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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策

作者:北特风 | 分类:历史 | 字数:11.5万

第二十一章 追踪下落

书名:六合策 作者:北特风 字数:4508 更新时间:2024-10-11 10:56:27

在一个天清气朗的午后,一觉睡到午时的时云川起床后就一直坐在厢房的门口,这是他返回皇都城的第四天,还在为谍首的下落而发愁。他回想起在面馆那戴黑色斗篷男子的那天晚上,又来传递消息给时云川那谍首的名号为“柳暗花”。所以三天来时云川一直在轩宁街找出可疑的女子,但都是无功而返。

时云川提起精神开始今天的第四次的搜寻,走到大门,拉开门栓的一刹那,一个厚重的身躯压着门扇推了进来,只见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凌乱的头发,酒气也盖不住身上散发出几天没有洗澡的汗馊味。他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直到注意到男子腰间的两把弯刀,再仔细定眼一看,这不是大漠无常吗?

想不到再一次相遇竟然是这样的方式,原以为他在城内几天知道了自己是辰了的徒弟,怎么说也要拔刀相见,时云川一时无措的问道,“你...你怎么又...搞成那么落魄了?”

“我的天你终于出门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大漠无常微眯着眼睛,半醉半醒,语气带着些埋怨,“没有盘缠了,打听到你住这里,这不昨晚就来找你了。”

时云川一把将他扶起,“那你来都来了,干嘛不敲门,还在外面睡了一夜。”说来也奇怪,大漠无常在外面睡了一宿,自己竟毫无察觉。

大漠无常也毫不客气的将手搭在时云川的肩膀上,摇摇晃晃的步入西厢房。沈三益给时云川安排的房子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不过时云川觉得自己不是宅院的主人,一直没有打开正房,而是去住了东厢房。

大漠无常经过一番梳洗,换上一身白色长锦衣后,看起来有着中原文人的七八分神韵,周身透着贵族的气质,与一袭黑衣的时云川相得益彰。

看着时云川在悠闲的躺在正院的长竹椅,大漠无常也不请自躺在旁边的的另一张,享受这三月的阳光沐浴,说了一声“舒服”,将两字拖的长长的。

“来了?”时云川脸色突转,语调冰冷,“你在城内几天了,现在应该知道我的师父是辰了了吧,既然你要杀我师父,我岂能坐视不理?”余音未消,一把抓住旁边的长剑从长椅中跳起。

大漠无常用手掌抓挡住刺眼的阳光,“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再说了,就算你要跟我动手,也得让我吃饱吧,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未曾进食,眼看着前胸贴后背了。你总不会这时候乘人之危吧?”

时云川从他口吻听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面色稍缓,“那你干嘛非得杀我师父不可?”

“不都跟你说了吗,有人让我打败你师父,才有资格去挑战他。”大漠无常抚摸着腹部说道。

“有人?那人不会是刑天魁吧?”时云川以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大漠无常将头侧过一边去,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究竟与刑天魁是什么关系,师徒?父子?不得而知,毕竟时云川自己也没有见过刑天魁,年岁样貌一无所知,他如何神秘感也只是从司马璆那里听说罢了。

时云川继续说道,“只是让你打败我师父,又没让你杀他。”

大漠无常愣了一下,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好像也是哦。”

时云川竟不知所云,完全捉摸不透这个人,但能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这个大漠刀客,你要说他聪明吧,三番两次的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三两天的时间时常弄的身上的盘缠都没有了,那点江湖经验不敢恭维;你要说他愚蠢吧,可他武功极高,听力非同寻常,追踪能力那更是一流。从北漠到皇都城少说也要两三个月的行程,时云川不敢想象他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时云川沉吟了一下,淡淡说道,“哎,那你不生气我隐瞒了我师父是辰了的身份吗?你还敢来找我,就没有想过我先下手为强?”

