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一大早就这么欢乐？”

萧雅和小雪从打闹中转身，便看到清渠提着裙摆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还不待萧雅出声，清渠飞快地跑上前挽起了萧雅的手臂。

“姐姐，今天没事吧？陪我出去逛逛成吗？”说完两眼期待地看着萧雅，眼眸贼亮贼亮的。

萧雅眼里闪过了然，向小雪示意了一下。小雪收起了刚刚的玩闹，一本正经地福了福身子，便退下去安排早膳去了。

萧雅转身看着清渠，嘴角一勾说道：“出去啊？可是我不想动。”为难地看着清渠。

清渠脸瞬间垮下来，不依地摇了摇萧雅的胳膊，哀求道：“姐姐，你就陪陪我吧，好长时间没出去了呢。”

“恩，是有一段时间了。那你说说，为什么突然想着出门啊？”萧雅挑眉。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很久没出去了，所以出去逛逛呗。”清渠目光有点闪烁和不自然。

萧雅看在眼里，樱唇轻启：“听说，苍澜国君今日也会在杬京城随便逛逛，你说，今日出去，会不会碰到？”

清渠听闻，表情更是不自然了。

“出去逛倒是小事，就怕有人随便流口水，坏了我枫敕的形象啊。”萧雅一脸担忧，眼里的促狭却是藏也藏不住。

“姐姐，不理你了。”清渠自知说不过萧雅，索性闹起了脾气。

“好啦，小雪去吩咐早膳了，一块儿用膳，之后我们就出门，今日陪你玩个痛快。”

萧雅知道她不好意思了，见好就收。算算，她也很久没逛街了，是时候去看看留仙阁怎么样了。

热闹的杬京城里，一对俊俏的公子哥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那身着墨蓝长袍的男子，俊美非凡，气质出尘又透着柔美，如画中出来的一样，身旁的男子倒是活泼一点，清雅的装束，眼眸透着兴奋和雀跃，还有些小心地张望，时不时跟旁边的男子交流着什么，格外赏心悦目。

“这都逛了一上午了，可是找着你要找的人了？”

“找人？找什么人？我还没逛够呢。”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赫然便是萧雅二人，为了方便，她们平时出门闲逛大多都着了男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恩，只是，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吃饭啊？”萧雅看了看天色，都午时了，走了这么久，好饿。

“那就去留仙阁，你请客。”

“成交。”

此言正合萧雅之意，她本来也就想着去留仙阁看看怎样，而且对她来说，在留仙阁请客，不就跟没花钱一样嘛。

来到留仙阁，酒楼两层都坐满了食客，人满为患，萧雅和王掌柜打了招呼，便径直带着清渠上了二楼她专用的雅间。

“姐姐，这留仙阁生意也太好了，要不是跟着姐姐，要吃上一口饭还真难，连个位置都没有。”清渠感叹道。

“留仙阁向来不分贵贱，先来后到，价格大多平民也能支付得起，自然也就人多了，比不上醉仙楼，全是达官贵人，都是金主啊。”

“可是，留仙阁的菜品，醉仙楼一个都拿不出来，而且味道超级棒，即使是平民也待的地方，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达官贵人们早早地过来订了雅间。”

“恩，这叫与民同乐、普天同庆，哈哈。”

“主子，烨王殿下来店里了，说是有贵客，让小的安排一个雅间，只是，雅间现在已经没有了。”王掌柜突然进来为难地说道。

赫连烨？他也来了？

“让他们到这儿来一起用膳吧。”

这间雅间名义上是萧雅专用的，实则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在杬京，免不了会遇到大人物，如果实在没有雅间的情况下，又是无法拒绝的客人，就用这间预留的应急。反应平时萧雅很少来留仙阁，空着也是空着。这次嘛，好在是熟人，索性一起。

“多上两个人的菜，把最近的特色菜都呈上来，这顿我请，记账上。”萧雅不慌不忙地吩咐着。

“好的，我这就去吩咐。”王掌柜说完退下，很快便领了两个人进屋。

萧雅正看着窗外出神，听得一声开门的声音，刚转头就听对面清渠已叫出了声。

“九哥。额……见过君上。”

后面的声音明显轻柔了很多，似是没有想到，还有点惊喜和羞涩。

萧雅抬眼看去，赫连烨一身碧蓝色长袍，腰间仍然挂着那不起眼的紫檀木腰佩，看见萧雅，眼眸流转着无限柔光。他身旁则是一身绛红华服的皇甫泽，手里不变的还是那把折扇，气度非凡。看得清渠心里砰砰直跳。

“见过君上，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萧雅自动忽略了赫连烨，只是礼貌性地跟皇甫泽见了一礼。

皇甫泽一眼便也认出了身着男装的她们，见萧雅这明显不同的态度，略微有些思量，道：“不必多礼，在外，直接称呼我皇甫就好。”

“父皇让皇甫兄这段日子就住在将军府上，由老师代为招待。今日我刚巧去将军府找老师，和皇甫兄也是相谈甚欢，想着带皇甫兄出来逛逛，品尝下美食，不想却没了雅间，还好小雅在，不然我这东道主可要没面子了。”

后面的语气明显有了些笑意和淡淡的宠溺。

“这间留仙阁倒是有些特色，竟然连九殿下这样的人物，没有事先订下雅间，也是只有干等的份儿，有气魄。难道是萧雅的？”

虽是问，眼里却是早已洞察一切的肯定，神色中多了抹隐隐的欣赏，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深处快速地发酵着。

