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继续说，你知道竹儿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吗？你那个畜生父亲变着法地……和……竹儿，一看见竹儿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就心如刀绞哇，后来我就悄悄告诉竹儿，你痛苦的时候就闭上眼睛把那个畜生当成你的进进哥，也许就不疼了呢。渐渐地，竹儿真的通过把你的畜生父亲想像成你，她才不那么痛苦了，后来一想到你，她甚至感觉到了快乐——你看见她跟你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在闭着眼睛想你呢，只有想到了你，她才会快乐，只有想到了你，她才有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可是你回到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就把脏屎盆子扣在了她的头上，后来竟找个风骚的女人来彻底伤害竹儿的心，你说，你这不是冤枉了她对你的一片痴心吗？你说，你这不是往死路上逼她吗？本来她活下来的理由就是为了有一天你出息了能娶她，能离开这个家，离开你那个在外边是个伟大的干部，回家却是个活畜生的父亲，跟你到远远的地方去幸福生活……

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句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了竹儿的心上，甚至她都服毒自杀了你还弄个风骚女人回家来搞，你还幸灾乐祸，说风凉话，你说我是不是白养活你了，你说我是不是白心疼你白宠着你惯着你了？你说你是不是伤透了我的心，你说我是不是该打你，该一下子打死你！

郎进进知道了真相，也就良知发现了。他低着头竟也抽泣起来，还说，都是我不好，我不明真相就伤害了梅姨和竹儿，都是我父亲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错了……

梅儿听见郎进进开窍知理了，就过来抱住郎进进，那心头的怒火也就化做了欣慰的泪水……郎进进对梅儿的感情远远超过了对他父亲的感情……

在他这二十多年的成长过程中，梅儿对他比亲生骨肉都亲。石红旗有的他有，石红旗没有的他也有，凡事梅儿都是先由他。小时候睡觉梅儿都是先把他哄睡了，才去哄其他孩子睡，有时候郎进进睡不着，非要摸着梅儿的……才肯睡，梅儿就都由着他。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生病也好，在外边惹是生非犯了错误也好，梅儿都既严厉教育又温情安抚，总是让郎进进心服口服。最令郎进进感激梅儿的是在他青春萌动阶段对他的关怀、爱护和教育。

那个阶段郎进进就总是对女孩子特别感兴趣，特别是对竹儿，总想知道她跟自己到底区别在哪里，到底她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梅儿就看出了郎进进总是想研究竹儿的神情，先是观察他一个阶段，觉得要是再不跟他说明要是俩孩子之间做出了什么越轨的事，到时候对谁都不好。有一天梅儿就找已经十三四岁的郎进进单独谈，就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家竹儿了？郎进进就脸红，也不点头也不

摇头。

梅儿就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定是喜欢你的竹儿妹妹，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只能喜欢她，但你不能碰她。郎进进就天真地问，怎么，女孩子碰不得吗？梅儿就说，也不是碰不的，但要等到你们都长大成人了，在相亲相爱的基础上，结了婚，入了洞房才可以碰。

郎进进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碰呢？梅儿就说，这就是做人的道理，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碰你心爱的女人，她才会认为你是多么地尊重她，珍惜她，她才会真心地爱你，给你生儿育女，跟你过一辈子。

郎进进似乎听懂了梅儿的话，也就按照梅儿的话做了。可是到了他十五六岁的时候，青春的萌动已经变成了青春的冲动，时常就有一根欲望顶得他心猿意马，白天十分难熬，夜里睡梦中总是去追竹儿，追呀追，把竹儿追到一个墙角，就顶住她，也不管她反不反抗，反正要把自己的欲望放进竹儿的身体里，心慌意乱地狂跳一阵……总是没等跳完自己就猛地醒来……那时候家里还没般到省城，在老家他和石红旗睡在里屋，梅儿跟竹儿睡在外屋，其实就是一铺炕上用秫秸抹泥隔出了一道墙。

他从梦中惊醒的声音总能把梅儿惊醒，梅儿就从外屋下地，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就一头是汗地说自己没事……到了白天，梅儿就在他的被子里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印渍，就明白了他已经真的成人了，一定是晚上梦见这事儿并做了这事儿了，看来，还得跟他谈谈，不然这孩子兴许会对竹儿做出蠢事来的。梅儿就又单独找他说话，问他，你跟我说，你晚上怎么总是突然惊醒，做了什么梦告诉梅姨。