“你要动手,早就有机会了,何必等到现在。”大漠无常已经饿得有些不耐烦,“我能怪你什么,你是时云川,你就一定得告诉我你师父叫辰了,你父母,兄弟、什么的,男男女女的,都要说出来吗?”此刻的他却将是非拎得很清。

时云川仿佛被他最后的那句话敲打了一下,暗自反复斟酌推敲,低声喃喃道,“对啊,谁说柳暗花就非得是个女的呢?”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大漠无常有气无力的问道。

时云川暗自思忖,就算“柳暗花”有可能是男的,轩宁街最热闹的时候得也有几千人,一样是大海捞针,不过有了大漠无常就不一样了,但靠着他那猎犬一样灵敏的鼻子,可以极大的缩小搜索范围。想到这里,一口爽快道,“走,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提到吃,大漠无常立马提足了精神,像个老小孩似的,拽起时云川走出大门,转过垂柳夹道的一大段青石道,到了城东的礼泉街的入口。这里东市的小食街道在皇都城最为闻名,沿着楚灏河而建,汇聚了天下闻名的很多传统小吃,有美味的中豫牛肉,凉糕、镜糕、饺子、烧鸡和来自东岛海鲜等数不胜数,还有许多老手艺人,他们在画糖,捏面人,吹糖人...,不仅是平常百姓,还有商贾也喜爱云集于此。

眼前的各式各样的美食让大漠无常瞪大了眼珠子,觉得此刻的食量能装得下一头牛。竟不知从哪里吃起,对时云川从街头吃到街尾的提议大为认同。嘴巴塞满马蹄糕,左手抓着一把羊肉串,右手抓起刚出锅的梅花香饼,一壶酒只能挂置在脖子胸前,对大漠无常这般张狂的吃相,时云川早已经见怪不怪,却引得路人频频偷笑。这一条街走下来,足足吃了两个时辰。街尾是一片石栏,可供游人凭栏小憩,一览楚灏河风光。

大漠常抚摸着腹部行至于此,但这次是吃饱了撑的,一脸的满足,“今天...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长那么大头一回吃的那么尽兴,吃了那么多好吃的。”

“走,我再带你去到处转转,看还有什么好吃。”时云川说道,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大漠无常紧赶慢赶的跟着时云川,莫约走了半个时辰,发觉不对劲,“你这是带我去哪啊,都快到城外了,这里也不像是吃饭的地啊?。”

他们周围是一排排整齐的低檐房屋,极为僻静,这里的确不是吃饭的地方。时云川打听到在轩宁街宁死不降的暗探首领名为安重山,他的住处就在这一带。两人进了一条幽暗的巷道,远远的瞧见两名授天府的人在门外把守,趁着光线昏暗他们看清面庞,时云川一个箭步打晕两人。

大漠无常见状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问来此所为何事,只见时云川一掌将门扇推开。

安重山的住处并不大,在皇都城没有什么亲人。不过往往是独身男子却容易引起授天府的怀疑。屋内的凌乱不堪显然是被授天府的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也是在时云川的意料之中,还是想着能在杂乱的小屋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大漠无常也不想再追问神秘兮兮的时云川到底要干嘛,问了也白问,蹲下身看见地上被打碎的坛坛罐罐,随意捡起其中一株快要蔫死的植被,好奇的问,“咦,这居然长了一串红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时云川走过来仔细一看,叶子像榆树叶呈四方形,解释道,“这不是什么红豆,这是一种花,名为雕棠花,结出的花似红豆,可不要被它的外形误导。”他之所以认识这种花,是因为时夫人对花艺颇有研究,时常给他灌输这方面的学问,久而久之便耳濡目染,对很多植被花果茶树都略有所闻。

时云川抓起雕棠花凝视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弯下腰去挑捡了雕棠花残碎的瓷盆片儿,“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吗?”

大漠无常接过陶瓷片,猎犬般的吸了吸鼻子,眉头竖起,“药味。”

“药味?”

“药味。”

这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时云川跳到门口,用食指捅破窗纸,透过孔洞看见巷道两边各有十七八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都是授天府的人。

大漠无常也有所察觉,快步到后窗探头扫了一眼,低声道,“这边也有人。”

两边前后夹击,想来一个瓮中捉鳖。时云川拿出两块黑色方巾,递给大漠无常一块示意将脸蒙上,果断决定从后窗突围出去。

两人轮番破窗而出,打倒了几人后没有恋战,而是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且两人身法一致。这还是时云川头一回看见大漠无常的轻功,飘逸轻灵。三起三落间,落定在两株杨柳树下。云川小口喘,却发现大漠无常面色不改,心想此人的轻功造诣竟达到这般地步,纵是自己再苦练三年,也未必达到他这般境界。

大漠无常轻拍了时云川的肩膀,“我们下一个地方去哪?”

