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

“胜仔（剩仔？）啊，其实相邻品级的武者之间啊，绝对实力啊——也就是气息的容量啊——是相差不大的啊。”师父充满沧桑感的话，言犹在耳般在留胜的脑海里倒放，“但是相差一个品级的武者比武啊——尤其是在达到‘外气内敛’境界的五品高手面前啊，同级别以下的对手往往是很难战胜啊，不啊，甚至连诱使对方出全力也做不到啊！”

“难道低品级的人就要永远被高品级的家伙压制吗？——那不是违背你说的什么‘武者当以弱胜强’的鬼话吗？——啊！痛痛痛……”被师父随手扯住耳垂的留胜只好哀声求饶。

“不要怀疑‘永远正确’（重音在此）的‘必然伟大’（同上）的师父的话啊！顺便把什么诸如‘这个老头子有够不知廉耻的’之类的想法给老人家我扔到宇宙的最深处去啊！毫无武术天赋的练武白痴！”明明脸上只有一个红亮的酒糟鼻作为个人标志（留胜语），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耻，对于自夸依旧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随手把不知什么材质的酒葫芦往嘴里一灌，接着之前断开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至于胜仔你自己在心里面想的什么诸如‘低级的家伙就是打不赢高级的家伙’（留胜：老头子你老是猜别人的心理活动猜得那么准干嘛啊？你到底对偷窥别人的心理活动有着怎样的执着啊！）之类这种想法可是绝对错误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我啊，就是只凭三品的绝对实力也可以走啊，不啊，是打遍天下都不怕啊！”哈哈几声的玩笑过后，师父的脸也终于稍稍正经起来，引人注目的红亮酒糟鼻吸了吸，“其实啊，我老人家倒是有一种连你这种‘毫无武术天赋’（同上）的家伙啊，也可以使用的啊，瞬间让一个人功力爆发一个层次的功法啊……要是配合这种功法的话啊……”说着师父还是用夹杂着怀疑与不信任的浑浊老花眼，许久地盯得留胜身心都快要发毛后，无奈而无力地长叹一声才底气不足地说，“唉……如果大概或许应该可能的话……连你这种‘练武白痴’（同上）现在的实力也有可能挑战真正的五品高手哟……啊……”

“什么叫做‘你这种练武白痴’？！你到底是怎样才能把原本底气十足的话给说得那么底气不足啊！你也太不给你的亲传弟子面子了吧！——我可不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啊——极刑•‘胡子一根不留’之刑！”怒不可遏的留胜，抓狂地伸手就要扑向依旧慢悠悠地灌酒的老头子……的胡子——结果自然是留胜毫无意外地又被师父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现实中……

“来了！接招吧——醉拳连击！”留胜在扑向留利的一刹那，怎么也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的气焰，强烈到令一旁观战的三人都不得不用手挡住了灼眼的强光——

“拳无影！”真正决定要使出的五品高手完全实力之后，同时也带着棋逢对手的兴奋，留利全身都沸腾着，一副要和来势汹汹的老哥硬碰硬的架势。

“碰！碰！碰……”堪比炮弹落地的巨响出自两兄弟不断互相冲撞的肢体，拳头、手肘、小臂、膝盖、小腿……几乎是全身都被当作了攻击的武器而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冲撞。二人搏击间隙之中，无意间泄露出来的余波将附近的水泥路面，破坏得就像真的被不知多少发炮弹击中般坑坑洼洼。

以至于观战三人组都必须运气在双手以挡下如同子弹般四散激射开来的碎石——平正弦只觉得即使正面接住子弹也比现在好受得多：这根本就是已经达到甚至是超过了子弹威力的攻击啊——还只是两人无意中泄露出来的余波而已！！

“碰！”最后互相击中对方面颊一拳之后，两兄弟在三四十尺的高空中错开，背对背隔着近二十步的距离落地站稳——同样红肿的脸颊下，嘴角都一样渗出了已经淤黑的血丝。

“以五品以下的实力来说，哥哥你已经做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得多了。”留利礼貌性地随手抹去嘴角的血丝，脸上的红肿也似乎被同时抹去般而消退了，周身的气焰逐渐隐去，仿佛宝剑为了一击必杀而收入剑鞘一般的感觉——瞬间让观战三人组产生如同回到冰封万载的白伏山峰顶般冰寒入骨的感觉，平正弦都快要怀疑留利这个大帅哥是不是偷师了自己玄冬武馆的武术，否则怎么会让自己有一种面对认真的师父他老人家才有的那种感觉……

“这就是师父说过的……五品高手完全爆发之后，所焕发的斗志……还有气势。”尽量抚平被引动的心湖波动，冬碧如保持平静地注视场中正在专心吐纳的留利，淡淡地下了定语，“……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这两个怪物似的家伙，到底要震撼本少爷到什么程度去啊？”心神都已经无力了，平正弦还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句。

“难道说……阿利之前还没有使出全力吗？”虽然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惊，留胜还是在表面上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吐纳的频率还是不可避免地地起伏了一下，“可恨啊！这副身体看来已经是达到极限的程度了……”

