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六)有叶无花
池水开始变得凉意袭骨,可水里的鱼儿仍旧可以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游到池塘边际,尾巴一扑腾,调个弯便又游了回来,水上偶尔被它们溅起几只水花,荡的落叶在水面上翻了个身又缓缓的往下沉。
秋蓬霜撒下去一把鱼食鱼儿们便一拥来抢,看它们吃的欢喜的样子,她心情也好了些。陈亭也爱养鱼,这与秋蓬霜是一样的。记得十五岁那年施康送她两条小金鲤,她开心的不得了,后来鱼死了,她伤心了好久,施康只好又买了两条给她。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走过来,与浣灵在一旁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不过说完,就退下了。
浣灵上前几步欠欠身:“女司大人,今日在流烟钱庄出现几个小恶霸,专撕账本,和强金粉,被更言撞见,几个拳脚就给扔河里了。”浣灵说完,又弯弯腰,凑到秋蓬霜耳旁:“金粉都沉到了河里了。”
秋蓬霜点点头,不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以撕账本为条件告诉他们那有值钱的,不干净的东西,结果还把人家给卖了。”过了一会儿浣灵又问道:“若是他们说是央怀王府的事,如何啊?”
“他们是市井小民,央怀王是皇子,再说,封他们口还不好封?”秋蓬霜斜了斜眸子,接着又看向池塘上闪亮的水波,又说:“皇上也不想置太子于死地。”她又往水里撒了一把鱼食,鱼儿又是一阵疯抢,抢完又要撒时,浣灵连忙拦住:“再喂就要撑了,大人喂了数回了。”这她才回神,紧张的探出头看了看鱼。
苏淌闲去文华殿时,遇到了赵紊殷。
“赵大人。”苏淌闲仍旧一成不变的一抹淡笑,有礼谦卑。赵紊殷连忙欠身:“殿下,老夫已不是赵大人了。”说罢,他抬头,脸时正对着太阳,似是又看到了年轻时的姿态,脸上挂的笑容已不是往昔的处事圆滑之容,那是释然,如释重负般的笑。
苏淌闲明白赵紊殷已是要告老还乡,对妻墓饮酒。他选这条路,也是对太子仁至义尽了。
“儿臣,拜见父皇。”他掠袍而跪,合手叩头。
“平身。”
“谢父皇。”他掂袍而起。
“可查出了什么?”皇上抻着脖子,等着苏淌闲下语。
“确实是山贼所盗,但山贼踪迹难寻,已逃之夭夭。”他拱手道。
皇上手指一敲案,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气的指着苏淌闲:“你……你叫朕如何说你……”
“当真下不去手?”皇上走下台,来到苏淌闲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还望父皇恕罪。”苏淌闲又一作揖。
“你……那你今后呢?万一又遇到这种情况……。”
“淌闲只再一不再二,绝非有三。”他再一作揖,然后言了辞礼,就离去了。
皇上看着苏淌闲远去的背影,他的袖垂在身后漂浮摇晃,然后跨过门槛,消失在秋日之中。
“淌闲回来,可谓是又一朝风云变啊……”
安杞连忙上前:“陛下,今日是益妃生辰,益妃娘娘已恭候多时了。”
“去凤央宫。”
苏淌闲往宫外走,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唤声,扭头一看原来是苏景拓。
“景拓?怎么在宫里?”苏淌闲应了苏景拓的礼,两人并骈而行。
“刚刚去皇后娘娘那里瞧瞧娘娘头疾,对了,我与娘娘说请蓬霜来祈福,娘娘说蓬霜近几日不见客,为何?”苏景拓说着,往身后瞧瞧。
“她说是身子不舒服。”苏淌闲看了苏景拓一眼说道。
“不舒服,可是腿疾?”苏景拓问。
“我不知道。”说罢,他就打帘要进马车,转身与苏景拓礼了礼,就上去了。
苏景拓应了礼,目送苏淌闲离去。
苏景拓对秋蓬霜倒是关切。苏淌闲笑了一下,拿起车里的杯就饮了口茶。
这日下午门外风急嗖嗖的刮,天上也是云彩挤得厚厚的,看来冬天是越来越近了。
她刚过中午就钻进了被窝,准备美美的睡个午觉,可刚躺下不久,便开始心慌起来,不知为何,总似是觉着有些地方,像是漏掉一般……
风把门窗吹的呼呼响,这会儿浣灵搓着手进了屋,生怕门外的风吹了进来,连忙就关上了门,坐在门前守着护。
“不错,挺精神的,这是要去见谁啊?……”
“见一个大才子。”
“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我去见赵大人路过罢了。”
“浣灵!”秋蓬霜猛的坐起来,讲被子一掀,蹬穿上鞋,就推开门往案走。浣灵连忙起身应声,跑进内房拿了大裳与秋蓬霜着上:“大人有事?”
“有,有……我们这条街有几个姓赵的大人?”她边穿好,边往案后坐。
“只有赵紊殷一个啊……”浣灵挠挠头,答道。
手里的茶杯一下掉在案上,还好没有倒上茶,不然就烫着了。她眉间一下落上了重重的锁,这是何为,苏景拓早先知道了是赵紊殷所为,却为何不与我说?他与苏淌闲是亲兄弟,难不成他二人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我是秋蓬霜?
这会儿红珀打开了门,门外的风一下进来,见她眉笑颜开的示意了手里的炉盆,却被浣灵用手指捣了几下,之后连忙讲门拉住。
秋蓬霜微微启着唇,却说不出话来,不只是方才那风来的突然,还是心里猛然沉甸甸的怯意和怒气,脸色如纸一般,朱唇也失了些许颜色,松散一些的头发被风一吹又有些凌乱,她像极了一个将被任人摆布的人,没错,她确实如今没有一丝头绪和点子,而且那股莫名的怒气也烧的心发痒,心里就像有一团乱麻一般的线糟蹋人心。
她裹着毛裘,坐在清末庭里,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不饮水,不吃食,吹着冷风,足足坐了一下午。
早晨浣灵给她上早膳时,她还在清末庭,秋蓬霜足足一夜没有合眼,下眼睑已经暗暗有了黑影,衬的脸庞更加的苍白,人更加羸弱。
“传消息,请央怀王殿下来。”
白鸽飞出了院墙,浣灵看着白鸽飞远了,才离开,在廊子上看到红珀从府门进来……
“殿下,姑娘在后院坐了一夜了。”两人脚步急促,匆匆忙忙的就往后院奔。
他的脚步惊了一地枯叶,也惊了她。
苏淌闲坐下倒了茶,看她时,她也正直直的看着他,瞳孔不如往日有神,却也绝不是无彩暗淡的,那样的眼神,他只在他八年前离开时扭头看她时见过,他最心疼,最不愿见第二次那样的的眼神。
“大早晨就将我叫来……怎的了?”他抿了一口,轻轻对她笑了笑。
风在这六扇门之间来回游走,书页被风吹的凌乱,她额前的杂发也在她总是带有愁意的眉目间轻轻飘浮着,透的她美的如秋水,病弱如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