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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飘乱世之前缘休

作者:一时莫名 | 分类:历史 | 字数:10.5万

第六十章 鸿平新帝

书名:花飘乱世之前缘休 作者:一时莫名 字数:3667 更新时间:2024-10-11 11:19:19

鸿和朝四十二年,明帝长杰禅位于长风。明帝长风即位,改年号为鸿平元年,立其子长安为太子,长风即位后即雷厉风行,铁腕施政,废庄设立郡县制,所有官员由皇帝任命,更于于大殿之上论功行赏,铁国陆通路王爷暗中协助谋划多年,劳苦功高,封镇国将军之职。秋水寒弃暗投明,在火烧秋国一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封兵马大元帅。天下智者洛图老人封国师,梅雅追封一品诰命夫人。

同时,为安抚秋国民众,长风下旨厚葬秋莫离与乌江渡口。秋国民众因感念秋莫离,便自发打理墓地。可一日晨起,人们发现秋莫离的坟旁突兀多了一座小坟,坟前还站立一位疯妇,那妇人口中念念有词:“莫离,我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

夜色阑珊,偶一风卷帷帐,灯火摇曳,更觉寥落。长风和长杰商量完国事,宫人们早已备下了宵夜,兄弟两个对面坐下,长杰对着面前的温鼎,心中苦笑---多少个日日夜夜温鼎一直备下,桌子上特意多备一副碗筷的习惯也是不曾变过的。

长风默默的望了望暖阁的软榻之上,轻叹:“我是怕她醒了肚子饿。”

长杰谨慎道:“皇帝还在等她吗?”

长风不再说话,只是又回望暖阁,神情中满是落寞。

长杰将一切看在眼里,缓缓道:“皇帝虽立了皇后,可是宫中人丁终是不旺。长乐无忧当年潜伏秋国有功,又是多年侍奉在你身边忠心耿耿,不若封妃于她们吧。”

长风摇摇头,“她们多次图谋伤害依如,更让她染上恶习,来日,依如醒来必不会绕过她们,可她们确实有功,不若皇兄收留她们,给个虚位也就是了。”

长杰一愣,低头思索片刻,终于点头: “好,我会给她们太妃之位。”

长杰本也就没有什么胃口,终于放下筷子,双眸迫向长风,正色道:“皇帝,你让秋莫离自尽,日后你又怎么面对她?”

长风饮下杯中酒,任阵阵苦辣在口中扩散开来,“皇兄还是知道了。”

长杰嘴角一漾,拈花一笑:“虽然皇帝说旋依如前去秋国是为我们大计拖延时间,可乌江渡一役,他二人诀别时肝肠寸断的相望,旋依如生死相随的一跃,在场众人人无不为之动容落泪,谁人不知他们有情。”

长风沉默不语,心中却五湖俱下,来回翻滚:秋莫离自刎于前,她立与船头,闭目仰头展开双臂,任绣满百花的广袖在风中招展,像足了一只翩翩而舞的蝶,是那明知扑火也不悔的蝶。那一刻长风便知她的心俱已随着秋莫离去了,从此无论用尽多少心里,能留住的也只是一具躯壳。

长杰回头看看更漏,便起身告辞。

长风送了长杰回来,屏退下人,独自关上门,回身进如暖阁。烛火下,床上璧人双眸微闭,肤若凝脂,晶莹剔透,缓慢呼吸,宁静安详的仿佛画中之人。

长风坐于床边,一手轻轻抚去她额前的几缕碎发,眸中深情款款,无比温柔却无比坚定道:“依如,如今我能作的只有等。等到铁树银花开放,等到你回心转意。”

第五十一章 宫廷变

鸿平十八年,时间如河水般荡涤掉了一切,人们渐渐忘却了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鏖战,乌江一役仅仅存在于说书人的随意演义之中。是啊,万事蹉跎,十八年,很多事情都应变了吧,风华美人变为凄苦老妇,襁褓婴孩儿变成翩翩少年。长风呢?变得不再年轻痴狂,不再戾气满身,纵使天天被人叫着“万岁,万岁。”他的两鬓之上还是禁不住有了霜意。可他心中的那份执着等来却从未改变半分。

这日春光潋潋,院子里的桃花开得越发娇艳,远远看去向天边的霞。只是桃花依旧,人面却已全非。

寝殿如往常一样,四处挂着墨绿色棉缎帷帐,将无线春光阻断的严严实实,床前三座半人高的紫金龙凤呈祥香炉单调而突兀的立在那里,炉口处缕缕青烟迷离而散,寝殿内满是浓重的香气,浓郁的有些压抑。长风丝毫不觉的如常打发掉众人,独自给三座紫金龙凤呈祥香炉里填上了些许仙风追魂散。而后,轻而无声的坐于床边,举眸看向依旧沉睡的旋依如,含着浅浅的笑意:“依如,今早有朝臣来报西南圣山,空中传来阵阵梵音,此必为祥瑞,想是上天动容,不久必会让你重回我身边。”

寝殿门开,走进个翩翩少年郎,清俊绰约,尤其的一双眸,似中秋时天上之月,皎洁而透彻,既清又亮,像极了旋依如,只见少年手里托着一支碧色玉质胆瓶,里面插了一支初开的桃花娇艳生姿。

少年上前施礼:“安儿参见父皇。”

长风看见自己的孩子,脸上的笑意不觉更深了几分:“安儿,正好陪你母后说说话。”

