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雪白的地面上印出了几个脚印，秦栀与穆灵瑶一前一后的出了城主府。

雪落纷飞，穆灵瑶如玉一般莹白的手指接住上天赐下的冰雪，她望着前方那抹红色身影，回想起五师姐听到大师姐话之后爆发的反对。

争吵过后，五师姐失望而走，大师姐将六师兄单独叫到一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六师兄也匆匆而走，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与大师姐。

“大师姐，明知的结果，是不是不能改变？”

“明知的结果，又何尝不是已经改变的结果？”

“小师妹，过程可以改变，但答案不会变，你也是修士，当知道改命的代价，必然是极其惨重的。”

***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在陆锦衫的脸上，她捂着通红的脸颊，眸中闪过一丝阴霾，脸颊微微颤动，咬牙隐忍下来了这一巴掌，双手交叠与额持平，重重跪地：“师尊，弟子知错！”

“知道错哪了吗？”

嘶哑的声音穿过屏风入了她的耳中，陆锦衫撩起眼皮，却不敢露出半分恨意，看向那隐匿于屏风中看不清容貌之人：“弟子不该丢下云清野他们，以至于名誉受损，多年心血差点毁于一旦。”

“啪——”

又是隔空的一巴掌，打的陆锦衫身形不稳，重摔在地上，可她却一点不顾不得脸上的伤，立刻跪好，匍匐在地。

“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轻易动九家少主。”

陆锦衫猛然抬头：“这是为何？”

房间中，雕云雀的镂空香炉中燃着檀香，绣着春景百花的屏风内，白色的斗篷遮住其人的样貌、身形，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有那双苍老的手上，带着一串檀木做的佛珠。

他颤颤巍巍的从一颗佛珠中取下两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那珠子里有一团黑色雾气，不停的撞击着白色透明的珠墙，似乎在寻找出去的办法。

“没有万全准备，你杀他，只会给我们招来祸事，九州氏虽只剩下两人，但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视。”

“可你既然已经动了，要么你求得他的原谅，要么……不动声色彻底解决了他！”

那人将东西丢到她的手中，嘶哑的声音说话极其缓慢：“必要的时候，将这个东西下到他的身上，我要他所有记忆。”

“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煞魔出现的源头。”

“中毒者，将会彻底成为傀儡，没有意识。”

“记住，红色的是毒，蓝色的是控制之蛊。”

陆锦衫吓的手一抖差点将它扔了，慌乱的往储物袋中掏出锦盒，眼睛全是对它的恐惧，直到它彻底脱离了手心，她才咽了咽口水，稍稍松了口气，颤抖着手去抹额头上冰凉的汗水。

“师、师尊，九倾对我已经有了防备，我、我怕到时候不能下到他身上，或者被反噬……”

“没有解药，若是你被反噬，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若是九倾能为你所用，这毒我允你暂且不下。”

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她眼神涣散，身形止不住的颤抖，低头不敢与之直视，懦懦道：“是，弟子，明白了。”

秦栀回房间打坐了一夜，第二天，崔氏茶庄就来了个意外之人。

崔望带着人走进来：“九少主，周道友过来拜访。”

周棠清手上白绑着绷带，身上的血气未消，苍白柔弱的小脸上望着她露出一抹笑意。

“九公子，自上次你救我之后，我一直没有好好答谢你，这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血龙胆，可惜品质只能算中等，但我想，这个对你的修为应该有所帮助。”

秦栀很是诧异，血龙胆并不是真的龙胆，而是几乎快要化形的蛟龙胆，价格极其昂贵不说，世上本来就无多少蛟龙，要猎杀一只几乎要化龙的蛟龙，耗费的心血难以想象。

此刻空间里的小黑也闻到同类的气息，黑色的眼睛瞬间变红，暴戾之气几乎控制不住，挣扎着就要从空间出来，若不是秦栀压着，这会儿他怕是已经对上了周棠清。

“血龙胆太珍贵，周道友还是拿回去吧，我想，就算那天我没有救下道友你，你也有办法自行脱困是吗？”

秦栀后来回忆了一下，觉得周棠清就算弱，也不可能会没有保命的东西，除非是她去的太及时，她还没来得及使用。

周棠清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温柔：“虽说如此，但九道友侠义心肠，也值得在下佩服。”

她将锦盒往前一推：“九道友，你不必觉得贵重，这于我而言，微不足道。”

说到这，她自嘲的笑了笑：“也对，你还不知道我在仙域的地位，不过没关系，血龙胆取之蛟龙一族，而我囚禁的蛟龙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血龙胆取之不尽，要不是上等的蛟龙都用给了仙帝，我又怎会只有一个中品的血龙胆？”

秦栀听的心尖发寒，眸中迸发出一股杀意：“周道友，莛塬少主都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将你囚禁蛟龙之事告知于我们，是想羞辱我们吗？”

谁人不知道龙是第二仙域的象征，第二仙域在时，天下无人敢猎杀龙族，蛟龙虽然只是蛟，但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龙族一列。

她以为周棠清修为不高，血龙胆不过是无意得到的，如今看来，她手上沾满了龙族的鲜血！

“九道友，你怎会这般想，蛟龙算什么龙？低等的妖族，也配称龙？”

“我杀它与猎杀妖兽无任何区别，哪里是羞辱你们？你吸食了血龙胆中的血脉之力，才能让你的天赋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啊，我是在帮你！”

要不是看在他是九州氏人的份上，周棠清可不会这般给他好脸色，虽然龙族属于第二仙域的管辖，是他们的祥瑞之物，可如今第二仙域都已经灭了，又有谁会在意那些龙族？

九州氏被灭的只剩下寥寥几人，她以为九倾会恨第二仙域轩龙一族，会得到血龙胆很开心，可他竟然还想着自己属于第二仙域，竟对龙族还心存善意，这让周棠清很是不高兴！

她眼神冰凉而锐利，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一个旁系都算不上的九州氏，竟然敢不听她的话！

秦栀怒不可遏掀翻了桌上的锦盒，猩红的眸子阴鸷嗜血如看死人。

就在她想动手之际，周棠清忽的转变了脸色，弯腰捡起地上的锦盒，在起身抬头时，那双冷如寒冰的眸子已然挂上了温和的笑。

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不听话的小辈，眼里带着包容，说的话却极其疯癫：“没关系，九倾你若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对了，我看你之前似乎对神道宗的少宗主有点意思，既然你不喜欢血龙胆，那不如我送你件更有用的东西。”

“神道宗的少宗主确实生的倾国倾城，身份与也勉强与你相配，只是这个女人与其他人不清不楚，这般水性扬花，可不能做你的道侣。”

“顶多，也就只能做个妾。”

“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