时云川用力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调匀了气息,“轩宁街。”

轩宁街对于时云川来说并不陌生,头一回和展蝶来皇都城的沈记优草堂就是在那里,坐落于朱雀大道的西侧。城西的轩宁街夜市的繁华远不如城东礼泉街,因为这里市场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虽然也有一两间酒馆,但数目远不如礼泉街。到了傍晚,不论是白丁俗客还是达官显贵、皇室贵族,都喜欢到城东,一览那里的夜市。

两人辗转到了轩宁街,已经是戌时一刻,天色完全暗沉了下来,街道两边的商铺门口的两个红色大灯笼都已经亮起。时云川行色匆匆的走到沈记优草堂,并立而行的大漠无常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找什么,一言不发的跟着。

沈记药铺的一个年轻的伙计见来的人是时云川,一眼就认出了,笑脸盈盈道,“哟,时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这药铺了,快请进!”自从时云川将沈青岚带回沈府后,沈三益就视他为沈府的贵客,这使得沈府上上下下以及城内沈家商铺药铺的伙计,没人不认识时云川的。

“有劳。”时云川抱拳为礼,打量了一番年轻伙计,语气谦和的问道,“我记得前两月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的掌柜好像不是你。”

年轻伙计说道,“时公子慧眼,这间药铺的掌柜一直是刘掌柜管的,但最近因身体不适告一段假,这才叫小的暂为代管。”

“什么时候的事?”时云川警觉的问道。

“就是公子带小姐回来的第二天。”因为间隔时日不久,年轻伙计很快答了上来。

“可知他住什么地方?”时云川问道,为了打消对方的多疑,又补充道,“我刚来皇都城的时候,帮过朋友送草药于此,都是刘掌柜接待,我俩也算认识,既然他身体抱恙,理当想找时间去看望他。”

“小的也是调来,不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不过店里有一本花名薄,上面记录着本店人员,可以查看。”伙计没有多想,毕竟对方是东家的贵客,说完就转身去了去拿那本花名薄。

刘居贺,沈记优草堂掌柜,家住城东平康坊,无妻无子。这是时云川在花名薄看到的有关刘掌柜的消息,片刻都不想耽误的赶往平康坊。

平康坊离沈记优草堂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好在那里的房舍不多,邻里之间的互相认识,一番询问下就锁定的刘居贺住处,是一处独门小院,和平康坊的其他房舍并不挨着。

时云川礼貌的敲了几次门,都无人应答,只好破门而入。院内一片漆黑,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门后边袭来,大漠无常条件发射的轻轻一拳将那人打飞到院内的花架,引得花架上盆栽摔到地上砰砰作响。

时云川燃起了火折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是一个精悍的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腮边满是胡渣,粗犷的臂膀说明此人常年从事的重体力活。

时云川也不跟他客气,抓住他衣领问道,“谁派你来的?刘掌柜在哪?”那人脸色愤怒拧过头去一言不发。

“我来。”大漠无常一把抢过抓住男子的衣领,握住拳头抬起。

“住手。”屋内说话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几乎同时,一个身形浑圆的身影站在门口。

时云川用火折子照了照,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就是初次在沈记优草堂见到的掌柜,准确的说是刘居贺。

“听说刘掌柜抱恙告假,特地过来瞧瞧。”时云川一边说一边走近正厅门口,低声道,“或者我应该称你为‘柳暗花’先生?”

刘居贺眉头一拧,勉强露出笑意,“时公子,借一步说话。”他的视线绕过时云川,提高了声调,“大仓,你去门外看一下。”

精悍的男子唤作大仓,用力挣脱大漠无常的手指,气恼恼的走出门外。

大漠无常定在原地,时云川的一个眼神立刻让他心领意会,识趣的出去门外,“午时吃的太饱了,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