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事
作者:隋唐 | 分类: | 字数: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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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来点小清趣
两个人折腾完,好好的一盆热水也折腾凉了。
温婉硬着头皮把澡洗完,然后换了一身白底蓝花的素色裙子,裙子剪裁的十分合身,是上次去熙华阁量体裁衣挑选的花样,这件还是第一次穿。
纯白绸布,靛蓝小花,将她的身段包裹得愈发婀娜,娴静时恰如一尊静立的青花梅瓶,光是摆在那里压根看不够。
尤其是此时此刻她头发还湿漉漉的,未干的青丝犹如浸了墨汁,更乌黑油亮。
崔简热辣辣的目光臊得温婉脸红,她兀自拿了一条干巾帕,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绞干头发。
崔简一时手痒,起身走到温婉身侧,将她手上的巾帕夺了过来,展开直接蒙在她的小脑袋上,狠狠挼了两下。
柔顺的湿发被揉得蓬了起来,凌乱而不失美感,尤其是在那张月盘小脸的衬托下,如山雨欲来时压在头顶的一丛乌云。
世子一看就是没给女孩子擦过头发,手法略显生疏,毫无章法。
温婉早无力吐槽,省了自己动手,其实她还是有点享受的。
过了会崔简道:“待会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得让侍卫跟着。”
出门在外,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讲,而且她在京中,一直不怎么能出来走动,此次来景州,可以让她不受拘束,出来玩一玩。
温婉眼中似有珠光,熠熠闪烁道:“沈先生说要带我去见他母亲,我可以去吗?”
闻言,崔简的手一顿,半晌后淡淡道:“干什么?”
“沈先生说他母亲是蛇医,要给我看看伤。”温婉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伤口处隐隐有些溃烂,痒得厉害。
崔简当然也看见了,他微微颔首道:“可以,不过不要耽搁太久,天黑之前赶紧回来。”
“我知道的。”
没过多久,沈随云果然来敲门了。
“婉儿姑娘在吗?婉儿姑娘……”沈随云敲了两下门,没想到开门的却是崔简。
沈随云愣了一下,“你还没走啊?”
崔简含眸凝视他,有些怀疑,“你等我走了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是来找婉儿姑娘的。”说着,沈随云瞧见崔简身后走来的温婉,眼前一亮,道:“婉儿姑娘!”
“沈先生。”温婉朝他行了行礼,然后对崔简道:“世子,那我去了。”
崔简垂眸颔首,送温婉出了门。之后,又叫来两个侍卫,让他们远远跟着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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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州的街市虽不如京都繁华,商铺也不像御街旁那样鳞次栉比,但亦有一番人间烟火气,摆摊的小贩操着北地特有的浑厚腔调,一路走一路半吆半唱。
与她幼年记忆里的巴蜀风貌又不一样。
沈随云幽默风趣,能言善道,对景州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熟稔于心,又时常能引经据典,将史书中的故事结合眼前风物讲得娓娓动听,竟无片刻的冷场。
此前,温婉听崔简说过沈随云的事情,知道他是被革除功名赶出京城的,还有些替他感到惋惜。
但他这个人,示于人前的一面永远是嘻嘻哈哈的,还真不像是刚刚被革除功名的进士。
真是叫人看不透……
看不透崔简是因为他深沉,看不透沈随云是因为他太旷达了。
只有她,心思浅显到一眼能被人看穿。
温婉本想问问沈随云为啥能每天这么开心,难道他真的不在意自己被革除功名的事?
