朵走吧，后山上极不安全，回头见。”说着扭身就走了。

关酉阳大声喊着追上去，可是司马高原一转眼，人已消逝于密林不见了踪影。

五

蝰蛇躲在刺黎花之中，眼睛里仿佛喷着毒液，目标离他仅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几次把枪口瞄准了女孩头部，准备射击时都被晃动的人影错开了。他索性把眼前的刺黎枝叶拨开一些，让视野更开阔，以便更准确地瞄准射击女孩。

关酉阳追司马高原，追了一段路没追上，只好转身走回来。这时，太阳已从沉寂阴冷的后山升起来很高了，霞光透过高山与裂谷斜射过来，照耀着枪战后的黑虎口，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诡异之美。

这时，他看见开在平台边缘那簇刺黎花颤动了一下，他有些吃惊，又特别喜欢。多么熟悉、亲切、鲜活、美丽的花儿呀！他想起了童年时桃花洞周围的山野之上，东一簇西一簇地开着这样的刺黎花，红红的，粉粉的，开满了武陵山，开满了吊脚楼，开满了他的童年。于是他注目地看着这簇花儿，他发现刺黎花儿的中间，有一朵尚未开放的花蕾，又像是结的一枚浑身是刺的果实，这果实待到红熟的时候是能吃的。小的时候，阿祖祖就经常抱着他，去山野之上摘刺黎果来吃，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至今仍留在他的记忆里。不过，他突然觉得，那朵花蕾怎么不是记忆中黄黄的，而是黑黑的呢？还在阳光下闪着怪异的亮光。

酉阳浑身一震，忽然明白那是一支枪口，他旋即大喊一声闪开，与此同时，高大的身子已不由自主投了出去，挡在了梅朵的身前。

一声震人心魄的枪声，穿过刺黎花儿，在高山裂谷，悬壁断崖之间尖啸……

紧接着是微型冲（锋）枪哒哒哒的速射声。

微（冲）响了好一会才停息，李八一端着还在冒青烟的微（冲），猛扑过去。

刺黎花丛中的蝰蛇仰面躺着，他的胸部己被微型（冲）锋枪打成了峰窝，血水正从这些密密麻麻的蜂窝中涌出。蝰蛇的眼睛大大地睁开着，一脸无奈，似乎在说：桂秀，我说过的，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只是没有想到，才过了两三天就变成了现实。他似乎在悲悲地叫喊着：婆婆，你的孙孙找了大钱，你却用不到孙孙的钱了，婆婆，我想回苞谷冲……

李八一怒吼着，飞起一脚，将蝰蛇血淋淋的尸体踢在了空中，落下，坠入了深深的裂谷。

李八一折身冲回来，只见关酉阳捂着胸部，他宽大的身子还挡在昏迷中的梅朵身上。

李八一一声狂嚎：“组长组长组长……”将关西阳抱在了怀里。

这时，画家向高已脱下衬衫撕开，扎住关酉阳骨突骨突往外冒血的胸部，嘴里连声说着：“快快快快……下山送医院……”

李八一一猫腰，背起高大沉重的关酉阳，跌跌撞撞猛跑。

向高背起昏迷的梅朵紧随其后。

（待叙　第九十五章　跟踪追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