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喧嚣。

尽管来忘忧湖一观诗会终选的群体，不少都猜到楚凌能通过终选初场，毕竟作出那些传世佳作，倘若连初场都没有通过，那必然是有猫腻的，然而在此刻，却有很多人想知晓楚凌，究竟又作了什么诗词。

天子的情绪似有不对。

而在此等氛围下，于八宝明堂所设高台聚集的不少人，都敏锐的觉察到异样，这令他们不免揣摩起来。

皇甫铉坐在宝座上，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所持奏疏，上面所写内容，令这位御极二十余载的帝王，内心有些不平静，然理智终究占据上风，皇甫铉抬头看向心之岛方向，终定在楚凌的身上。

那一刻，恰好看到楚凌与司马玉棠交谈，皇甫铉神情看不出喜悲，不过他看向楚凌的举动，却令很多人心惊。

熟悉和了解天子脾性的，皆知这代表着什么。

楚凌究竟作了怎样的诗词，能令天子这样？

楚凌与司马家难道私下有何关系？

楚凌不是与顺国公府有婚约吗？

一小撮了解种种的群体，在见到这一幕后，流露出各异的神情，心底更是涌出很多疑虑和猜想。

“忘忧湖诗会终选初场第一楚凌，所作词一……”

在此等氛围下，一名宫人持文卷，站于八宝明堂御前，神情严肃的朗声道，这让不少人都投来注视。

来了。

柳城风坐在锦垫上，那双锐利的眼眸看向宫人，他很想知道楚凌作了什么诗词，适才司马玉棠倒进楚凌怀中，楚凌横抱司马玉棠，柳城风都看到了，那一刹他很生气，既然与顺国公府有婚约，为何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轻浮的举止？

柳城风是爱慕李芸姝的，甚至说过要迎娶之言，尽管李芸姝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这并没有让柳城风气馁。

直到楚凌的出现，其后又了解种种，柳城风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跟楚凌争一争，不过适才生气归生气，但理智同样占据上风，作为恩国公的独子，备受其父柳承志宠爱，这也让柳城风知晓不少秘闻。

比如当朝丞相司马朔为何没有来忘忧湖。

对司马玉棠，柳城风是了解一些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一句词，令柳城风回归神来，细品此句，柳城风的表情变了。

这一刹，柳城风联想起很多场景。

“好词。”

相隔不远处，皇甫静钰有些发怔，耳畔响起宫人所诵诗词，表情复杂的看向某处，那熟悉的面庞，似笑非笑的表情，令皇甫静钰觉得没那样讨厌了。

“真不愧是谪仙人啊。”

身旁坐着的英俊青年，顺着皇甫静钰所看方向，感慨道：“没想到这个楚凌，竟然能作出这等佳作来，皇妹，他到底是何来历？”

“想知道？”

皇甫静钰一撩袖摆，瞅了眼英俊青年，嘴角微微上翘，“那皇兄可以自己去查嘛，皇兄府上的人，也都不是吃干饭的。”

英俊青年：“……”

对皇甫静钰暗指之意，英俊青年岂会不知，尽管心底略有不喜，却没有发作出来。

就眼前所处这等形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极得天子宠信的皇甫静钰，尽管他的身份也不低。

可那又如何呢？

“好一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彼时心之岛高台上，蒋仲子听到传来的诵读，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夫的这位小友，忘年交，真是敢写啊，这何止是述说爱情，暗喻的太明显了。”

“的确。”

身旁的苏岸感慨道：“此词乍一听很寻常，就是借女子口吻来叙，可细细品来，却并非这般啊。”

说着，苏岸表情有些复杂，转身看向了楚凌。

然见到司马玉棠盯着楚凌，那眼神变得很微妙，苏岸眉头微蹙起来，他起了爱才之心，楚凌被拖拽进旋涡之中，这令苏岸很纠结，究竟要不要出手帮楚凌……

“莫要沾染因果。”

耳畔响起蒋仲子的声音，“有些事无需你挂念，你我皆能瞧出的东西，难道这位大才会瞧不出。”

嗯？

苏岸一愣，转身看向蒋仲子，这一刻，苏岸明悟了，他知晓先前蒋仲子，为何让他爱徒去争了。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苏十三表情复杂，囔囔复述着他听到的，垂着的双手下意识紧攥，压在心底的情绪，此刻疯狂想涌出来。

他想喝酒！

“来，满饮。”

君寒霖似笑非笑，拎着酒壶递来，“就为公子作的这首词，哈哈，此来忘忧湖，当真是一大幸事。”

接酒的那刻，苏十三看了眼楚凌，楚凌报以微笑，苏十三眼神坚定起来，举起酒壶就豪饮起来。

“楚诗仙…你喜欢怎样的女郎？”

司马玉棠见到此幕，那双比桃花还媚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楚凌，犹豫许久，才开口询问道：“是像芸姝妹妹那样的……”

“世间情爱岂有答案之说？”

楚凌笑着摇摇头，“何为喜欢？何为爱？这太过玄奥了，楚某无法回答。”

那我呢？

这一刻，在司马玉棠的心底问道，不知从何时起，楚凌在司马玉棠的形象变了，是初知楚凌所作诗词？是初见楚凌？

司马玉棠也不知晓。

过去一直封闭的心房，此刻竟有晃动之意。

倒在他胸膛上，真的很踏实。

在司马玉棠思绪杂乱之际，此间，听完楚凌所作这首诗词，不少人的表情变了，窃窃私语声多了起来。

“这首诗词的确不错，但也没到令天子有变化的程度吧。”

在此等氛围下，八宝明堂高台上，一直沉默的独孤胜双眼微眯，皱眉观察着左右，心底暗暗思量起来，“即便暗喻有别的情谊，但到天子这等心境，又岂会有所触动呢？难道是跟另一首诗词有关吗？”

独孤胜越想越觉得不对，那双眼眸看向那张宝座，某一刹，与遇到目光碰撞到一起，独孤胜心下一惊，下意识低下脑袋，也恰恰是那一刹的碰撞，令独孤胜愈发坚定适才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