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答你所提的问题，需明白一个概念。”

面对小伍的疑惑，楚凌微微一笑道：“究竟是什么构成了世间万物？就像道家学派提出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这个一究竟是什么呢？”

“还有从道家学派分出的阴阳一脉，阴阳说与五行说，也都有涉及其中的概念，尽管历代先贤提出过很多观点，为此也开辟出一门门学类，只是对于源头的剖析和理解，却存在着模糊的情况。”

这……

小伍神情一滞，他不知自家院正所讲，跟他提出的问题，究竟存在哪些联系，他此前所学种种，更多是涉及理学方面的，对心学略有涉猎，这些都是萧云海传授给他的，似道家学派和阴阳学派，小伍知晓的并不多。

只是楚凌提到的这些，却令齐栾川表情凝重起来，甚至在心底开始思量，楚凌所讲这些暗藏之意。

作为名传天下的竹山四贤之首，齐栾川长于心学一派，不过对其他学派也有涉猎，虽杂但不乱，这也使得齐栾川在学术方面的造诣极高。

“我可以告诉你，雷是怎样形成的，不过具体的探索和辩证，需要你自己去感悟。”见小伍沉默不言，楚凌继续说道。

“其实恪物学…就是一门将抽象化的概念，通过不断探索和辩证的过程，继而转变成具象化的定律，也恰恰是这样，想要进修恪物学，就必须要拥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思想觉悟。”

“雷是由物质形成的，且只有在特定环境下形成，不知你观察过没有，每有雷声响起时，那必然先伴随着电闪，你可想过这是为何吗？”

“雷是有物质形成的？”

小伍囔囔自言，尽管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小伍却没有丝毫解惑的感受，相反却有更多的疑惑。

“请院正解惑。”

百思不得其解的小伍，神情严肃的朝楚凌作揖道。

“这就涉及到光传播与声传播了。”

楚凌却笑着摆摆手道：“眼下这些学类，还不是你所能触及的，先观察，先记录，待到你能通过正式考，并顺利晋升到中阶分科，我会再对你讲这些知识。”

既然要开设恪物学，那楚凌就要通过国教院，给这个时代带来些不一样的改变。

“真是没有想到，朕来国教院，还能听到这些新颖的东西。”而就在小伍沉思之际，一道洪亮之声响起，让楚凌、齐栾川循声望去。

就见穿着一身锦袍的皇甫铉，在高忠、梁栋等人的簇拥下，笑着朝楚凌他们走来。

“见过陛下~”

“拜见陛下。”

楚凌、齐栾川他们作揖行礼道。

“无需多礼。”

皇甫铉笑着摆摆手，“朕这次是不请自来，那些规矩就免了，楚卿，适才你讲的这些就是恪物学吗？”

说到这里时，皇甫铉却看了眼愣神的小伍。

“这只能算恪物学的皮毛。”

楚凌笑着说道：“其实对学生而言，对恪物学只是初有涉猎，甚至只摸索到一个门槛，至于其中的精髓，还需很多人参与其中，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才有可能将更多的学科拓展出来。”

“宣德郎真会说笑，这未免也太自谦了。”

一旁站着的梁栋，想起不久前赶制的骑兵三宝，所体现出的实力，神情复杂的看向楚凌说道：“倘若宣德郎都这样讲，那您开设的恪物学，岂不就是未成型的学派？”

“也可以这样说。”

楚凌点点头道：“一个学派想要成型，根源不在于是谁开创，而在与是否有好的传承，继而教导出更多优秀学子，只有参与的人多了，才可能形成厚积薄发之势，继而明确一个个未知的学科。”

“这点楚卿说的，朕倒是颇为认可。”

皇甫铉笑笑，伸手轻拍小伍的肩膀，“适才朕听楚卿教导学子，就知国教院今后招募的学子多了，必然能让恪物学，乃至其他学派，都有新的变化，你觉得朕说的对吗？”

“对，不，陛下英明。”

从没见过天子的小伍，此刻却颇为紧张，心跳不免加快不少，微微低首道。

“哈哈~”

皇甫铉闻言大笑起来，不过在旁服侍的高忠，眉宇间却流露出些许异样神色。

“陛下勿怪。”

楚凌走上前，对皇甫铉一礼道：“小伍是我国教院的旁听生，先前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难免有些失礼。”

“无妨~”

皇甫铉笑着摆手道：“朕听闻国教院要对外招生了，所以就想来看看，顺便问问楚卿打算怎样招生呢？”

放在肩膀上的手没了，小伍那悬着的心才算落下，加快的心跳不由放缓不少。

“国教院是要对外招生了。”

楚凌回道：“不过涉及招生事宜，还不能对外公布，不然这就是不公平的。”

“连朕都不能告知吗？”

皇甫铉眉头微挑道。

“还请陛下勿怪。”

楚凌抬手一礼道。

“楚卿越是这样，朕反而越是好奇了。”

皇甫铉大笑道：“既然是国教院的规矩，那朕就暂时不过问了，不过朕会关注此事的。”

“陛下，学生只能说…国教院对外招生一事，必将是有别于其他书院的。”楚凌风淡云轻道：“甚至这一场场考核下来，多半会在上都引起不小的争议。”

皇甫铉心底兴致有多了不少。

从忘忧湖诗会开始，楚凌就进了皇甫铉的视线，而楚凌进献骑兵三宝、诸甲骑具装图样，期间所讲的种种，让楚凌在皇甫铉心底的份量加重很多。

特别是楚凌那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让皇甫铉心底很坚信，涉及文教的部分谋划，单靠一个楚凌就能改变，就像已进丞相府的萧云海一样。

为何院正不惧怕天子呢？

在旁站着的小伍，眉宇间透着几分疑惑，看了眼楚凌，又偷偷瞟了眼皇甫铉，不知为何，在小伍的心底生出一个想法，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像院正一样，在面对天子时都能表现得那样自信，那他也必然能有所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