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决战西域（九）

所有人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他们看见了终生不能忘记的一幕。

这一幕太诡异了，太震憾了，让人心惊肉跳。

四万弩矢织成一张巨网，对着大食军队就罩了下去，凡给射中的大食兵士无不是飞到半空。在空中，他们还身舞足蹈，如同跳太空舞似的，大叫大嚷，惊恐异常，如同见了魔鬼。

可以想象一下，数千人在空中飞舞，手舞足蹈，大声惨叫，那是什么样的情景？

让人震骇！

这还不算，还有更惊人的在空中发生。

凡给弩矢射中的人不仅飞到空中，他们的身体还出现一个个巨大的血洞。起初，因为弩矢强劲的力道把他大食兵士的身体洞穿不说，弩矢还一掠过，继续向前射杀。由于速度过快，身体上的窟窿未被鲜血填满，能透光，可以看见一束束光线从窟窿中透出。下一瞬间，这个窟窿为鲜血填满，鲜血迸溅，飞溅的鲜血如同水龙头似的，溅得老远。

离得远的人是过足了瘾，在他们眼里，只见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在日光下闪闪发光，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妖艳。

一朵两朵，几十朵这样的血花不算什么，只是让人惊奇罢了。问题是，这不是数十朵，而是数千朵，同时绽放，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这是一幕奇观！让人震憾的奇观！

有些大食兵士同时被几枝弩矢射中，也有弩矢射中好几人的，不管是哪种情形，他们都会在空中飞舞，朝后飞。若是一枝弩矢射中几人的话，就是串了人肉串，只见一串人在空中飞舞，在空中尖叫惨嗥，在空中跳着“太空舞步”，说不出的诡异。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这些大食兵士堆在一起，组成了一座尸山。

生机未绝，大食兵士虽死，仍是在抽搐，尸山不住晃动，仿佛这些大食兵士还魂了似的。

这一幕，不仅大食军队震惊无比，就是唐军也是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为别的，因为他们都是平生头一遭见到如此震憾的一幕。

大食军队震惊不用说了，因为他们还从未遭到如此强有力的射杀，要他们不震惊都不行。

唐军之所以震惊，在于他们平生头一遭见到。唐朝虽然灭国数十，发生的战争是中国历史之最，再也没有一个王朝如唐朝这般战争这么频繁，可是，一次性集中这么多军队进行大战的事情，在整个唐朝历史上也不多啊，几十年才有这么一次。

也就说，即使是唐朝，如此震惊的一幕，也要数十年才能出现一次，虽然唐军早就知道，集中数万强弩射杀是惊天动地的，那也仅仅是只先辈说起，并未亲眼看见。如今，亲眼所见，方知这威力远胜传闻。

“娘嘞！”李昌国看在眼里，嘴巴张大，一脸的震憾，直接叫娘了。

李昌国来到唐朝的时间不短了，他打的仗不少，却从未有集中如此之多强弩射杀的事儿，就是平定吐蕃一战，因为吐蕃的地理特殊性，出动的唐军虽多，也没有摆出如此巨有杀伤力的弩阵，是以，他也是头一遭见到。

“我咋有用飞机大炮轰炸野蛮民族的感觉呢？”李昌国没来由的生起这种感觉。

或许，这样的比喻很符合实际情形。

唐军用弩阵射杀，而大食军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虽是用冷兵器时代的利器在射杀，给李昌国的感觉和动用飞机大炮没差别。

“这……足足有三千人死伤。”阿布?穆斯林把还在晃动的尸山一打量，马上就估算出有多少大食兵士死伤了。

“中国人是魔鬼！”阿布?穆斯林在心里惨嗥。

阿拉伯帝国自从崛起之后，大战百年，灭国数十，打的仗不知道有多少，连敌人衣角都未碰到就死伤三千人的事儿还从未遇到过，这不仅是阿布?穆斯林平生头一遭遇到，还是阿拉伯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咻咻！”然而，就在他发愣之际，唐军的第二拨弩矢出现在空中了，织成一张巨大的矢网，把大食军队笼罩。

等到烟尘过后，又出现不少尸山，依然在晃动，那是大食兵士的尸身在抽搐。

“足足两千人。”阿布?穆斯林略一打量尸山，又估算出来了伤亡。

经过第一拨的射杀，大食兵士不再那么靠前，不再那么密集，是以伤亡要少些。

“咻咻！”紧接着，唐军的第三拨射杀开始了。

这轮射杀，大食的伤亡要少些，一千以上。

两万架强弩第一次发威完毕，大食就死伤六千以上，这是惊人的战果，会让人震惊。

蒙恬收复河套之战，蒙恬摆下弩阵，一阵之内射杀八万匈奴大军，就是这么来的。

在威力无穷的弩阵面前，血肉之躯只有被屠杀的份，不会有丝毫反抗之力。

“咝咝！”大食军中一片吸凉气的声音，大食兵士个个耷拉着脑袋，士气大为低落。

他们是大食的精锐，打过的仗不少，就从未遇到过如此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事情，即使以前面对安西都护府也未有过，要他们不士气低落都不成。