安儿笑得如三月使得万物复苏的春风般:“见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特意折了枝给母后瞧瞧。”

长风略摆摆手:“放到那边的桌上吧。仔细别碰到香炉。”

安儿依言放好花瓶,复又来到床边,长风因谨慎着香炉,便起身来到跟前查看。

只见安儿看着床上的旋依如从上到下一眼一眼,看得格外仔细,许久才沉声道:“听闻当年慕容艳艳绝天下,可若论安静婉约,宁静致远,天下间怕只有母后担得起美人二字,当年为博红颜一笑,不知道要多少男儿殚精竭虑。”

长风回身看向长安,目光有些捉摸不定,语气也沉静了几分:“红颜一词不好,红颜多于薄命相连,你母亲是朕唯一的妻子,是这后宫之主,天下之母,必是得天独厚,福泽绵长的。”

长安伸手紧紧握住旋依如露在外面的手,任旋依如指尖未干的蔻丹汁子染红掌心,脸颊也渐有些绯红,缓缓道:“其实父皇知道乌江渡一役,母亲的魄早已经随着秋莫离爹爹去了,如今为何用锁魂阵拘锁住母亲的魂。”

“啪。”长风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而转身,已是满脸涨红,双眉倒立,虎目圆睁,如若面前的不是亲子,他恐怕早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看见床上依旧了无生气的旋依如,长风勉力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声音暗沉道:“安儿,你是我亲子,可知这样说是大逆不道的。”

可安儿却挺直了身体,声音中已带了决意:“身为人子,若不能就母亲出困顿,岂不枉为人。”言罢人如旋风般到了最近处的香炉前,伸手执住了香炉一端。长风见状,暗道一声不好,也拼命跃到香炉跟前,抢扶住香炉的另一端,两相用力,一时僵持起来。只听见香炉在两股力道的争夺之下在地上来回摩擦,摩挲之音在空寂的寝殿内格外刺耳。

父子角力许久,安儿终是年少,渐渐有些不支,长风暗暗盯着长安,见长安面上青筋暴起,面色绛红,汗珠连连,却仍执拗着不肯退让,心中有些不忍,道:“安儿,你若此时放弃,父皇既往不咎。”

长安只冷冷道:“安儿今日势必救母亲与困顿。”

长风无奈摇头,虽不愿却也缓缓抬起一手。就在此刻,无来由的一阵怪风,兀自洞开了寝殿中的窗,而窗开之时,恰恰推倒了长安刚刚放在桌上的胆瓶,瓶中之水徐徐留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处香炉之上,但见香炉中火苗扑腾挣扎了几下,“噗嗤嗤。”灭了个痛快。

与此同时,床上那浑浑噩噩了十八年旋依如,乍然睁开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本灰白的脸上,竟怆然一笑,含糊了一句:“你们来了。”接着“噗”的一大口血喷溅而出,随后便重重的摔了回去。

长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丢了魂魄,顾不得许多,慌忙冲到床前,将旋依如紧紧揽在胸前,只觉得旋依如的身子已是冰凉一出,长风心中无限悲凉,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落下---依如,是不是当年的错,我今生再不能弥补,是不是前世的情今世难在续,你竟这样狠心,今日要离我而去了吗?

“不。”

长风狠狠的抱紧旋依如,恨不能将他揉碎在自己骨里,心中哀痛难隐,语气更因悲愤而显了狠意:“纵使要我寻便天下去求圣山梵音,历经沧海求得卧龙神族密技,我也要留你在我身边。”

言罢,长风将旋依如横抱在怀,起身便走,胸前云白锦袍上的般般血迹犹如雪后红梅格外醒目。使得一园的桃花都失了颜色。

长风行至殿外,见早已有十数名甲士侯在这里,为首处早已巍巍站定一人,此人见到长风,低声喝道:“皇帝,不要再胡闹下去了。”正是先帝长杰,长风抱着旋依如,一时僵立在那里,只见长安默默立于长杰身侧,再次向长风恳切耿耿道:“伯父与孩儿此番无奈之举,旨在父王可以匡扶国本,宽容母后,更宽容于天下。”

长杰面陈似水,对四周冷冷道:“传召下去,中宫虽得上天庇佑,奈何久病难愈,回天乏术,于鸿平十八年三月二十薨….”

“皇兄。”长风的语气阴沉的有些肃杀“皇兄真要如此无情吗?”

然而,长杰并没有理会长风而是向两旁吩咐道:“来人,送皇帝会寝殿休息,为皇后布置灵堂。”

长风看向两旁,眉眼间早已经现了当年谋得天下时那杀伐决断的狠绝,“朕的乌风军何在?”

话音落下时,喊杀声四起,无数脚步声传来,“砰砰砰砰。”声声敲打在人心之上,瞬间只见数百乌盔乌甲头罩黑纱的兵士冲将上来,手举长枪,将长杰长风一众团团围住。

长风只看着怀里的旋依如,懒得去看那些败军之将,嘴角含了丝丝冰冷绝情的笑意:“长杰,长风意图谋反,软禁碧波殿。”

“父皇。”凭空中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让人想起了乌江渡一役时,那声痛彻心肺的“莫离。”长风没来由的心中陡然一痛,抬头见长安冲出人群,以剑向颈,眸中满是悲凉绝望之色,“安儿愿以血为谏,愿父皇能幡然醒悟,放过母亲,更放过自己。”

天地间风云惊变,眼见一场同室操戈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