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来不及回答就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只来得及飘过一句话：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紧接着就是整个人一软，不省人事。

再次睁眼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是白色无影灯，紧接着就是涌入鼻腔的福尔马林的刺激性味道儿。

楚清欢下意识想要动作，却发现四肢皆被束缚带控制住，整个人躺在一个蓝色一米乘一米五的手术床上。

侧眸看去，身旁是一件大型仪器，此时正错综复杂连接着无数条线，线的终端是接触芯片，而线消失的地方连接了她的大脑。

楚清欢猛的瞳孔紧缩，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视线中就出现一道身影。

doctor已经换了一件衣服，明明身上没有一点血迹却在过来的瞬间带来一阵满含血雨的空气。

呛得楚清欢咳嗽了两声。

“闺女儿，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能杀了宋砚辞，我也不确定那个小子有没有住在你心里，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doctor走到楚清欢身旁简单整理了一番刚刚杂乱的线，随后连接电源。

楚清欢侧眸视线冰冷，眼底藏着的仇恨被蓦然勾起的嘴角淡漠。

“师父，我能问问实验的意义在哪里吗？”

doctor手指一顿，带着手套捏起楚清欢的脸：“你成功了，就代表人的一切心理疾病都能够被克服，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不开心的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doctor凑到楚清欢耳边，满含对未来的期许：“宝贝儿，乖乖的，你是新时代的钥匙。”

话音落，楚清欢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真是错的彻底，随着社会时代的发展，心理疾病只会越来越严重，他们能做的不是把人类统一化，而是尽可能的多样。

因为只有多样才能繁荣，才能互补，这才是大自然的规律。

“我要你心里没有任何人，我们都是自私的，回归本性吧！”

doctor说着找到一个黑色眼罩戴在楚清欢眼睛上，最后一抹光线被隐藏，她的世界又陷入黑暗。

只有恶魔在耳边低语，涔涔冷意顺着耳朵传来，手臂上已经颤栗。

“宝贝儿，不永远不能被男人玷污。”

楚清欢最后一抹微笑挂在脸上，紧接着指套套上指尖，瞬间的电流传来。

顺着血液流淌，钻入心脏，脑袋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下一阵电流轰击。

“呃……”

楚清欢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出任何声音。

“清欢，你知道你妈妈多伟大吗？”

doctor带着绝缘手套的手指抚上楚清欢的脸庞，自言自语。

“她也是一个伟大的人，她才不会为了你那个没用的父亲去死，她是为了你啊……”

楚清欢被束缚住的双手不停颤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触及之处只有空气。

屁话，为了她就不应该去死，还是那套没用的死法。

楚清欢现在只想骂娘，电流在身体里不停穿梭，脑子中的每一个神经都在极度收缩。

“放松点儿宝贝，忘记他吧。”

doctor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身旁炸开，楚清欢刚想反驳就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紧接着一种舒缓的液体流入体内。

所过之处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就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安抚剂。

可楚清欢却没有任何放松，因为接下来才是她的战斗，她必须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doctor的催眠技术举世闻名，曾经让一个人完全忘记自己得过抑郁症而获得康复，从此举世闻名。

让她失忆忘记宋砚辞甚至是短时间内改变性情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随着液体流淌进入心脏，经过处理之后再迸向全身，楚清欢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原本就闭合的眼皮变成了一座与外界隔绝的桥梁。

她站在桥上，面前放映着的是她的一生。

从咿呀学语到长大成人，光怪陆离像是一张张图片拼合而成的默声电影，无声讲述着她的悲惨和凄凉。

最后画面定格在和宋砚辞相遇的那晚，红蓝救护车灯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闪烁，模糊的神秘似是笼罩了一层薄纱。

楚清欢上前去一步想要再一次触摸他，却发现脚下一沉，桥梁塌陷，一眼望不到底的湖水一点点没过她的发丝。

窒息感瞬间传来，胸腔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去，铁锈味儿不知从何处传来，充斥了鼻腔。

“你好，我叫宋砚辞。”

“我爱你，不是诺言，是永远的事实。”

“宝宝，我的全部都是属于你的，包括身体。”

宋砚辞的声音一遍遍传来，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离。

楚清欢在漆黑不见底的水中挣扎，想要找个落脚点，但却没有任何落脚点，挣扎的动作幅度越剧烈，下沉的就越快。

“不……”楚清欢想要出声，最后一根保持清醒的神经瞬间紧绷，现在叫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被催眠人听到。

他不能进入一个人的内心，却能让一个人亲口说出自己的秘密。

窥探是最大的威胁……

楚清欢后面的话淹没在窒息一般的水中，裹挟着温情和爱意消失在内心深处。

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响，楚清欢一遍一遍用所有的意识描摹着宋砚辞的眉目，记住他的每一帧变化。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都在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