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是他们……是他们一直瞒着你，让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话间，李书海忽然朝着杨道爷一指，又冷笑道：“发泄吧，他们早就知道这些，却从没有跟你提过半句，只是在毫不客气地利用你，欺骗你……这些骗子，都该死……”

伴随着李书海的声音，杨道爷和燕七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伴随着越来越凶猛地炮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道爷最终叹了口气说：“小马，我确实隐瞒了你，我……不否认，但我们也是考虑到你的安全以及这段历史的重要性，才不得已将事情隐瞒了下来……”

听到杨道爷的话，我心中的怒火更是不断地翻腾着，甚至忽然有种想把眼前两人直接撕裂的冲动……

但最终那股念头还是被我所强压了住，又抬头望向了李书海——

“那些，都不重要，李书海，是你杀了小茹……”

忽然听到这话，李书海瞬间惊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惊慌地解释说：“小马，我杀了小茹可是为你们着想，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小茹在巫鬼教中的这段时间，杨死命令教众的长老传授了她大量的巫鬼教教术，她是九黎族巫妖仅存的血脉，对于习练这些巫术有比常人更高的悟性，杨死拼命为她灌输法术，是想把她培养成艾娜的代替者啊……”

李书海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了住，杨道爷顿时又惊问道：“李书海，你说的是真的？”

“我干嘛要骗你们？巫鬼教不过是我们的踏板，我们要的东西，是巫鬼教永远都给不了的，但如果让他们成功完成六魔将军的祭祀，对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嘿嘿，终将是一场天大的浩劫……”

李书海冷笑着说：“所以，我帮你们除掉了杨小茹，更引出玄龟除掉了让你们头疼的九头蛇相柳，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你说的‘我们’到底是……”

“是神，嘿嘿，而我，早已是神所选中的人……”

“不管你是什么，你终究杀了小茹……”

我的理智正被愤怒逐渐吞噬，伴随着李书海的冷笑声，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那怒火，一转身拖着沉重的身体就朝九头蛇相柳再度狂奔了过去……

而似乎是因为心脏被击碎的关系，那蛇的动作已经变得虚弱缓慢，一见我庞大的身躯靠近，几个蛇-头立刻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咆哮，嘶吼，毫不忌惮地撕咬那蛇的皮肉，咬碎它周身的鳞片，一番激战，在横飞的炮火中已将其余几个蛇-头入数击碎，扑向了最中间的蛇-头而去……

立在蛇-头上的李书海也慌乱了，但根本没等反应过来，我一个飞窜，已拖着沉重地身子扑到了那直立的脖子前，张嘴就咬……

最后一颗蛇-头传来一阵惨叫，李书海一见不妙，立刻从蛇-头上窜了下来，就想逃走……

但根本没等他逃出多远，我壳子后面那条青色的‘尾巴’已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叼住……

“小马，不，玄龟，不要啊……不要啊……”

“李书海，你杀了小茹……”

我愤恨地摇了摇满嘴的尖牙，而那‘尾巴’竟也如同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控制自如，我一愤怒，那蛇立刻用毒牙将李书海的身体贯了穿，就见他被钉在青蛇口中抽搐着、挣扎着，但根本无法挣脱……

可就在这时，一声爆炸已不偏不倚在我头顶上响起，我脑中‘嗡’地一声，循着那炮弹驰来的方向一看，竟然是一支队伍正逐渐靠近，前面是三辆坦克开路，后面紧跟着各色装甲车以及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

最前头的坦克忽然一颤，又一发炮弹已砸在了我的壳子上，一瞬间，怒火再度将我点燃，朝着那队伍就扑了过去……

“不好，他快要失控了！绝不能让他和部队发生冲突，快！快拦住他……”

伴随着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数十名天诛府成员已经在燕七和毛小方道长的带领下冲了上来，围住我之后当即对我展开了猛烈地进攻，可我已全然不顾，整个脑子都已被杀戮所占满……

我疯狂地甩尾，怒吼，而数十名天诛府人的进攻对于我来说却全然无效……

“小马！冷静点儿！”

这时三哥已经窜到了我的背上，说话间往我头上一跳，先狠狠地往我头上砸了几拳，又吼道：“你他妈不管变成什么样子，终究是我的兄弟！可你如果滥杀无辜，就算你是小马，我也要阻止你，甚至不惜杀了你……”

“滚！”

我一声怒吼，一尾巴甩过去一将三哥从头上撞飞了出去，但马丹娜姑姑等人又已先后扑上我的后背，挡在我的前方，想要阻止我朝那部队进攻的步伐……

奇了怪了，我清晰地认得他们每一个人，也记得他们都曾为我做过什么，可我就是停不下来，仿佛人性正在渐渐地沦丧……

直到……

一阵暖流忽然从我背后那坚硬的巨大壳子上传来，虽然隔着一层厚厚地壳，可那暖流还是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腿短的……”

伴随着一个虚弱地声音，就见小茹已在媪的背负下跳到了我的背上，血已将媪的整个后背染红……

忽然，她身子微微一颤从媪的背上摔了下来，躺在我的壳子上动都动不了了……

“腿……腿短的……不要……杀人了……”

那声音让我瞬间浑身一颤，凶猛的兽性似乎也正渐渐地消退，而就在这时，一个不知是属于我的、或是属于玄龟的幻觉，已不受控制地涌上我的脑海……

“龟呀龟，你看你长得多好笑，身子老大，腿却这么短……”

幻觉中，我似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地海洋之中，而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正慵懒地侧躺在我的背上，霓裳羽衣随风飘舞，芊芊细手轻抚着我的壳子，甜甜的笑……

“短腿的龟，你已在人间献完了洛书，可还回去？”

“回哪里去？”

“家。”

“我的家，就在我的背上啊……”

那女人甜甜笑着敲了敲我的壳子，“对啊，我竟然忘了，你的壳子不就是你的家？”

“不，还在我的壳子之上呢……”

那画面很美，夕阳余辉、汪洋无际，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个……

但画面的残影转瞬消散，再度侵占我脑海的却已是血和火焰，锁链叮当乱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杀了它！杀了它！它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我们就能得到长生……长生……”

一股恐惧感瞬间席上心头，我又开始挣扎，又开始咆哮，但冥冥之中传来的小茹的声音，却让我最终安静了下来……

“腿短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你腿短的？”

“不知道也不敢问，我怕你嫌老子事儿多，又打老子……哎呀呀别打……”

“哼，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腿一点儿都不短……”

“那你为啥总那么叫我？就不能改个称呼，叫我脸帅的、鸟大的都行啊……”

“呸，你想得美……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是想这么叫你，没有原因，就是想，就是想，你能把我怎么样？”

“嘿嘿，只要你跟我搞对象，你爱叫啥叫啥……哎呀，怎么还打……”

……

“腿短的……不要……滥杀无辜……”

“小……小茹……”

我能感觉到，她的血正在我的壳子上流淌，也能感觉到，似有什么东西，正从我心口中慢慢地往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