“我们也是刚到，坐吧，我已经吩咐王掌柜把这儿最好的菜上上来了，皇甫公子可以尽情享用，这顿饭我请。”萧雅很是豪气地说道。

赫连烨自动地坐在了萧雅对面，皇甫泽顿了顿，在清渠对面坐下，惹得清渠小脸通红。

不一会儿，菜陆续呈上来，萧雅作为酒楼主人，热情地介绍着每道菜的特色。毕竟皇甫泽于她来说，印象还不错，算是朋友吧，况且清渠还心仪于他，说不定能促成一桩美事也不好说，自然招待起来热心了很多。

清渠倒是话少了不少，默默地吃着，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好看，期间时不时用眼角偷瞄着对面的皇甫泽，心思根本没在吃的上。

赫连烨则是留仙阁常客了，和皇甫泽有说有笑地吃着，跟皇甫泽说着杬京的风光，也会问问皇甫泽苍澜的民俗。皇甫泽大方自然地聊着，描述着苍澜的民风，还邀请大家有时间可以去苍澜做客。

席间两人谈得投机，萧雅突然觉得他们两人的性格还是挺像的，潇洒自在、不拘小节。只是皇甫泽作为一国之君，多了些上位者的霸气、内敛和权衡，而赫连烨从小就乖张狂妄，对皇位权势也不见得特别上心，多了份毫无顾忌地霸道果决。

萧雅撑着脑袋听着皇甫泽讲苍澜人善骑射，民风开放豪爽。每年春猎，便是全民最关心和热衷的大事。家家户户都会参加，摩拳擦掌，要一展身手。年轻小伙儿们也会在这时向心仪的姑娘表达爱意，好不热闹。在众人享受着全民运动的热闹、互诉情谊的温情、驰骋草原的畅快时，不乏也有很多的趣事。

萧雅听得有些痴了，眼眸里有些迷离和向往，呆呆地望着皇甫泽，思绪已经飞到广袤的草原上了，嘴角微勾，小脸上闪着让人心悸的容光。殊不知自己这副如痴如醉的模样落在对面两人的眼里，有多惊艳和动容，尤其是被她盯着的皇甫泽，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收紧，悄然膨胀……

“吃菜。”

突然一声带着明显不满的声音传来，萧雅回神便见碗里多了些菜，对面赫连烨正一脸不爽地看着她。

萧雅吐了吐舌头，埋头吃起来。

见萧雅乖乖地埋头吃饭，赫连烨眉头这才有了一丝舒缓。他就是不愿意看着萧雅那么痴痴地看着别的男人，心里很不爽。

“吃饭少说话。”赫连烨狠狠地瞪了皇甫泽一眼，也自顾自地吃起来。

对于赫连烨突然的敌意，皇甫泽淡笑不语，并不在乎，只是看向萧雅时，眼里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微光。

“九哥，哪儿有你这样待客的。”听到赫连烨这么说皇甫泽，原本低头默默吃饭的清渠可不干了，不悦地说道。

萧雅觉得好笑，忍不住向赫连烨眨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转头朝着皇甫泽一本正经地开口。

“这苍澜民风真是让人向往，果然是不同地域有不同的风情。我们枫敕也有些让我比较喜欢的习俗，不知道皇甫公子可愿听听？”

“愿闻其详。”皇甫泽看着萧雅，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眼里难得地有些许柔光溢出。

萧雅偷偷看了眼清渠，眼里闪过笑意，继续开口。

“比如吧，我们枫敕的男子特别讲究绅士风度，在餐桌上，要是有女子的话，都会主动为对方夹菜。”

清渠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萧雅，我们这儿没这种说法啊。

突然，一双筷子便伸到了清渠碗里，还夹带着些许小菜。清渠抬眼便看见对面皇甫泽正温和地看着她。

这还得了，清渠赶紧埋头，几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便吃起来，夹起那些菜细嚼慢咽，仿佛比以前更加美味了。

“萧雅姑娘说的可是这样？”

皇甫泽笑道，虽然他早已看出了萧雅眼里的戏虐，却不捅破，将计就计。说完看似随意地也往萧雅的碗里夹了些菜，只是，这次他的眼眸多了些不知名的东西，看得萧雅有点心惊。

萧雅尴尬地笑了笑，得，这下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干脆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对面赫连烨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甫泽，眸光更深了。也不说话，埋头接着吃了几口，不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期间吃得最自在舒心的可能就要数皇甫泽了，只是还不待他慢慢享受，有人却不合时宜地开口。

“皇甫兄可是吃好了？杬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玩，下午就让在下好好陪陪皇甫兄，替老师尽一尽地主之谊，晚了可就时间不够了。小雅她们想必也有要事要办。”赫连烨淡淡地开口。

皇甫泽听闻一笑，优雅地放下筷子，说道：“我也吃好了。”随即转头对着萧雅说道：“明日司马将军邀请众人到府上赏花，到时萧雅姑娘也会来吧。”

萧雅一愣，还不待回答，便见他转身对着清渠低低地说道：“清渠公主也一起哦，明天见。”

清渠听后抬眼看着他，脸似乎更红了，飞快地回答道：“去，我和姐姐一定去。”

萧雅忍不住抚额，就知道会这样。

“走吧。”赫连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临走时趁大家不注意，小声地对萧雅做着口型。

“晚上找你。”

说完便和皇甫泽大步朝外走去。

清渠呆呆地看着皇甫泽离去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他说的每句话，他为自己夹菜，他对自己说明日一起赏花，清渠感觉快要幸福地晕过去了，心湖似乎更加不平静，再也无法受自己控制。

萧雅低头，回想着刚刚那句无声的口语，心里划过一丝温暖，握着墨珏的手紧了紧。下午要不去奇宝斋逛逛，给他换块玉佩吧，那啥紫风，太掉价了点。想着，眼眸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