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正龙其实心里早就怀疑乔局长了，只是他从没有说出来。在得知乔局长的死讯后，他便当那一切都不存在，都没有发生。

人都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可现在得知乔局长竟然还活着，那就不一样了。

人性很复杂，人性又很简单，当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总会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或者是对自己有利的。

心里明明知道会是怎么一个结果，但是又要装作不知道。等到事情发生时，依然会感觉到惊讶。

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我刚刚体验过，所以我没有打扰雷正龙，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自己能走出来。

听着外面沙沙的雨声，冷风呼啸而过。车里却是寂静无声，静到只能听到我们两的呼吸声。

雷正龙刚接受过一次刺激，这又是一次打击，我估计他要用稍微长一点才能恢复过来。

外面的警车越来越多，除了南区警局的警车，我还看到了市局的车，估计大boss已经知道这事了。

过了十几分钟，雷正龙逐渐恢复过来。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乔局长就是蒙面杀手？”

我点点头，可以说乔局长就是蒙面杀手。但是他犯了一个小错误，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情况，一些他自己不原因承认的现实。

雷正龙皱着眉头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乔局长开枪杀死了自己的老婆？”

我摇摇头说道：“乔局长是蒙面人不错，但是开枪打死乔夫人的未必就是他本人。”

“你什么意思？”雷正龙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的惨白。

我直接说出来有些无情，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得让他正视残酷的现实。“其实有两名蒙面杀手，你已经看到了另一名。”

雷正龙身体猛的抖了一下，靠着座位，张嘴向要说什么，嘴唇颤抖几下，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继续说道：“是的！你应该已经想到了，我怀疑小花就是另一名蒙面杀手，开枪打死乔夫人的可能就是她！”

“你……你……你……”雷正龙一连说出三个你。

我没说话，耐心的等他说下边的话。

过了大概两分钟时间，雷正龙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我坚定的说道：“但是我知道就是她。在抢夺金属体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是长时间使用某些女性化妆品留下的气味，可以排除是乔局长。”

雷正龙争辩道：“那也可能是伪装的！”

“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还是认为杀死乔夫人的就是小花。她的枪法也可能做到这一点。”

雷正龙找到了一个漏洞，他说道：“子弹的弹道可做不了假，弹道检测说明不是。”

“我也不知道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刚才两人的枪都开火了，大概就能解释枪的问题了。”

雷正龙不说话了，沉默了。

我继续说道：“刚才两人互相开火了，目前的情况是乔局长在追杀亦雪，原因不明，但是小花在追杀乔局长！至于乔局长杀人的原因，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在赎罪！”

雷正龙抬起头盯着我，过了许久才说道：“按照你的说法，乔局长在杀坏人，而小花在杀乔局长，那她和坏人是一伙的。”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但是在心里，我真的觉得小花有些可疑。她的行为一直就是亦正亦邪，让人琢磨不透。就连雷正龙自己，都觉得无法把握。

雷正龙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这一切，我估计他的心情和我得知周小瞳是黑暗圣殿成员的时候是一样的。

“不过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我从腰间抽出了乔局长给我的信封。

“这又是什么？”雷正龙问道。

我小声说道：“乔局长给我的，他说这里是材料，能解开很多谜团。”

雷正龙问道：“他的话可以相信么？”

“应该是可信的！”我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材料。

雷正龙刚才还是满面愁容，但是这份材料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把所有的苦恼都暂时忘到脑后，和我一起阅读起来。

这份材料很长，足足有三十多页，写的非常详细，材料里讲了所有的细节。黑暗圣殿在我们面前掀开最后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个黑暗组织对我们再没有秘密可言。

在材料中乔局长承认了他就是blackzero，是他和周翔一起创造了黑暗圣殿。他当时的动机说出很多人都会觉得荒唐。不是为了钱，也不因为杀戮的快感，仅仅是因为他想破一个大案。

周翔离开警局后，乔局长不仅收养了小乔，还在背地里和他保持着联系。周翔那时候身边没有朋友，唯一能聊上几句的就是老乔。

他找到第一名连环杀手，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手的恶魔，证明了他的人性黑暗理论。周翔兴奋的喝了酒，还把这一些都告诉了乔局长。

老乔第一次反应是逮捕凶手，但是很快他就改主意了。因为周翔说他要去找第二名连环杀手。乔局长想的很简单。一两名杀人犯没有多大的影响力，如果有一个杀人集团呢？

这个想法让老乔很激动，如果破获一个杀人集团，他一定会出名的，会成为他简历上的资历，说不定还会立功。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乔局长把许多案件的卷宗找出来，两人一起努力，找到更多的杀人犯。

周翔身边的杀手越来越多，老乔意识到的时候黑暗圣殿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组织。已经超脱了老乔的控制。相反，周翔还以此为要挟，让老乔继续为黑暗圣殿做事。

并且在老乔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乔夫人也吸收进了黑暗圣殿。为了研究大脑，黑暗圣殿提供了不少解剖的机会。

乔局长在双重压力下，只好暗中帮助周翔做了一些事。黑暗圣殿更加的隐秘，在乔夫人的帮助下，周翔逐渐控制了整个精神病院。剩下的事情，我们就都清楚了。

看过这封信，我知道每次破案前做的恐怖噩梦是怎么回事了。

乔夫人在我的二号法医室做了手脚，拿我做实验。但是被乔局长发现了，老乔不能明着告诉我什么，他就偷偷的使用乔夫人的仪器。让我看见案子的一些细节。

人的大脑是神奇的，我的大脑在收集到有限的信息后，竟然还原出案情的经过。虽然画面恐怖，但是还真的帮助我破案。

“想不到你的噩梦竟然和老乔有关系。”雷正龙合上资料说道：“老乔这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想不到他还是黑暗圣殿的创始人之一。”

“这份资料要交给大boss吗？”我问道。

“必须的！大boss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在其中一页的后面还有一段话，是用钢笔写的，非常的潦草，但像是乔局长的笔记。

这段文字也解开一个大案，最近一连串针对连环杀手的恐怖凶案都是乔局长做的，他的目的是为了震摄一批人。也是为了让这些恶魔受到应有的惩罚。

至于他要震摄的人是什么人，乔局长没有细说，但是在用一页上写着一个数字12。写的时候非常的用力，在后一页纸上都清晰的留下一个痕迹。

我小心翼翼的把资料收好，这份东西绝对不能让小乔看到，我不想让她再受刺激了。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小乔这几天表面看起来很开心，但我看的出来，她已经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