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最初的试探，东方胜发现方哲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根本看不到他在开幕式上展现出的变态到逆天的内功，就连挥动木剑都有气无力的，而且自己的冰寒真气击中后，看得出很明显的效果。东方胜心中大喜，狞笑着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方哲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攻，打不中；守，防不住。月华剑法讲究以气御剑，他仅有的一点内力几乎全耗费在施展剑法套路上了。

眼看对方攻势越来越紧，方哲却被冻得手脚冰凉、欲哭无泪，空有宝剑在手，砍不到人又有何用？

索性不用剑了！跟他拼拼内力，不行的话干脆认输罢——方哲破罐破摔，心里一横，瞅准机会扬手就把无名剑朝东方胜撇了过去。

无名剑材质奇特，比寻常的钢剑铁剑还要重上几分，一扔之下，气势颇为惊人，打着转带起呼呼的风声就奔着东方胜而去。

东方胜鄙夷的一笑，轻松扭身躲过，见方哲不再使剑，更加无所顾忌，蓄了口气，再欺近两步，双掌朝方哲使劲的招呼。

那毕竟是把一尺多长的剑，不是飞刀更不是子弹，方哲也没打算就凭简单的一扔便能把对方劈死。剑一离手，他立即深吸一口气，奋力运起所剩无几的真气，凝于右手食指指尖，对着东方胜的肩膀戳去。

电光火石之间，东方胜没想到方哲竟使出江湖难得一见的指上功夫，区区一指又能有多大威力？东方胜未加理睬，借机出掌，直取方哲胸前。

方哲指头稍长（可不是呢，食指前伸当然要比竖起手掌长出一截），微微占些便宜，早一步点上东方胜的肩膀，凝聚的内力瞬间破开东方胜的护体真气，一马平川、大河泛滥、滔滔江水、长驱而入。

东方胜身子猛地一滞。他万万没想到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竟如此霸道，心中大骇，酝酿了多时的掌力软绵绵的拍在方哲胸前，力道不足寻常十之一二。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废船也有三斤钉。尽管方哲内力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但毕竟已经达到玄天宝鉴青碧海的层次，冰寒属性当属天下第一，在质量上比东方胜的冰寒内力高上好几层楼那么多，幸好数量不济，否则东方胜一整条胳膊恐怕就要当场废掉了。

两人各退两步调理身体。方哲仅仅感觉有些胸闷，做几次深呼吸之后又感觉吃嘛嘛香了。东方胜却狼狈的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费尽全力驱赶体内那股针芒似的真气，可那股真气像钻进水里的泥鳅，东躲西藏着在他体内四处流窜。

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满意！方哲大喜，想不到情急之下的招数还有此等奇效，顿时来了精神，嘿嘿一笑搓搓双手，把食指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摆足架势，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念头，双管齐下、两指并用，肆无忌惮的朝东方胜身上的各处穴位招呼。

……

眼见方哲刹那间就扭转了形势，太上皇乐的连连鼓掌叫好，转而又很奇怪的对慕容晚说道：“慕容宫主，方小子这是用的哪门哪派的指法？我记得好像月华宫没有这类的功夫吧？”

慕容晚正看得津津有味，颇为自豪的答道：“相必这是他的原创。要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收他作关门弟子了。太上皇有所不知，想当年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此子前途无量……”

长公主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嗯，慕容妹子嗜才如命，只是可怜我那可怜的哲儿，原本是多好学上进的一个孩子，七岁就能通读汉史，结果现在呢？要不是哲儿伶俐，恐怕早就被慕容妹子教成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了。”

话音未落，慕容晚听着就不乐意了，一口气摆出读书为官的诸多弊处，特别强调方哲是几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学堂里，还不如仗剑行江湖来的潇洒快意。

在她唾沫横飞、正展望的无限热闹时，古亭伸手拉拉她的袖子，使个眼神给她。

慕容晚一愣，发现长公主正在给太上皇讲述方哲是如何聪慧又如何好学，太上皇连连点头，看起来对方哲更加欣赏了。慕容晚心中一叹——方哲的出身注定了他迟早会走上仕途，而且这也是最有前途的一条星光大道，行走江湖到最后即使成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仅仅是虚名而已，就连自己不也常常教导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道理吗？

唉，只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可以多活几年，尽量把一身所学传授给他，不管日后他是为政还是从军，也能多点安身保命的资本吧。

她顿时理解了长公主与太上皇打赌的苦心——长公主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也到了知天命的岁数，恐怕也是想给方哲铺铺前程，舔犊之情，煞费苦心唉。

望着仍在场上比斗的徒弟，慕容晚眼中充满慈祥和期望，微笑着点点头，在心里祝福道：我们这群老家伙能做的仅仅如此，剩下的路，还得你自己慢慢走下去啊。哲儿，一路走好。

……

视线转回赛场。

东方胜苦苦支撑了十几招，再也看不到起初的从容，狼狈的躲闪着方哲的指力，同时还要兼顾着体内的情况，试图将方哲的真气逼出体外。

可他毕竟不是先天级别的高手，武功比乔山也只是略高寥寥，内外交困下，再也找不到挽回败局的办法。尽管他身上还暗藏着威力强劲的火器，但实在没有出手的机会，再次被方哲击中腰部之后，踉跄两步，单膝跪在地上，自叹大势已去，也不再抵抗，举手示意认输。

方哲长吁一口气，退后两步束手而立，心中大呼侥幸。不过这场比武倒给了他不少心得——原来内功还可以这样使用！对于武功，很多以前模棱两可的想法现在也抓住了一点头绪，禁不住得意起来。

见东方胜认输，裁判走过来打算宣布比赛结果，谁知地上的东方胜竟突然暴起，手持一把匕首，朝一旁的方哲猛的刺了过去！

惊变骤起，方哲来不及多作思考，下意识的伸手抵挡。而东方胜由于内力被方哲的真气所困，手上没有多大的力道，匕首轻而易举的便被格开。他犹不死心，再次反手持匕，向方哲胸前扎去。

方哲身子一缩，匕首擦身而过，右手顺势一推，想与东方胜拉开距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自己的手恰好推在东方胜手腕处，匕首去势不减，径直插到东方胜肚子上。

“你……”这样的结局是东方胜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怨毒的盯着方哲，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嘴里咳出一口乌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方哲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一干医师手忙脚乱的对东方胜进行抢救，再看看自己的双手，脑海中一片混乱还有说不清的惶恐，同时，在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竟然流露出一丝从未体会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