“大人，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大人，快拿主意，快快拿主意。”

“再没有办法，我们会给射杀。”

大食将领虽然对阿布?穆斯林有着十二分的敬重与惧怕，眼前也是顾不得了，不顾礼节的大声咆哮了。

他们非常清楚，若是没有法对付弩阵，他们必死无疑。

“要是有投石机该多好！”阿布?穆斯林打量着乱七八糟的投石机，痛苦的闭上眼睛。

若是投石机可以使用的话，只要摆下一个大阵，用来反击唐军，足以砸坏不少强弩吧？

他的想法非常好，现实却是残酷的，投石机被塞在营门前，挤作一团，压根就用不了。

李昌国之所以要在今天发起进攻，那是因为，李昌国非常清楚，今天是对付阿布?穆斯林的最好良机。若是到了明天，阿布?穆斯林就会改弦易辙，要对付他很不容易了。

即使今天的出战不能达到歼灭大食军队的目标，只要把这些投石机干掉，也是一个了不得的胜利。可以说，无论接下来的大战结果如何，唐军都胜利了。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尽管阿布?穆斯林聪明过人，此时也是才穷智竭，束手无策了，除了长叹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都是多余的，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更让大食军队惊骇欲绝的是，堵截两翼的唐军动了。当然不是被大食军冲乱了阵脚，而是唐军开始压缩大食军队，要把大食军队赶在一起，让他们更加集中，便于弩阵射杀。

经过几轮射杀，弩阵射程所至的大食军队已经为数不多了，只有把他们赶到一起，让大食军队集中，弩阵的威力才能发挥得出来。

大食军队折腾了一天，原本就疲累不堪，再遭到弩阵的无情射杀，士气下降，无心恋战，在唐军的驱赶下，如同被猛虎驱赶的羊群般，朝弩阵射程范围去涌去。

“莫要退！莫要退！”

“千万莫要去弩阵射程范围！”

“都不要退，再退就没有命了！”

大食兵士叫嚷声响成一片，却是徒劳无力，丝毫不能阻止唐军的攻势，只有眼睁睁的朝弩阵射程范围退去。

很快的，这些大食兵士就被驱赶到弩阵射程范围，迎接他们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弩矢，把他们变成尸体。

这又是一幕奇观。

大食军队被赶到弩阵的射程范围内，密密麻麻，如同田野上的稻草般密集，然而，弩矢一到，他们就唯有做“空中飞人”的份，变成尸体，堆成尸山。

唐军的弩阵不停，弩矢一拨接一拨射到，地上的尸山越来越多。

很快的，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山，微微晃动，仿佛是在无声的控诉“伟大的安拉，你怎么如此无能，不能拯救你忠实的仆人呢？”

不仅两翼的唐军在压缩大食军队，就是唐军的军阵也在移动，朝正中挤压，要把大食军队压缩在一起。只不过，唐军的军阵因为强弩笨重的原因，移动速度稍慢。

即使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军把整个战场压缩了不少，战场上还活着的大食兵士越来越少。

很快的，天黑下来了，唐军挑灯夜战，打起火把，数十万枝火把把战场照耀得如同白昼，在火光下，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尸山，压黑黑一片，不知道有多少尸山。

到眼下为止，死在唐军弩下的大食军队不下三万人了，这才打了一个时辰罢了。若是再打下去，到天亮的时候，这二十万大食军队必然会给杀得精光。

唐军之所以取得如此丰硕的战果，这在于大食军队无处躲藏，除了被射杀外，没有别的出路。

“大人，你再想不出办法，我们就完了。”

“是呀，大人，你快快想办法吧。”

众将望着死伤惨重的大食军队，个个心胆欲裂，冲阿布?穆斯林大声咆哮。

“我又不是安拉，哪里有办法？”阿布?穆斯林很想如此回敬众将，可是，他要是如此说的话，大食军队仅存的一点士气就会消失殆尽。

“放心，会有办法的。”阿布?穆斯林不断安慰众将。

“你都说了无数遍了。”众将齐声反驳。

“嗯。有了！”陡然间，阿布?穆斯林的眼睛猛的明亮如同夜晚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