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事
作者:隋唐 | 分类: | 字数: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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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本章 删过
“说说看,有什么好哭的?”
崔简的声线透着成年男子独有的清冷,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语气,总能叫人咂摸出一星半点的戏谑来。
温婉这会情绪稍缓,嫣红的樱唇为难地抿到一处,她该怎么说呢?
她在哭他对她的狎戏?
哭她被养父母出卖的命运?
可这些,他一个世家出身的公子怎么会明白呢?
是以,她抹去泪,摇了摇头,仍然是缄口不言。
“……”
对面那人沉默了一瞬,倏地,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声嗤笑落在她头顶。
好吧,这小木头美人到底是他自己弄回来的,也合该他来承受。
反正他当初不就是被她这副不知情不知趣的模样给勾住了?
既然她不主动,那他主动一点也是一样。
室内的烛火燃得静谧无声,玉炉里的一点残香袅袅散去,锦帐之内,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崔简眸底浮现出一丝欲色,借着一点酒意,如火如荼地烧着。
他凤目微抬,眼角似有火苗蹿出,伸手挑开她垂落在胸前的三千青丝,便顷身覆了过去……
温婉一时没有防备,刹那抓住了身旁锦被,待回过味来他要干什么,终是捂着嘴不吭声了。
星河滚滚,嘤咛喃喃。
有了上次的教训,崔大世子这次格外的顺利,甚至还颇有点食髓知味的感觉。
末了,这场云雨收势,帐内旖旎的气息渐渐褪去,崔简才餍足的揉了揉太阳穴,赤着脚踏进了隔壁浴房。
待他收整好自己,又拿着一张盥帨走到床边,挂起一边的帐子,看了看里侧躺下的小西施。
后面她已累极,呜呜咽咽的便睡着了,此刻睡容恬然,一如她白日里那般乖巧。
即使是他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身体,她也只是皱起眉头轻哼两声,便再无反应了,看来是真得累坏了。
视线下移,凌乱绣被被推堕至一处,天水碧的床褥上洒落着点点红梅,颜色极鲜,颇有点触目惊心。
他眸子暗了暗,抬手掩住眉心,按下心头掠过的一丝异样。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崔简才上床躺下。
阖上眼睛,方才意乱情迷之时,少女绵绵哭泣犹在耳畔,似春雨丝丝缕缕,乍然回味,仍叫人心酥意软。
身侧的小西施,早就已经睡得恬熟,翻身面向里侧,暗暗夜色在帐内描摹出一把瘦削的肩颈轮廓。
他动了动,贴近那把散发着暗香的柔软青丝,心方渐渐宁静下来。
诶……他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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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温婉醒来时,已经是辰初时刻。
外头天光大亮,照进内室,床榻上只剩她一人。
她只翻了个身,便觉得浑身酸痛,腰肢处软成一滩,根本使不上力气。
躺了一会,身上的乏力解了,温婉才撩开罗帐,外间的碧筠瞧见她醒了,端着银盆进来服侍道:“姑娘醒了?”
温婉嗫喏了一声,脸上晕着些不自在,视线垂落在脚边。
碧筠走近时,一眼便瞧见了她白皙脖颈上刺目的红痕,伸手去扶她的指尖不由地一颤,凉气倒吸地“嘶”了一声。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碧筠也是大姑娘一个,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脸上顿时也赧然起来。
她收拢视线,扶温婉起身,头一偏恰好看见床单上的殷红血迹。
她微微张大了嘴,抬眸看向温婉,“姑娘?”
温婉连忙别过脸,哪敢和碧筠对视,只当做不知,悄无声息地踱步走到了妆台前坐下,一片云霞早已染红了双颊。
此时,碧箬刚好进来给温婉梳头,瞧见碧筠换下的床单,眼中也闪现了一丝讶然,但旋即低下眸子,安安静静给温婉梳头。
温婉的思绪早就四散成无数缕青烟,飞出了窗棂,飘进了窗外百杆绿竹之中。
……
穿戴梳洗完毕,苏嬷嬷端着一个方形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褐沉沉的汤药。
早上世子临上朝前,让她准备一碗避子汤,她还没觉得什么,直到看到那张带了血的床单,她才吃了一惊。
原来这闺女,是昨夜才破瓜呀。
“姑娘,把这个喝了吧,世子娶正妻之前,是不能有庶出子嗣的。”苏嬷嬷道。
温婉闻到药味,两弯新月眉忍不住微蹙,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端起喝了。
半温不烫的药汁子,最苦最难喝。
待她喝完药,苏嬷嬷见她面上笼罩着淡淡愁绪,以为她是为子嗣发愁,又安抚她两句道:“日后待世子娶了妻,姑娘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温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嘴里苦味萦绕不散,她当然明白这些,就算苏嬷嬷不主动端来,她也会主动要的。
在他娶妻之前怀上外室子,简直就是找死。
“我知道的,嬷嬷。”
……
当夜,温婉的肚子便疼了起来。
是葵水来了。
本来每月行经那几日,她就腹痛难忍,偏偏今天又喝了寒凉的避子汤,痛楚比往日强了许多,一张小脸疼到煞白。
苏嬷嬷端来一碗红糖水,道:“姑娘也不早说,若今日是来葵水的日子,就不用喝那避子汤了。”
反正葵水来之前去之后的几日,受孕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不过想到她毕竟还是初经人事,苏嬷嬷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等她喝了红糖水,便装了一个汤婆子,让她放在小腹那里暖着,兴许能好受一点。
“姑娘早点歇着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是下次万不可如此马虎了,要是留下病根,以后绝了子嗣,可怎么好。”
后宅的女子,要是生不了孩子,那跟死也没什么两样了。
“嗯。”
温婉抿着没了血色的唇,弱弱点了点头。
苏嬷嬷的殷殷关切,倒似母亲一般,让她热了眼眶。
“姑娘的小日子可准?是不是按月来?”苏嬷嬷想了片刻,又问。
温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
自初潮之后,她的葵水就没有准时来过,或长或短,她也推不出个准确的日子。
“怪不得……”苏嬷嬷点了点头,这才压下声音道:“姑娘身子这么弱,以后估摸着快到那几天的时候,就不要和世子同房了,世子来时能推就推。”
“女人的身子,得自个儿爱惜才是。”
温婉抬起湿漉漉的眸子,与苏嬷嬷慈祥的目光相撞,一滴晶莹的泪珠倏然落下,“嬷嬷……”
一声嬷嬷叫得软糯糯的,苏嬷嬷“哎”了一声,便将温婉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这怀抱温热热的,散发着女性长辈独特的馨香,温婉有些贪念地靠在苏嬷嬷怀里,心底有了片刻的安宁。
暮色四合,啼鸟在东风里嗟叹,绿竹融进黑夜,在墙角投下斑驳树影。
翠琅轩廊下掠过一角绯色的袍影。
黑色皂靴刚踏进门,便察觉到今日这屋内格外的安静,连烛火都早早掐了两盏。
“她人呢?”
崔简进门便问。
碧筠小声道:“姑娘小日子来了,已经躺下歇息了。”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笃”地一声门关上,跫然足音渐远,屋内复又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