郎进进先还不好意思说，后来听梅儿说都看见被子上的“罪证”了，就低着头红着脸说，那梅姨不就是知道了嘛。梅儿就说，我是知道了，我是要提醒你，到了你这个岁数是最危险的年龄，我看你最近看竹儿的眼神都不对了，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梦里一样做蠢事，到时候出了事你可担当不起。郎进进听了就低声说，我知道了。

梅儿知道她又做梦并被梦给惊醒了，就小声地在外屋说，别总胡思乱想，快睡觉吧。郎进进答应一声就没了动静。

梅儿以为他没事了呢，可是不一会竟传来了郎进进的哭声，梅儿就起身下地来到里屋，见石红旗鼾声如雷地熟睡着，就来到他的身旁，对他说，你是怎么啦，有什么话就跟梅姨说。郎进进开始只是低声低哭，后来见梅儿过来抚摸他，他就说，我也管不住自己，一做梦就想起竹儿……想起她就做那事……做那事就被惊醒……看他哭得可怜粑粑的样子，梅儿就说，那从明天起我就挨着你睡几天，等你不做噩梦了我再回外屋去。

郎进进就用哭腔说，可是我今天就再也睡不

着了呀。梅儿就说，那我就把石红旗拉到炕梢去，我今天就睡你身边。说完，梅儿就拉着石红旗的褥子，把头沾枕头就一觉到天亮的石红旗拉到了炕梢，然后把自己的被子从外屋抱过来，挨着郎进进铺好，就上炕躺下说，你就用手摸着我睡吧。那时候郎进进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身体了，可是心理还像个孩子。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把一只手伸过来……

然而冲动冷却之后郎进进却突然害怕起来，竟浑身哆嗦着对梅儿说，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这么做，我是坏人，你打死我吧，你把我送到监狱吧……梅儿见他这么胆小可怜，心里倒是高兴了。

梅儿就摸着他的头安慰说，今后就别对竹儿和别的女孩子再胡思乱想了，你一冲动碰了谁都是在犯罪，都会惹出杀身之祸。任何时候，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梅姨你就来找梅姨，梅姨一定帮你……郎进进被梅儿彻底感动了，也彻底征服了。他本来以为自己一时冲动在梅姨身上做出了不是人的事梅姨会饶不过他，会打他骂他甚至去告发他，没想到梅姨这么理解自己，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一定要听她的话，一辈子听她的话，永远都不背叛她……

那之后郎进进就有了青春冲动的出口，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梅姨身上将自己的梦想顺利地实现了。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不那么局促和狼狈了，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有时候看见梅姨也表现出舒服和好受的样子来，他就更高兴更努力了。

由于郎进进对竹儿的热爱里去掉了胡思乱想的杂质，没有了想入非非的要求，因此也就显得特别地纯情本分。他们之间一直都没越雷池一步。郎进进发誓一定像梅姨说的那样，一定要到结了婚、入了洞房才能跟竹儿发生那种关系。

所以郎进进谁的话不听也得听梅儿的话，他伤谁的心也不能伤她的心，他就是背叛他父亲他也不会背叛他的梅姨。

当梅儿看见竹儿自杀和郎进进对竹儿的态度真是伤心极了，她都没想到自己会伸手去打郎进进。她在先前对郎进进喊那句“都是我做的孽呀”的时候还是在责备自己，怪自己的意志薄弱，怪自己

如果他还是个人，还有一点良心，还念我对他多年的抚养和全身心的呵护，那么他就该觉醒，他就该听我的话，他就该去向竹儿道歉求得竹儿的原谅，同时揭开竹儿的心结，让竹儿放弃自杀的念头……梅儿的话语震撼了郎进进的心灵，唤醒了他藏在心底的良知。他知道他错了，他知道对不起什么都给过他的梅姨，更是让梅姨和竹儿伤透了心。于是他擦干了眼泪，跟着梅儿连夜赶到了医院，来当面来向竹儿道歉……

躺在医院病……竹儿面色苍白，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她因心力憔悴而变得有气无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