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海贼’……”

戴维·琼斯厚重的声音甚至不需要话筒扩音，就已回荡在大会堂内部，而无论是否在场的所有参会者，都在此刻细心聆听。

亚尔丽塔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话筒，以免她的呼吸声放出来，影响到船长的声音传播。

“提到海贼，总会让人联想到与山贼一样打家劫舍的团伙，只不过所占领的地盘不一样罢了。”

“但是，自罗杰开启的大海贼时代至今，海贼的性质早已发生改变。”

“如惊弓之鸟的世界政府，将一切没有合法证明的、合法途径的出海者一律视为海贼。”

“有些人甚至只是因为身份特殊，就遭到迫害，流亡海上，也被视作海贼。”

“为了躲避海军的追捕猎杀，海贼们当然只有聚集到一起这条路。而海贼们一旦羽翼渐丰，就成了他们也无法忽视的眼中钉、肉中刺。”

“像是‘新旧七武海’、‘新旧四皇’，都是这样的道理。与其称呼他们为海贼，还不如说，他们就是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

“如今，我们就是这片大海上最为强大的势力。”

戴维·琼斯冰蓝的双眼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看了过去。

“再自欺欺人地自称为‘海贼’，以为世界政府与海军会因此放过我们，这种侥幸的、幻想的心理该丢掉了。”

“在世界政府与海军眼里，我们的危险性，早已超越‘红发’香克斯或革命军。”

“他们不可能坐视我们继续存在，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继续踩在我们的头上，控制伟大航路与四海，逐步地将我们绞杀。”

“当我们扩张到无法被忽视时，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与世界政府、海军必有一场大战，就像是我们从前会与夏洛特·玲玲、凯多必有大战一样。”

“这是一场无人能逃脱、幸免的巨大战争。海贼之名已不能形容我们的力量，海贼之名也无法给我们带来更多影响。”

“因此，深海帝国的建立，就是必要的。”

宽敞的大会堂在数个呼吸的沉默之后，投射在白色墙面上的众多屏幕中的一个，传来了克洛克达尔的声音。

“我赞同陛下的想法。”他嘴里还咬着雪茄，发出沙哑的声线，“实不相瞒，原来的我，想要成为罗杰那样的海贼王。”

“但是，一路的征战以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让我最初的目标发生了转变。”

“我不再想成为空有头衔的王者，而是要成为盘踞一方的、拥有实权的王者。”

“我相信，在陛下的深海帝国之下，我这个目标，才有可能实现。而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已不是‘红发’，而是世界政府。”

“想要对抗世界政府，建立我们的帝国，就需要竖起旗帜。”

“否则，我们就会像革命军那样，看似推翻了很多王国，却没能实际地威胁到世界政府，最终让原本会投靠我们这边的势力失望，转为中立观望。”

“我们应该成为号召的帝王。”

克洛克达尔从不掩饰他的野心勃勃。

而戴维·琼斯也从不以为忤，克洛克达尔是他最锋利的长矛，如果他握不住，那么就是他的无能。

像是说好了一般，克洛克达尔话音刚落，甚平就接过了话题。

“鱼人与人鱼遭受的歧视，已有数百年之久。”

“我们不是没有寻求过各种解决方式，乙姬的亲和派、费舍尔·泰格的自由派、阿龙与霍迪·琼斯的极端派……”

“可是无论哪一派系，最终都是胎死腹中。天龙人与世界政府，几乎堵死了我们所有的路，却又用‘希望与未来’，像是钓鱼一样吊着我们。”

“而这样的歧视与压迫，普遍地存在于人族、人鱼族、鱼人族、巨人族、小人族、足长族、手长族、蛇首族、毛皮族、三眼族、露娜利亚族等等种族之间……”

“如果实现种族平等，非要推翻天龙人与世界政府的统治，另立一个新世界，我想，我很乐意这么做。”

“我也支持陛下建立深海帝国，没有一个国家的名字，仅用‘海贼’之名，要怎么联合那些种族，让他们信任我们呢？”

克洛克达尔与甚平两大巨头的表态过后，第三个说话的人，出乎众人预料。

“我也说说，我的看法。”

库赞带着寒霜般的气息，冷冰冰地开口。

“德雷斯罗萨王国是世界政府加盟国，按照世界政府公约，理应受到保护。”

“和之国是世界政府非加盟国，按照公约，这是无法之地，没有保护的必要。”

“然而它们的命运是相似的，都处于多弗朗明哥与凯多的暴政压榨之下，前者十年了，后者则是二十年。”

“加盟国与非加盟国的界限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打破。”

“缴纳了足量的天上金，世界政府与海军不一定会庇护你，但如果没有缴纳，就一定会遭到世界政府与海军的围追堵截、多方制裁。”

“世界政府与加盟国最初的公约，早已形同虚设。”

“应当说，天龙人本身就是率先践踏公约之人。”

“龙宫王国原本是加盟国，但是他们的子民，得到庇护了吗？”

“不，他们成了天龙人的奴隶。”

“缴纳了天上金，遵守了公约，反而更有利于鱼人与人鱼作为‘商品货物’，流通在香波地群岛等地。”

“加盟国尚且如此，那么非加盟国呢，惨遭屠杀灭国的不在少数，又有多少曾经的加盟国被逼成了非加盟国？”

“当最基本的公平与正义都无法得到保障，我不会去责怪那些破坏规则的人，只要那能够让他们活下去。”

“真正的正义是怎样，我还未找到，但绝不会是天龙人与世界政府那样。”

“我也投赞成票。”

“赞成。”亚尔丽塔在讲台边举起了手。

艾斯也在台下举手：“赞成。”

“赞成。”

“赞成。”

“赞成。”

越来越多人表态，七位噩兆统帅与五位国王、一位将军、一位女首相都因为各自的理由投下了赞成票。

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事情已经开始了，箭已经射出了，难道要直接向天龙人与世界政府投降，求他们饶自己一命吗？

那当初就不该当海贼，不要反抗，任由刀斧砍到自己身上来。为什么非要等到有武器反抗了才跪下投降？

深海帝国是必须建起来的，因为所有的海流都涌向了这里，就不可能风平浪静。

所有的赞成票落下后，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那位将他们带到现在这个原本不属于他们的高度之上的男人，那个让他们置身于漩涡中心却能安然无恙至今的男人。

戴维·琼斯抽了一口烟斗，才在最后敲板说：“你们准备一番，下个月，在恐怖幽灵岛，举行建国仪式。”

“是时候让天龙人与世界政府，也感受一下被追猎的恐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