但想了想,又怕人家是故作坚强,揭了人家的伤疤,故只好作罢。
出门的时候,温婉并没有戴帷帽,是以这么个大美人出现在大街上,极其抢眼,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瞧见了心里都要暗叹一声。
还有些人只顾着回头看她,连迎面而来的泔水车都没注意到,闹得个人仰马翻。
温婉还是头回遇上这种情况,难免有些慌张。
记忆里第一次有人夸她漂亮,还是夔州的邻家叔翁。
叔翁对阿爹道:“你家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可是美人啊,一点也不像你跟你媳妇生的。”
一点不像。
阿爹只是干干地一笑,然后在她的头上摸了一把。
……
后来,她被困在三曲巷的朱楼里,又被崔简养在翠园之中,从未像现在这样走入市井。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杜十娘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容貌足以引起轰动。
路边,两个乞丐正伸着破碗,问过路行人乞讨。
“行行好,给点吧,给点。”
得到的回复大多是“去去去,别挡着路。”
只有一个书生和一个姑娘,一人往他们碗里丢了一个银锞子。
二人相视一眼,反应了半晌,这才向沈随云和温婉道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小姐。”
沈随云叹了一口气,先行离开了。
温婉连忙追上去问:“先生何故唉声叹气?”
沈随云道:“哀民生之多艰。”
这七尺书生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温婉跟在他身后赞誉道:“先生悬壶济世,还有慷慨解囊的气度,真是令人钦佩。”
第67章 来点小清趣
沈随云摆了摆手,“哪里,反正花的是崔简的钱。”
“……”
待这二人走远,两乞丐才回到墙角并排蹲下,其中一人搔了搔脖子后面的虱子道:“恁有没有觉着刚刚那个妮儿,长得特像一个人
那人瞪大了眼睛,“恁也发现了?”
紧接着,二人异口同声,“像少主。”
准确的说,是像少主十几岁那会。
“怪事,就咱们少主那长相,这世上还有人能跟她长得像嘞?”
“大概美女都长这样吧。”
“噫!恁说得对。”(豫州小兵/作者皮一下哈,口音欢迎河南的宝子纠正。)
……
沈随云的家住在城西,一间并不算大的小院,院子里种了一棵银杏,有两人合抱粗,此时绿叶华发,倾盖如云,投下半院阴影。
沈母正在竹子所搭的药架上翻晒草药,远远瞧见一个欠欠儿的身影,就知道是她儿子回来了。
只是这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姑娘呢?
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怎么让她操过心,读书更是不用催,聪明劲是有了,就是吧,对这男女之事很不开窍,以前十里八乡的姑娘,仰慕他才华的,时不常来丢个手帕汗巾什么的,这小子全挂墙头,贴了张招领启示……
他也不想想,人家的东西怎么全丢他家院墙里了。
当时,她只当这孩子沉迷学业,后来发现,他不是沉迷学业,他得了空宁愿跟村头的狸花猫玩,也不搭理人家姑娘。
眼下,还是他头一回带姑娘回家……沈母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沈随云见母亲朝自己快步走来,给温婉介绍道:“这就是我娘。”
“沈伯母好。”
“好,好,真好!”
沈母走近了一瞧,才发现沈随云带回来的姑娘竟然这么漂亮,方才看不清脸,还只觉得身段好,这下是哪里都好。
她忙拉着沈随云到一边,小声道:“你这小子,带姑娘回来你也不早说,娘都没买菜。”
说着,又瞅了温婉两眼,和蔼地对她笑了笑,转头又问沈随云:“这方圆十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家,这姑娘看着眼生啊,不会是你从京城带回来的吧?”
可别把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拐回来了。
沈随云一听,就知道他娘想歪了,忙解释道:“娘,她是有主的。”
“啊?”沈母惊了一下,捂着心口道:“你抢人家有夫之妇了?”
沈随云拍了拍脑门,“娘,你听我说完,他是我朋友的夫人,带她来,是想让您给她看看她脚上被蛇咬过的伤口。您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闻言,沈母失望了一瞬,对沈随云的态度冷淡了下来,“不是就不是呗,人家都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夫人,就你天天打个光棍,没劲。”
嫌弃沈随云归嫌弃沈随云,沈母对温婉的态度仍旧热情。
“姑娘哪里人氏?夫家姓什么?多大年纪?父母还在吗?”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温婉都不知道先回哪一个比较好。
最后还是沈随云道:“我的亲娘啊,你还是赶紧给人家看看伤吧。”
沈母连着朝儿子翻了两个白眼,这才带着温婉进屋。
等温婉褪去鞋袜,沈母看到她脚上的伤,几乎想也没想道:“哟,这是泡水了吧?”