……回忆中……

“胜仔啊！记住啊！如果你觉得身体已经达到极限的话啊——那么先恭喜你啊！在用上自杀大法（前述的功法）之后，如果万一你侥幸‘猪然’可以不死的话，你实力更进一步的机会，就有X（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降临了啊！——就象现在啊！顺便把那些破坏你师父我老人家在万千少女心中的光辉形象，诸如什么‘这是**裸的公报私仇’之类的想法给我扔到宇宙最深处去啊！”基本上是自说自话的师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顾忌到留胜就是自己的亲传弟子的意思，一边尽情殴打已经沦落为“人肉沙包”而毫无还手之力的亲传弟子，一边在得意忘形中一句话就暴露了真实的目的，“——谁让你这家伙猪然偷喝我的猴儿酒啊！……你以为你师父我老人家是那些可以随随便便搞到好酒（垂涎三尺地）的什么世外高人吗啊？——要是真的那就好了啊！”

……现实中……

“没办法，看来只好放手一搏了——死老头子！要是我真的死了的话……你的胡子就全部掉光！（某死老头子：阿嚏！）”感应到弟弟的旺盛斗志之后，留胜终于还是在心里下了一个相当冒失的决定——

“完全激化•100%！”双手犹如蝴蝶穿花地在全身穴位游走的留胜，原本释放在体外的护体气焰，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地融入了体内，给人的感觉仿佛一把宝刀被刀客特意收回了刀鞘里——当再次***的时候必然会更加致命！

“外气内敛？！”不敢置信的平正弦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双眼珠子就要凸出眼眶的束缚之外，整个人仿佛一个积年的深闺怨妇般哀嚎惨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两个家伙都是怪物吗？绝对两个家伙都是怪物吧！——天啊！”

两条同时突如其来的长鞭同时出击，一下子将正想继续威力不凡的哀嚎继续下去的平正弦扔到半空中——带着一声经典的惨叫，化作一颗经典的星星在天空中闪了一闪后消失……

“留氏昆仲特意同时达到各自的最佳状态，看来最最精彩的压轴戏就要开始。”迅速判断出场内状况之后，冬碧如随意而不失优雅地收起长鞭，安心地等待期待中的一幕好戏。

“到底要替那一边加油呢？——一边是人家最爱的胜胜，一边是最爱人家的利……唔……唔……”中途被冬碧如伸手捂住说不出话的冬碧莲，猛地挣脱了姐姐伸过来的手，对着姐姐怒目而视，“姐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啦？——难道姐姐你也对人家有意思……”

“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安安静静地作为留氏兄弟之战的见证者看下去吧。”冬碧如对妹妹的怒视以及说的话都一起直接地无视了（冬碧莲：不要无视人家啊！），继续一心关注场上的两兄弟，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快要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无影拳百发连击！”

“连击百发醉拳！”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直扑对方，同样是出了自己认为最强的招式——瞬间爆发出来的气焰让观战三人组只觉得一瞬间天地间就是一片激烈的空白，什么都看不见了。三人都很明白，这是自己的眼睛承受不了气焰爆发的强光的后遗症，当自己的视力恢复之后，也就是胜负决出的时候。

“终于结束了啊，老哥啊。”留利头也不回地向因为交换位置而处于背后的留胜说。

“你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留胜用一句话诱使弟弟也转过身来，变成和老哥面对面地对峙，“看清楚我手里的是什么。”留胜炫耀似地晃了晃手中的事物——三个旁观者则早已看清楚：留胜手上是一束断口整齐如同刀切的头发。

“嗯？”下意识地往头上一摸，留利发现自己前额的碎发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一束，“不可能？！到底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明明已经……”

“平局。”突兀地丢下两个字的冬碧如转身就走，素手一扬，长鞭已经如蟒蛇般缠住了刚刚准备说点什么话的平正弦，一路向北跳跃而行。

“哎呀！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人家要回去洗个澡再顺便补一个美容觉了——胜胜拜拜！利利拜拜！——玄冬武馆•冬碧莲告辞！（严肃地）”冬碧莲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完一拱手，转身莲足轻点，追上早已经离开，几乎就要消失在视野之外的姐姐。

“他们三个……走远了吧？”留胜因为背对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的关系，却是看不到三人是否已经走远了。

“嗯，走远了。”还有点呆滞，无法接受比武结果的弟弟处于良好的教养，无意识地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不要……告诉母亲…和……”话音未落，意犹未尽的留胜却已经整个人僵直了倒地不起——用比较正规的比武术语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完全击倒”了。

“原来……如此……”一直担心自己击中哥哥的手感是错觉，直到老哥倒下的那一刻，留利才终于明白了：原来哥哥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不想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丢脸啊——这恐怕正是留胜的真实想法。

“不过，既然哥哥可以取我的头发，那自然也可以取我的性命。难道说……这场比武竟然真的是……我输了？”一路上思考着这场比武的胜负问题的留利，慢慢地扛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哥哥走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