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我跑向停在斑马线前的出租车，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冲司机指了指前面：“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丰田，车牌号是……”

“好嘞！”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司机是一位看上去约莫六七十岁的老爷爷，后脑勺上的头发已近全白，声音却完全不显老，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正乐呵呵地在盒子里挑着碟片：“听点什么吗？”

“来首start：dash？”我试探性地说道，没想到司机立刻从盒子里抽出一张来：“是这张吧？μ's的。“

“嗯……”我抹了把冷汗，还真的有！

绿灯了，车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向后倒退，我靠在车椅上，确认了一下前面那辆车的车牌号的确是小果厨报给我的，没错一个数字，毕竟我也是记过彩票号码的人，车牌号还是记得住的！（虽然我花了有那么好几天）。

“小姑娘是追星的吗？”见我不说话，司机主动找起了话茬，这是把我当成追着明星车子跑的脑残粉了，不过我实话实说，前面那辆车子涉嫌拐卖小孩我打算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到哪里，司机绝对要把我赶下车并且报警，也就只能默默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身份。

“呵呵，年轻真好啊。”司机将碟片放进碟机推了进去，车内立刻响起了μ's的歌声，我听到司机跟着旋律轻轻地哼着：“Isay...Hey,hey,hey,START:DASH。”好可爱的老司机！

跟随着前面那辆车，驶出了车流，上了高架路，我靠在副驾驶座随意地问：“老爷爷今年贵庚呀？”

“六十四啦！”他右手摆着方向盘，左手冲我摆了个“九”的手势：“不过，明天就六十五岁生日咯。

“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哈哈谢谢。”老人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真可惜我不能参加【明天】他的生日派对，无意间，我注意到老人眼角露出一丝落寞：“明天就要退休了呢？“

“可以轻松下来啦。”我祝贺道，这不是件好事嘛？不用成天早起贪黑起床开车在车水马流之中等着闪闪红灯了，永久放假！操劳了一生，也该到好好休息的时候了。

“但。”他苦笑了一下，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轻轻抚着方向盘，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要摸过它的每一寸肌肤，感受它的呼吸，感受生命的起伏，忘了神，直到黄灯一闪他才像是猛地从回忆中脱了身出来，一踩油门，用怀念的语气说：“开了一辈子的车，有多少次想过早点退休好好享受享受，可真到了这一天，却突然发现，开车本身就是种享受啊。”

“每天能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侃侃大山，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退休后可就没有这种待遇咯，比方说，小姑娘。”他扭头冲我咧开嘴笑了，露出了嘴里所剩无几的几颗牙：“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曾以为像是解放一样的某一天，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却又觉得浑身上下像缺了些什么东西一样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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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说要废校……”“也就是说学校要不见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穗乃果！”“穗乃果酱！？”“我……我光辉灿烂的高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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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过那种时候啦。”

“这样啊。”

转眼三刻钟左右过去了，一路上和司机有说有笑，司机的确很会聊天，就像跟我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应该说是长辈，可是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要不是他就坐在我旁边，我会以为是一个跟我同龄的男孩子在跟我聊天吧？聊得很开心！都想跟司机互留电话号码了！

“话说。”忽然，司机问道：“这地方之前来过了吧？前面那辆车是不是在兜圈子？”

“唉？”我头探出车外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真的是，这地方来过吧！就在15分钟前！而且那辆车的确就在前面，司机没有跟丢，，一路上经过的都是车流高峰区，弯道也数不胜数，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静静跟在目标后面，不得不称赞司机车技老成，红灯了，车流缓缓停了下来，在斑马线前等候着绿灯，后面的车一辆接着一辆靠紧，很快周围就被挤得水泄不通，要不要这么挤啊，我把视线转向前面拐走小鸟厨的车，为什么要绕圈子？骗我出租车钱么？不会是和司机串通好的吧？可是司机也不像那种人啊？

这么说来的话，一路上对方似乎一直在往车流高峰处挤，绕圈子还要特地选高峰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觉得车子在这种环境下前进很麻烦么，弄得我们后面跟踪的车子也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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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难道说。

“滴！！！！！！！！！！！！！！！！！！！”

“砰”

在左边一声长长的车笛声之后，一声清脆的声响，两个可憎的小孔出现在了玻璃上，这是什么？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脸上，什么啊，司机把水打翻了？看向司机，心脏在一瞬间停跳。

半分钟前，还在和我有说有笑的老司机，现在正安静地躺在驾驶座上，他的额头，正缓缓往下流淌着一行鲜红。

一句话也不说了。

“……司机？”

没有回应。

我想用右手抹去脸上的几滴渐渐凉下来的东西，却发现右手臂动弹不得，僵硬地低下头，上面同样有个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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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

几乎是瞬间，我拼命拽着车把手，踢开门滚了出去，左手抓着前面的后视镜想站起来，却把后视镜压断了下来，手脚并用向后拼命爬一小段路，抓着下一辆车的车头总算是站了起来，鸣笛声此起彼伏，右臂的痛觉细胞如同惊醒一般开始向大脑传递警告，跑，跑，跑，快跑！！！！！！！！！！1

快逃！！！！！！！！！！！！！！！！！！！！！！！

（用蓝色圆珠笔书写，使用日语明朝体，字迹潦草，纸张干净整洁，最下面的空白部分用红色字迹写着一段话，字迹潦草：）

操劳了一生，也该到好好休息的时候了【笑】

你知道么，一个人如果每天日复一复做同一件事，最后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种，他会对这件事产生依赖，每天不做就会觉得浑身上下像缺了些什么东西一样不自在。

还有一种，他会对这种事产生厌烦。

再也不想做这件事情。

所以，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停下，至少现在，会是哪种结果呢？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很好，我完了，彻底完了，我所有的尝试都打了水漂，还不如烧了日记呢，我能指望什么？这次可不会再有一个星空凛穿越过来了。

但如果是第二种。

那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