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乱作一团，楚清欢攥紧的戒指被扯下来放进口袋，掩饰了他一切的爱意。

宋少钰坐在高处，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儿，声音里带着即将成为上位者的得意：“恭喜楚医生圆满完成任务，请问我是否有荣幸把您送到doctor阁下身边？”

楚清欢单手缠上落下的飞机梯子，一点点上升，进了机舱站定之后，才微微挑眉，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就像是有一口鲜血已经哽咽到嗓子，却被她硬生生压下去，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宋少爷不乘胜追击？”

宋少钰探究的视线在楚清欢身上上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她白瓷般精致的脸上，“楚医生才是我这趟的目标，至于宋砚辞，我相信楚医生的能力，他活不过今天。”

楚清欢侧眸冷冷看他。

宋少钰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声音婉转好听：“楚医生还不知道吧，我哥为了见你打了BM510，就是强制镇定剂。”

宋少钰眸光戏谑望向楚清欢，片刻后一字一句道：“但凡楚医生打的不是心脏，我都不会离开。”他翘起二郎腿，身子后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惜了，见不到他咽气儿是我的遗憾。”

“轰隆！”似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把她整个劈碎。

BM510！！！三年前就已经发布的药剂，主要应用于死刑犯审讯和医疗，目前属于管制药品。

可以让人快速恢复理智，只要作用肌理就是加速心脏跳动供血，可以说是超支心脏，完全没有顾及心脏复核，原本就是一种违背人体机能的行为。

她不敢想象这一颗子弹下去，他会多么痛苦，就像是一个原本就破败的家庭又传来死讯……雪上加霜。

那一瞬间楚清欢呼吸一滞，想要马上跳下去查看宋砚辞的形状。

看不见的口袋里她死死握住那枚戒指，几乎要把它镶嵌到手心里。

宋少钰始终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痛苦和其他异样的表情，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就像是一个真正无情无义的人，已经落座，眼眸微微合，声音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沙哑：“那宋少爷打算怎么谢谢我？”

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表情，微微勾起的嘴角都是美好的弧度，让人想要亲吻。

宋少钰忽地笑了，如春风般绽放，与宋砚辞有三分相像已是绝色。

“楚医生办事儿真是让人放心。”宋少钰收回落在楚清欢身上的视线，转而望向下方，果然已经乱作一团。

宋砚辞被四五个人遮着，挡住了子弹也挡住了最后看向楚清欢的视线。

漫天黄沙散去，他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鲜血浸染了外衣顺着衣角滴落，捂着心口的手指早已被染红。

宋砚辞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从心脏积聚的冰冷缓缓蔓延至全身。

“宋先生不怕我是骗人的？”

“木槿花下起誓。”

“你爱我吗？”

她的话一句句在耳边回响，他抬手想要抓住不远处的人儿，可终究是无望。

眼前阵阵发黑，终究是黑暗遮蔽了天空，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她似乎从未提过爱……

是不爱还是戏耍利用？

六年前的相遇是回忆还是被信任的前提，太多疑点太多巧合了……

她说她是宋少钰的人，他不信，可她说她没有爱过，他在那一刻动摇了……

因为爱字她从未说过。

这一场战争点燃了山峰，滚滚红烟把宋家老宅笼罩，像是一场炼狱，无数抢救仪器齐声响起，演奏着一曲生命的赞歌。

A市上空，私人飞机。

楚清欢坐在东北角的位置上，微闭着双眼，嘴角抿起，双手抱胸，把自己置于绝对安全的环境，是一个自我防御的姿势。

看似平静，可只有楚清欢知道自己在离开的三个小时里已经想了宋砚辞一百八十次，呼吸的每一次都时间煎熬，如果他出事儿，她就是杀人凶手，她愿意殉葬，但她还为了来得及说爱他……

正坐在d不远处对角线上的宋少钰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曳，飞机灯光折射出红色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美丽摇曳。

“楚小姐，有件事儿想要请教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他谦卑有礼，举止文雅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暖男类型。

可唯独楚清欢看出了他的狡诈，他就像是黑暗中的耗子，每天每日都在潜伏，极其有耐心，等着主人松懈，他就会忽然从你不知道的角落里跳出来偷走喜欢的东西。

阴暗和的出现，儒雅就永远是作为掩饰用的。

他话音落，楚清欢睁开了双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手心的戒指换了一个位置继续握着。

似乎这成为了她与宋砚辞联系感知的唯一途径，只有握着才能心安。

“我不想回答。”

她只需要把宋少钰弄到M国，只要宋砚辞还活着，给他两天时间就会反击，宋少钰就是没有诸葛亮的阿斗，不足畏惧。

面对楚清欢的回应宋少钰丝毫不生气，轻抿了一口红酒，紧接着突然开启了话痨模式。

幽幽叙说他和他哥的故事。

“楚小姐知不知道显赫世家的传统，永远都是老大继位，老三得到无尽宠爱，老二就是一个过渡，爹不疼娘不爱。”

楚清欢表情不变换了一个姿势，左腿搭在右腿上，似乎对他的故事特别感兴趣，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宋家，我以为会不一样，宋砚辞六岁才会说话，他只爱摆弄一些了试剂机器，却被给予无限支持，我喜爱从商，自从我记事儿起就精打计算，我学会忍让，学会合作，学会事事以他为先。”宋少钰“啪”得一声把酒杯放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

“可他从未拿正眼瞧过我，他不是一个好的商人却坐上了我最想坐的位置，我一生都追追求的位置，楚小姐，你说这合理吗？”

宋少钰转头望向楚清欢，等待着她的回答。

楚清欢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和讽刺：“你所谓的精打细算就是杀了你父母吗？”

楚清欢眼眸清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