温婉脸一热,似乎想到了什么,垂首轻声道:“今天洗了个澡。”
沈母点了点头,“姑娘家爱干净,确实不能不洗澡,你这伤是皮子嫩,年轻女孩都这样,别说蛇咬了,就是蚊子叮上一口,毒包都得半个月才能消呢。”
沈母说着,从架子上取了一盒药,“这是我自制的解毒膏药,治疗蛇毒效果很好,保证你好了以后,脚上一点痕迹不会留下。”
沈母在温婉脚上扎了几针,放出了一点毒血,又替她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才将药涂抹上,并缠上纱布。
手法比沈随云确实精巧许多。
“伯母真是仁心妙手,也只有您这样的母亲,养出沈先生那样大智若愚的君子才不奇怪。”
沈母敛了敛脸上的笑,露出一丝苦闷愁容:“他爹死的早,我也是又当爹又当妈,当着他的面我肯定整天乐呵呵的,可心里的苦,没处说。”
“他像我,别看他面上没心没肺,实际上有什么苦啊难啊,他都藏在心里,京里的事温姑娘知道?”
温婉点了点头,“沈先生是冤枉的。”
“我当然知道他冤枉,可有时候就是冤枉了又能如何,法理是掌握在别人手上的,当官的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这世上,最坏的就是这些当官的。”
温婉尴尬地笑了笑,“可是沈先生若是不出这件事,将来肯定也是要入仕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母道:“我倒希望他别去当官,他要当也得当个好官,可当个好官不容易啊,为民请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所以我宁愿他不当官,一辈子做个大夫,就很好了。”
天下父母,希望子女光宗耀祖者众多,像沈母这样的却是少数,尤其是清楚儿子的才华和能力的前提下,还是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
有这样的娘可真好,温婉忽然觉得有些羡慕。
沈母说完,又问温婉,“温姑娘夫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夫家,她哪有什么夫家?那个人也不算是她的夫君……
但沈母问了,她也只好红着脸道:“他是个生意人。”
沈母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做生意好,看你这一身穿戴,夫家肯定不亏待你。”
温婉回想了一下,是,从未亏待。
带她离开三曲巷,又从不亏待她,的确是很好。
这样好的世子,至少此时还是她一个人的,不用和任何人分享。
想到这里,温婉的脸上又露出些别样的情态来,沈母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这表情背后的小女孩心思。
年轻的时候,小女孩对感情总是内敛的。
等到了岁数,男人却一般不大行了。
沈母平时惯会和人侃大山,这会子聊起这个来,更是起劲,拉着温婉传授了好多闺房经验。
还偏偏都是正经夫妻间的闺房之乐,与三曲巷教的那些又是不同……
沈家伯母还真是格外健谈。
温婉全程红着脸听完,回到客栈后,脑海里也全是沈母那挥之不去的声音。
“男人年轻的时候你得多榨一榨他,不能给他留一点精力肖想外面的野花野草。”
“还得时不时给他补一补,男人七分靠养三分靠补……”
最后,给温婉推销了一堆补药带回来。
当然……花了不少钱……
崔简回来的时候,内室还亮着灯。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素纱帐子也放了下来,想来是她怕黑,留了一盏灯便先睡了。
崔简解开圆领袍衫,洗了一把脸,便准备上床搂着温香软玉入睡。
阔步走到床边,撩开帐子,却直接对上了一双忽闪忽闪的明亮秋眸。
“怎么还没睡?”
小西施脖子以下都埋在衾被里,两颊红红的,正盯着他,却不说话。
看起来不太正常。
“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崔简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并不烫……
正犹疑时,便见小西施忽然坐了起来,锦衾滑落,露出她身上一块鸳鸯戏水的红缎肚兜。
红缎下的形状,呼之欲出。
崔简上身猛地一僵,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紧接着,耳边糯糯传来一声羞问:“世子……好看吗?”